慕筱舒真沒想到是他,還以爲是譚浩淵請回來的什麼人呢。所以說,她那段記憶的恢復也和宋子儒有關?之前他就說過,他是有辦法的。
慕筱舒張了張嘴,似乎想說謝謝。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體卻被譚浩淵一攬,強硬地要求她靠在牀頭休息。
“你身體還沒好,不要一直坐着,躺回去。”
慕筱舒:“……”
以爲她不知道嗎?譚浩淵分明是故意的,她不過是想說聲謝謝而已……
譚浩淵對宋子儒道:“宋大夫醫術高超,本王佩服。本次你救了本王的未婚王妃,想要什麼酬謝,儘可開口。”
宋子儒的嘴角一抽,心想他能給他什麼東西?能把他的王妃讓出來嗎?
不能啊!那還說什麼儘管開口,一副很大度的樣子。至於錢這種東西,他宋子儒多了去了,實在不稀罕。
宋子儒挑挑眉,也很大方:“小生救她是因爲她是慕筱舒,所以就算要酬謝,那也是管她要,不勞王爺費心了。”
這兩個男人都這麼“大度”,一個捨得給,一個不稀罕要,好嘛,都是有錢人。
可是綺青站在一旁,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小把戲,不禁暗自咋舌。實際上則是:一個想把她家小姐納入保護範圍之內,以自己人自居;一個則想否認這一點,無視對方的身份。不管怎樣,都很有意思……
宋子儒和譚浩淵假惺惺地說了幾句話,最後譚浩淵問:“如果本王殺了慕筱昭,會如何?”
在場的人對這句話都沒有任何驚異之感,只聽宋子儒說:“如果母蠱不搗亂,有小生護航,可以保她無事。
“小生讓筱舒身上的子蠱降低了活性,反應變得遲鈍。慕筱昭一死,她身上的一級子蠱也活不成了,屆時它會影響到二級子蠱。但遲鈍化的二級子蠱並不能立即做出反應,趁着這個時候,對她施以重藥,可以避開一劫。”
“這麼說來,問題就出在母蠱身上了。”譚浩淵的眉頭依舊沒有鬆開。
慕筱舒聽完這番話,如今她有機會擺脫慕筱昭的控制,但是在她身後還藏着一個神秘人,還不知那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又有什麼目的。相比之下,慕筱昭倒是好對付得多了。
從王府離開的慕筱昭回到了慕家,她一出現,李氏便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娘擔心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快跟娘說說。”
李氏激動地去拉慕筱昭的手臂,卻引起了對方的一陣慘叫,一陣濡溼的感覺從她手中傳來。李氏低頭看去,就見慕筱昭的衣裳上,有絲絲血跡正在滲出。
“這……”
“鬆手!”
李氏猛地醒悟,放開了慕筱昭。
“娘不是故意的,快請大夫,馬上就去!”李氏一會兒指揮府中的下人,一會兒安撫慕筱昭。
可是慕筱昭心情極其低落,她吃了這麼大的虧,能不低落麼?她沒心情和李氏糾纏,只想快點回到自己的院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想一想。
慕筱昭的迴歸,連慕展閔也驚動了。看到失而復得的女兒,他
非常高興,不斷地問詢發生了什麼。慕筱昭按照和譚浩淵約好的說法,只說被歹人擄走了,然後被麟王找到給救了回來。
“那個小賤人呢?”李氏問。
“在麟王府呢。”
“她……現在怎麼樣?”
“她現在好的很!”慕筱昭一陣煩躁,“娘,我要回屋休息了。”
李氏將慕筱昭送回了屋,自己則在想那句“好的很”。如果她過的很好,就意味着她們要不好了呀,幸好慕筱昭的手上還有一樣保命手段。
慕筱昭回到自己的屋,把門一關,胸口憋着的那股纔敢發出來。
她開始在屋裡發瘋,用腳踹這踹那。爲什麼是用腳?因爲她的手受傷了,疼啊。慕筱昭將所有能踢的都給踢了一遍,一時間屋內凌亂不堪,幾乎要沒有落腳之地了。
她鬧得氣都喘不勻,覺得屋裡憋得慌,擡頭一看,窗子都沒開。
慕筱昭走到窗前,將木窗打開了一些,就在這時,一隻手從窗外伸了進來。那動作迅疾得眼睛幾乎都沒看見,她的脖子就被人給死死的卡住了!
木頭窗子動了動,黑衣女子靈巧地躍入屋內,而慕筱昭則保持着被掐住脖子的姿勢,一把被甩到了牆上。
“你想出賣我。”黑衣女子冷冰冰地說,手上又是一個用力。
“唔……我沒、沒有……聽我的解釋。”
黑衣女子哼了一聲鬆開手,慕筱昭的身體頓時軟了下去。剛纔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爲自己就要死掉了。黑衣女子下手極重,根本不留任何餘地!
