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的脣線抿成一抹極爲好看的弧度,眼角下有着一顆小小的淚痣,如褐色的筆尖一點,在他精緻的面孔上,硬是加上了幾分不屬於男子的妖嬈。紫灰色的微卷頭髮,隨着他的擡頭,染盡了一片柔和的紫色。
名家設計衣服平整的穿在了他的身上,少年的身體已經有了成熟男人應該有的一切,行走間,每一步,都十分的出塵高雅,清貴無雙。
隨着他的行走,醫院裡的人無不將眼神投放在了這個少年的身上,只因爲,他真的是太過於顯,就如同陽光一樣的存在,不可忽視,只需要一眼,就足矣讓人銘記。
少年對於其它人的注視,根本沒有去迴應什麼,甚至,連眼神都只是看着前方,或許,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注視。
他只是向前走着,身後那個高大的少年一直緊跟在他的身後,寸步不離。直到他走到一座病房前,才停下了步子。病房的門所寫的名子,讓他的瞳孔猛的緊縮了一下,脣也抿的更緊了一些。
沙耶透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的書,此時,門口傳來了叩叩的敲門聲,他站了起來,將書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走到門口,打開了門。一道人影猛的擋到了他的面前,甚至,完全擋住了他眼前的所有光亮。
少年的極爲強壯的身體可以將門完全的堵住,不留一點縫隙,近兩米的身高,簡直是如同巨人一樣。
“樺地,怎麼是你?”沙耶透一愣,真的很意外在這裡見到他,他跟跡部向來是形影不離的,他到了這裡,那麼說,難道,跡部也是。
“你在找本大爺嗎?”樺地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的聲音,單挑起起來的聲線極爲的清晰,樺地立馬閃開了身體,跡部景吾徑自的走上前。
“跡部,你怎麼來了?”沙耶透的聲音挑高了幾分,有着太多的疑問,他怎麼會來的,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會從日本直接到美國來,而且會是這樣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下牀上的少女,神色十色的複雜。
“本大爺就不能來嗎?”跡部景吾聲音聽起來還是像以前一樣平靜,但是,卻比平常要沉重的太多。他向病房內看去,在看到牀上躺着的人時,脣緊緊的抿着。瞳孔的顏色,瞬間加深了太多。
他直接伸手推開了沙耶透走進了病房內,大步的向裡面走去。
而沙耶透只是看着他,卻沒有阻止他什麼,而他也不想阻止,算是身爲一個哥哥的自私吧,他知道,音羽現在最想的人是他,最需要的人是他,最想見的人也是他。所以,就讓他自私一次吧,畢竟,他只有這一個妹妹,而且,或許明天的手術,她就……
搖搖頭,他靠在門上,很多事情其實真的不敢想,怕是一想,就是原原不止的痛。
跡部景吾走到牀邊,低着頭看向病牀上已經睡着的少女,可以聽到她細淺的呼吸聲,很是平順的撫平了他所有的心思,只有心口上,那種尖銳疼痛,似是越來越明顯。
他沒有說話,只是這樣看着,直到最後,他坐在了牀邊,伸手修長的手輕輕的撫着她的小臉,好蒼白的臉色,也是很低的體溫。她的體溫本來就一般人要低,現在,更是。
他將整個手掌緊緊貼着她的臉,似要把自己的身上的溫暖,全部的傳給她。爲什麼,每一次,他所見到的她都是這種樣子,不是受傷,就是生病,她還真是他的客星,是想讓他心疼不是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贏了,他該死的心疼死了。
是不是,他還要這樣一個人安靜的死去,甚至,如她所想那樣,活在討厭她,忘記她的世界裡。如果她不是笨蛋,那麼,誰是。他還沒有見過笨的女人,笨的,讓他真的很想掐死她。
感覺到熟悉的溫暖與溫度,音羽側過臉,竟然微微的笑了起來,那樣的笑,如此的虛弱,也是如此的幸福,跡部景吾的心在那抹極爲自然的笑容下,終是再度的柔軟了起來,多大的怒氣,也都消失不見了。
真是笨蛋一個,跡部景吾替她將被子蓋好,這纔看向已經站在他身邊的沙耶透。
“手術怎麼樣?”他站了起來,直接問道,絲毫任何的廢話。
沙耶透嘆了一口氣,“手術是在明天,而且,危險性很高,醫生沒有把握,”他停了停,接着說,“音羽剛下飛機就病發了,剛纔醒過來一次,不久後又睡了。”
恩,跡部景吾輕點頭,將眼神移到牀上的少女身上,她緊緊閉着雙眼,兩排細長睫毛刷下,呼吸十分的勻稱,他們兩個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她都沒有任何的反應,看起來,她睡的是相當的沉,也許也是真的累了,堅持了這麼久,她真的無法再去承受什麼了。
“跡部,你們……”沙耶透不知道要從何開始說起,一方面是他已經答應了音羽,另一方面卻真的希望跡部可以留下來陪着妹妹。畢竟,所以,音羽是這樣的愛他,但是現在的他,可以說是矛盾之極。
恩?跡部景吾只是挑眉看着他,將他所有的掙扎看在眼內,卻沒有說什麼?
