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他終於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不是像從前的那樣自然,依稀可以看到他的眼角有些不然的抽着,而站旁邊的手冢,越發冷然的看着他們,不明白這兩個人到底在做什麼?
乾向後退了一步,他當然不知道這個人心中到底在想什麼,他只是退到了一個自己所測量出來比較安全的距離,準備面對這個男人的預期中的發狂姿態,這個距離應該是夠了。他算的很應該是不錯的。向上推了推眼鏡,他的聲音這才慢慢的傳來。
“沙耶,剛剛在立海大那邊的蓮二打了電話過來,說是你妹妹……”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一陣風極快的吹到了他的面前。乾有些吃驚,不過很快的冷靜了下來,凝着眉頭,他好像少計算了一樣,那就是,這個人的速度。他都忘記,他也是打過網球了。
放在他肩膀上的大手不停的顫抖着,這力氣,還真的是大啊,再大力和點不知道會不會捏碎他的骨頭,他哪來這麼大的力氣,還真是怪物一隻,人的潛力果然是巨大的。
“我妹妹怎麼了?你快點說。”沙耶透着急的不斷搖着乾,似乎就差那一點就把他搖散架了。乾不時的點頭,果然,是發瘋了。
“乾,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手冢的聲音都加了進來,乾有些困難的轉了轉頭,卻發現,手冢眼中難以隱藏的擔心,還有着急。
哦,原來,資料又變了。因爲,人變了。
“是這個樣子的……”他想還是說實話就好了,不然他可不保證這兩個人會把他吃了。
“沙耶,你妹妹因爲失足落下游泳池,所以,現在人醫院裡。”這是實話,也是蓮二說的,不過,他沒有將說話清楚,但是,他相信,事情絕對不會是這簡單的,沙耶可是從來不去游泳池的,她知道自己的病情,怎麼可能這麼不小心,那麼真相是什麼,只有他們去過才知道了。這還真是一個很糟糕的消息。
“不過,你不用太擔心的,”乾接着說,將剛纔未說完的話說了出來,“現在她雖然在醫院裡,但也只是檢查而已,人是沒有什麼事的。你……”他還想多安慰他幾句。
卻發現沙耶透立即鬆開他的肩膀,沒有說什麼話,拿出手機就給司機打電話,“喂,司機叔叔,請儘快來學校一次,恩,我要去立海大。”他的聲音是已經可以聽出來的顫抖,也可以看的出,他現在的情緒是極爲緊張的。
說完,他轉頭看向他們,“很抱歉,我先走了。”轉身,卻發現,自己的肩膀被人拉住。他回頭,眸子微閃了一下,是手冢。
“透,我和你一起去。”說完,他看向乾,“麻煩你替我轉告一下龍崎教練,我有事先走了。”
乾點頭,回答:“恩,我知道了,你放心。”其實,他也很想去,不過,現在的情況不太適合。
“走吧,透。”手冢顯的很冷靜,但是,匆匆離去的步伐卻如同沙耶透一般沉重。
“阿乾,怎麼了?”不二放下了手中的球拍走了過來,他看到剛纔他們似乎是在談着什麼事?最後,手冢與沙耶就這樣離開了,好像發生了什麼很重要的事。連招呼都來不及打。
乾轉過頭,看向已經站在他面前的不二,原來,他太過專注,連不二來了都沒有發覺。不過,他現在有點好奇了,如果不二知道這件事,向來隱藏極深的他到底會有什麼反應,他到是真的有點想知道了。也許,會有些新資料也說不定。
“沒什麼。”他輕描淡寫,其實,連他自己的心都很沉重呢。那個女孩,到底還有受多少苦纔到時頭啊。
讓他看的,心真的很酸很酸。
“沒什麼,不會吧?”不二淡笑着,笑如新月般的眸瞳裡,淺淺如雲,當然沒有相信他的話,如果真是沒什麼,那兩個人不會同時離去的。而且,還是那樣的神色匆匆。
“你說他們,去立海大了,因爲……”乾向龍崎教練走去,然後半回頭,“沙耶住院了。”扔下這句話,他看到不二的雙眼陡然間睜開,冰藍色的眸子氤氳難懂。
果真,還是難懂。他搖搖頭,準備告訴龍崎教練這件事了。
不二週助轉身看向那兩個人離開的方向,住院嗎?嚴重嗎?這樣的她。風微微吹過他的額間的髮絲,飄揚間,臉上的笑已經全部退去了。
拿起自己的球拍,他接着走向網球場,似乎,剛纔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看乾的表情,就知道已經沒事了,只是,是不是真的,手冢回來也就知道了。所以,擔心,也只是擔心。卻還是在慶幸,她沒事。
一輛車快速的神奈川開去,速度比平常要快很多,他們是在趕時間,沙耶透不斷的看着腕上的手錶,顯的十分的着急,他盡力讓自己冷靜,卻還是徒勞,雖然說是沒事,但是,他還是過於擔心,以音羽現在的身體,根本就不可能再進醫院的,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有可能提前結束到她的生命。
她還那麼小,怎麼可以。
用手撐着前額,他真的是受不了。這樣的事情,怎麼會發生他們身上,不公平,真的不公平,只是這世界上的不公平的實在是太多了。就只能看,誰比較受老天照顧一點了。顯然,他們並不是那種人。
他的妹妹已經受過了那麼多苦,難道現在,連生命也要失去嗎?這樣的事情,讓他心痛整個身體似乎都在麻痹中。