她轉過身去,用背對着慕筱舒,徑自走到屋內唯一一張還立着的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我潛入麟王府,你的所作所爲我全都看見了。”
“我發誓,我絕不會出賣你!我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怎麼會做這種自絕後路的事情?”
黑衣女子輕蔑地掃了慕筱昭一眼:“哦?不是出賣,那難道是我看錯聽錯了?”
“那只是權宜之計,我也沒有辦法。”
“怎麼個權宜法?”
慕筱昭湊到黑衣女子耳邊,將自己的計劃說了。黑衣女子聽罷,怒火總算消了。
“算你有點本事,這個解釋我收下了,不過你還得做一件事,才能證明你的清白。”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你當然能做到,不是做過很多次了嗎?”
黑衣女子一邊說,一邊扣住了慕筱昭的手腕,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對着她的手腕就是一劃。剛剛包紮過的傷口再次被劃開,碎布緩緩飄落,慕筱昭疼得眼淚都落了下來。
黑衣女子藉助她流下來的血,見了慕筱昭的樣子,說道:“你不想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想!”
“那就忍着!”
慕筱昭沒說話。
第二天,京城一條人來人往的小巷之中,一名中年男子推着輛推車,正往麟王府的方向趕。
男子姓王,雖然還不老,但隔壁鄰居都喊他老王,他是王府的菜蔬提供者之一。
每一日,老王都會挑選出最新鮮最好的蔬菜,用推車推着,送到王府側門。有的時候他只需跑一趟,有的時候則需跑兩趟三趟。當然,老王是個勤奮的,他不在乎多跑幾趟,跑來的都是錢啊!
今天,老王一如往常推着推車往王府趕。
王府側門所在的那條巷子是個人來人往的地兒,因而麟王府內的人外出採買,都是從這道門進出的。
到了地方之後,老王伸手敲了敲門,扯着嗓子喊:“開門,我是老王,來送菜了!”
他又啪啪拍了幾下門,等了一會兒之後,門開了,一個老人出現在門後。
老人看這道門很久了,他身體康健,便一直守在這兒。他跟老王也熟,這時笑呵呵地說:“呦,外面熱吧,看你這累的,跑了個滿頭大汗。”
老王憨厚一笑:“呵呵,是啊,熱是真的,累倒是說不上。”
老人搖頭:“還說不累,臉都紅成這樣了。”
他說完又將門一關,讓人叫廚房的人去了。老王靠着推車,繼續在外面等着。
門第二次開的時候,出現的就不只是剛纔的看門老頭了,還多了個年輕人。老王將推車往裡推了推,開始往那年輕人帶來的籮筐上裝,沒多久就裝了個滿滿當當。
在這期間,那看門老頭卻一直盯着老王看,似乎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事情。
裝完菜後,老王終於忍不住了,問他:“我臉上長花了還是怎麼的了?”
那年輕人聽了,也往老王的臉上看去,突然他瞪大了眼,指着老王問:“你、你臉上長的是什麼?”
老王被問得莫名其妙:“我臉上?”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手的凸起,像是長了不少包。
“老頭子我見過這個!這是天花啊!”
看門老頭花了這麼長的時間,總算弄明白了老王的異常,他臉上那不是跑的紅了,而是長了東西了!
“天花?”收菜的人一愣,等明白過來,他突然一推眼前的籮筐,大叫起來,“你……你別過來……是天花啊!我要死了!你這個害人精!”
“快!快關門!把菜扔出去,都扔出去!”
收菜的連忙把籮筐向外推,還對老王吼:“快滾開,別過來害人!”
可能是太慌張了,筐子翻了,裡面的蔬菜落了一地。老王懵了,他不過像平常那樣送個菜,怎麼就染上了天花了?
他不信,這不可能!
“瞎嚷嚷什麼!老子什麼事都沒有!”老王大吼道。
收菜的不管他說什麼,只管要關門,要讓這禍害遠離王府!老王卻不肯,反而吼得越來越大聲,還非要往裡擠。
王府的侍衛被驚動,開始往這邊趕來。而在外面街上,來往的路人看到他們推推擠擠,以爲有熱鬧看,誰知靠近一聽,媽呀,天花啊!
“有人染天花了,大家夥兒快跑啊!不跑要沒命啦!”
一傳十,十傳百,這句話很快就在街上四處傳,又沿街落入了附近人家的耳中,如此不斷擴散開來。估計再過不久,就要傳遍整個京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