“跡部,你和我妹妹已經分手了。”最後,還是理智佔勝了情感,是啊,她妹妹是一個多麼善良的人,她做了這麼多,傷害了自己這麼多,只不過,是爲了將一切的傷害減到最小,如果這是他的願意,那麼,他,想爲她完成。
“分手?”跡部景吾冷笑,就連眼底都透着些嘲諷,“本大爺說過要分手嗎?就算分手,那也要本大爺同意才行,只要本大爺不同意,她,就永遠別想。”
一樣霸道無比的語氣,一樣不可一世的神態,一樣驕傲清晰情感,他是跡部景吾,任何事情,只有他說了纔是,如果他不想結束,她就別想離開他的身邊,關都要關起來。
那個笨蛋,想用這種辦法讓他離開,很好,她當他跡部景吾真的和她一般笨嗎?這樣撇角的謊言也能相信,那麼,他就不是跡部景吾了。
沒有可以私自的安排他的生活,他不願意的,誰也無法強硬的塞給他,他想要的,那麼,就一定會牢牢的抱在懷中,永遠不放。
沙耶透聽着這個少年還是如從前一般的語氣,桀驁無比,不過,此時,在聽到這種熟悉的語氣,卻感覺內心慢慢的激盪出了太多的感動。
他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向來自戀無比的少年,對他妹妹的感情,絕對不比他妹妹的少,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氤氳着太多的水氣的藍眸,此時,模糊不清。
“我出去一會,我父母應該很快回來,我會將事情跟他說清楚的。”沙耶透轉過身,走出了房門,不過,卻在門口時,停了下來,他的聲音微微的有些沙啞,“這裡就交給他們了,”相信,不久後,音羽醒過來,見到他一定會很高興。
他淺閉了一下雙眼,眼前是一片朦朧的白色,什麼也看不清。
他,哭了嗎?
是嗎,
哭了。
都有多久了,沒有過了。
音羽你知道嗎?他真的很愛,很愛你。
樺地向跡部景吾點了一下頭,然後也跟着走了出去,順便伸手拉開了門,此時,安靜的病房內,只有他們兩個人。
跡部景吾坐到牀頭,等着她的清醒,他不想吵醒她,只是這樣安靜的看着她,他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在她的脣上烙下了一個吻,很輕,很淡。
“小女傭,你還想逃嗎?你是絕對不可能逃走的,不論你走到哪裡,本大爺都會把你的找回來,”他宣誓一樣的說着,語氣卻是十分的輕柔。
音羽微微的輕顫了幾下睫毛,總是感覺有道若有若無的光緊盯着她,十分強烈,強烈的,連她在睡夢中都無法忽視,很熟悉的感覺。
熟悉的,似乎就像是他。
但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現在,怎麼可能在這裡呢,人都會做夢,但是,夢想或許是溫心而又美好的,但是,同樣的,也是遙不可及的。
動動手指,手被一團極暖的溫熱包圍着,心上有種悸動在緩緩的張揚開來,莫名的,她想要留住這份溫暖。
眼前一片白色的光亮漸漸的清晰了起來,一切都沒有變,白色的病房,其實,她真的很不喜歡,只是除了,手上的溫暖依在。
側過頭,她看到自己的手被握在一隻大掌中,她可以看到那隻的手指十分的纖長美麗,骨節分明,皮膚極爲的細膩白皙,好美的手指,好美的手。
緩緩擡起頭,眸子裡終是落入了那個少年精緻的臉孔,少年只是盯着的她的雙眼,脣角有着一抹讓人不明所以的笑,而他自然也看到了,她醒了。
“景吾……”叫着他的名子,她還是以爲自己在做夢,眸底隱太了太多的傷,睫毛上終是掛上了一串串的水滴,眨眼即碎。
他,怎麼會來呢?