肩上突然來的壓力,他讓擡頭,看到坐在旁邊那個清冷的少年。
“透,冷靜一些,她會沒事的。”手冢放在他肩頭的手越發的用力,似乎要用這樣的方式,給他最大的支持。
“是嗎?我知道了,”沙耶透輕點了一下頭,閉着雙眼靠在後椅上,他真的好累了。
半睜開眼,他側過頭看他,國光,謝謝你。謝謝他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支持他,謝謝他扔下網球部陪他。謝謝他,在孤立無源時,可以有個人同他一起。
不是分擔,也不能分擔,但是,卻已經讓他可以堅強很多。
沒事,應該的,手冢向來話少,而沙耶透也已經習慣了他這個樣子的。他們認識很久了,從小就認識,手冢性格從小就是這個樣子,性子偏冷,也極爲固執,但是,如果相處下去,會發現,在他冷漠外表下,其實,也有是一極極易敏感而又溫柔的心。
因爲冷清,所以多少距離,也因爲冷情,又縮短了距離。只是可惜,他終是與她的妹妹無緣,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將妹妹交給他,畢竟,他相信,如果他真的喜歡上了音羽,那麼,一生一世,都會好好的愛護她。
只是可惜,這樣的人,他們家無緣,他的妹妹也無緣。
以前的事,他不怪他,他雖然有錯,但是歸根到底,還是那紙婚約束縛了他的自由,也束縛了妹妹的健康,還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他們本就不是同一類人,所以,註定走不到一起。
“手冢,你還討厭音羽嗎?”沙耶有些苦澀的說道,說出這樣話,他的心底有着說不盡的痛楚,討厭啊,是啊,他想,如果他不是她的哥哥,她從前的所作所爲,或許,他也會討厭,更何況是別人。
“不了,”手冢抿嘴,身上的總是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討厭,早已經不在了,只是,如果他現在說,他已經喜歡上了她,喜歡上這樣的她,也許這也只是真實的她。透,他會相信嗎?
但是,說與不說,已經沒有多大的分別了。
“那就好,”沙耶透再次閉上雙眼,這樣就好了,只要不討厭她就好了,音羽的改變,他看到了,青學的人看到了,現在連手冢也看到了,以前的事情,他們都不在說了。
他只是想知道,音羽現在到底怎麼了。
拿出手機,他熟練的拔通了一個電話,打了半天,卻發現那邊一直是忙音,他搖搖頭,真傻,音羽現在此時正在醫院,怎麼可能帶手機。
放下手機,然後,他輕皺了一下眉頭,接着又拿起手機。重新拔了另一個號碼。
“樺地,手機,”跡部景吾半靠在休息椅,剛打完一場比賽的他,只是用毛巾隨意的擦了一下額間的汗水,天還是鉛灰色的,飄了幾點雨以後,就再也沒有下過了,不過,看樣子,這場雨也是在所難免,總會下下來的。
是的,樺地從口袋裡拿出此時正在響着的手機,走上前,然後遞到了他的手中。
跡部景吾單手拿着手機,看了一下上面的所顯示的電話號碼,接通,放在了耳邊。另一隻手還拿着毛巾擦着臉上的汗,他低下頭,現在,已經沒有人替他擦汗了,還真是麻煩的不習慣。
有些習慣已經成了本能,成了每天必做的事情,或許,習慣會改,但是,本能,會改嗎?
手機裡沙耶透的傳來,他卻還是重複着擦汗的動作。
突然,他手中的的毛巾落在了地上,人也跟着站了起來,整個人比現在的天還要陰沉許多。
“樺地,叫車。”放下手機,他直接扔下球拍,什麼也沒有說的離開網球部。而樺地只是跟在他的後面,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卻沒有說出任何話。
“跡部這是怎麼了?”鳳長太郎揉了揉眼睛,看着跡部景吾急匆匆離開的方向,他沒有看錯吧,他竟然走了,在這個時候,什麼也不說的走了。
“他做事,誰能想的通,反正他向來都是這樣我行我素的,”宍戶拿着手中的網球拍,擡頭看向發一直在發呆的鳳長太郎,臉色沉了下來,“長太郎,不要停,不要以爲跡部不在,就可以偷懶。”
一球就這麼打了過去,鳳長太郎剛好回頭,狼狽的躲過了這一球,他哪有偷懶啊,他只不過是看了一眼,宍戶學長也太小氣了吧。
忍足輕晃着手中的球拍,搖頭嘆息,他也不知道跡部想要做什麼,他現在就這樣離開,都沒人給他思考的餘地,走的還真是乾脆啊。
醫院內,病房的門終於開了,醫生拉下口罩,看到的還是同來的一羣人,沒有大人,還是一羣孩子,還真是讓他們擔心了,“你們放心吧,她已經沒事了,心臟也很好,不過,下次不敢這樣了。不然,誰也不知道下次會是什麼樣子。”
醫生說完,看到他們站了全部站了起來,看向病房裡面。
於是,他接着說道,“她已經睡了,現在正在打點滴,可能是太過緊張和害怕,所以,一直沒有醒來。不過,沒有什麼大礙的,休息好後,她自然就會醒過來。”
“醫生,我們可以進去看她嗎?”幸村精市一直看着病房內,此時,她就躺在那裡,一個人躺在那裡。他握以雙手,看向醫生,等待着醫生的回答。
“可以的,”醫生淡笑的安慰着這個長相過分漂亮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