跡部景吾放開她的手,音羽看着自己的手指,真的想去抓住一些什麼,但是,最後,卻只能無力的放下。
因爲,她知道,她,什麼也無法抓住。
臉上又上傳來一陣溫暖,那隻修長的手指放在她的臉上,輕撫過了她的睫毛,那一串串的水珠落在了他的手指上,也終是打溼了她的雙眼。
“對不起,”她握住他的手,緊緊的握住,放在自己的臉上,是夢也好,是幻覺也罷,她真的捨不得,捨不得他。
手中的大掌有着極爲溫暖的溫度,她輕輕的用自己的臉緊緊貼緊,想要離的更近一點。
跡部景吾手指有着瞬間的僵固,然後手指終是張開,慢慢的輕撫過她蒼白的臉色,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其實都就已讓他心狠狠的疼起。
他嘆了一口氣,屈起的手指在她的臉上終是狠狠的捏了一下。沒有人知道,此時,他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狠的下心。
她要受懲罰,而他,也要。
音羽感到臉上傳來一陣疼痛感覺,她的身體此時,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這不是,夢,也不是,幻覺。
現在的坐在他而前,離她如此近,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本應是遠在日本的那個少年。
跡部景吾本人。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怎麼會來這裡?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小女傭,清醒了吧?”終是聽那一個熟悉的稱呼,屬於跡部景吾本人的專用的稱呼,卻也讓他感覺親切無比的稱呼,那道華麗的聲線成功的宣告了,他就是那個向來高傲無比,不可一世的少年。
“小女傭,”跡部景吾鬆開手,將此時完全無法從這種突來的狀況下清醒的少女,緊緊的抱在了自己的懷中。
這樣暖暖軟軟的身體,這樣淡淡的茉莉花香,這樣安靜而又溫柔的少女。他的小女傭。
終是再次的擁有了。
他不放手,也不會放手,更是不可能放手。
他的小女傭,他的女人,他跡部景吾所愛的女人。從開始,就已經在一點一滴住進這顆高傲的心上的女人,她不能離開他,而他,也無法離開她。
音羽任他抱着自己,半垂下的眸子,始終是讓人無法猜透她此時在想什麼,突然,她伸出手緊緊的攬住了他的頸子,像從前一樣的親密,而又自然,同樣的也是那樣的美麗而又美好的畫面。
音羽將自己的臉完全的埋在他的胸口之上,她可以清楚的到到他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很強頸,也很有力。
她的眼前掠過提一片片朦朧的白色,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看不到,有的,只有少年的體溫,一直的,一直的暖入了她的全身。
無論走過多少條路,無論走過多遠,原來,他都是是她一直所期待的那個最後。
最後的歸宿,一直的幸福。
原來,她是真的離不開他,真的捨不得離不開。有誰知道。
牽手,需要多大的勇氣。
鬆手,又要多少大的心痛。
放手,又是多麼的殘忍。
跡部景吾任她在自己的胸前就這樣哭泣着,哪怕,她已經弄皺了他的名牌襯衣,哪怕他實在是不喜歡她的眼淚,而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伸手輕輕的撫着她的髮絲,向來華麗無比眼眸中,閃過了一縷再也隱藏不住的心痛,其實,他知道,此時的她,已經承受了太多,太多了。
多的,已經不知道,她能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他知道,只要是一根斷絃,現在的她,或許就有可能再也支持不住,而徹底崩潰掉。
直到哭了許多,安靜的許久,沉默了許多,音羽才放開了跡部景吾的頸子,轉而抱住了他的腰,擡眸看向他,被淚水浸潤過的雙眼,越發顯的清靈無比,已經溼透的眼睫上,也會不時的閃過幾縷水氣。
“唉……”跡部景吾再次嘆了一聲氣,似嘆非嘆,似怨非怨,慢慢的俯下身子,溫柔的附上了她的有些淡色的脣,輕輕的磨梭着,她的脣,像花瓣一樣,淡淡柔柔的,還是那樣的甜,還是那樣的軟,但是,卻比從前多了一些冰涼。
他溫柔而又細心的吸吮着,很輕,也很淡。也似在安撫她,此時,有些混亂的情緒,與不知所措。
而她只是極爲溫順迴應着他,直到過了很久以後,他才意有未盡的離開了她淡粉色的脣。
“景吾,爲什麼?”音羽靠在他的肩頭,手卻依然緊緊的摟着這個少年的腰,不想再鬆手,她已經試過了一次,已經放棄了一次,再一次的選擇,她,真的,真的,做不到了,再也做不到了,她承認,她其實根本就沒有她所想象中的那樣堅強,她會也哭,也很傷心,也會痛苦,也會捨不得。
“爲什麼?”跡部景吾一手攬住她,一手伸上去,輕輕的捏了一下她的臉,“你還敢問本大爺爲什麼,你真的以爲本大爺會真的相信你那種不華麗的謊言嗎。你這個笨女人,根本就不會說謊。說什麼愛手冢國光,你的眼中除了本大爺以前,還能容的下別人嗎?”
音羽仰起臉,看着少年極爲自信的雙眸,原來,她還是想錯了,是啊,這麼聰明的他,可以在一瞬間去看透任何人,更何況是她。
“我以爲,你相信了。”她緊緊抱着他的腰,將自己的身體緊緊的靠着他,想要多一點他的溫暖,多一點,多一點,因爲,她好冷,真的好冷,也好害怕。
對於死亡,沒有人是不怕的,她已經經歷了一次了,還要再來一次嗎?
跡部景吾放下她臉上的手,將她的身體緊緊的抱在了懷中,不經爲意的揚起脣角,“本大爺怎麼會相信,離開只是,因爲,想要看看你這個女人到底要做什麼,既然,你都費了那麼大力想要本大爺去相信,那麼,本大爺如果不去配合你,不就是有些浪費你的好意的,”他口事心非的說着,其實,那時的離開,只是不想讓她爲難,更是,不想讓她去承受再多。
所以,他的選擇,完全是爲了她。
但是,如果,她真的以爲,他去相信,那麼,她就小看他跡部景吾了,他從來不會一個只看表面的人,他太瞭解她,自然知道,她想要什麼,無非就是想逼他離開,至於原因,她不說,他也會去自己去查。
只是想到,所謂的原因,竟然會是如此,她竟然瞞了他這麼長的時間,甚至,連他家的那四名私人醫生都在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