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是不會那麼圓滿的。 計劃固然是好的,只是哪怕一小個細微的細節的變化都會引起大局觀的改變,要照着自己完整的計劃進行下去,猶如在萬丈懸崖之上踩着一根小樹枝前進一般,便是如此困難的程度。
就算是一陣微風吹拂過來,都很有可能將正在進行挑戰的人刮到,所以要想順利到達彼岸的話,未必不是要顫顫巍巍地調整自己的位置,才能夠到達自己的目的地。所以一開始的計劃也僅僅是一個模板而已,真正要達成某個目的的話,唯有在實施的過程之中不斷變化,適應着事情的風向而敏銳地做出反應才行。
霍斯特的想法則是……悄悄地靠近寒拓,趁着他不注意的機會給他一劍。一劍就可以了,配合着【斬金】的能力,霍斯特謹慎的一劍就足以決定太多的事情了。想法固然是好的,雖然能否順利地執行倒是另外一回事了。
既然就連那兩位都無法現的話,那麼霍斯特確實有信心不被任何人所現。這個地方實際存在着四個人,戰鬥無疑圍繞着那兩個人所展開,另外兩個人同時也起着無法忽視的輔助的作用。
原本是這樣的……那位魔將,雖然放在世間的基準之下確實算是一位強者,在這種狀況之下基本是不夠看的。
早在二十年前,霍斯特就取得了和當代的魔王平等戰鬥的力量。二十年之間他也不曾鬆懈過對於自己的鍛鍊,這段時間之內他的實力無疑是提升了很大一部分的。在之前的戰鬥之中和獸人老朋友一同抗擊魔王雷得爾雖然戰敗了,但是明眼人就可以看得出來,兩個人的聯合對抗魔王是在同一個層次之上的,一個人,憑藉着自己的努力修行,居然追上了魔神所賦予自己手下的神之力量。
如果說霍斯特相比起那些宗罪系列的魔王相差了半個次元的話,那麼魔將相比起他也同樣差了半個次元。猶如魔王確實有點兒在心中看輕了這所謂的第一圓桌騎士,霍斯特的潛意識之中對於那位不知名的水魔將也沒有多少上心。
自己的究極目的……終究還是勇者一個人。自己的嚴重供只有這個人而已,其他的東西都可以放在一邊一概不論。
然而……他究竟是看輕了這位外表是妙曼女性的魔將。一般狀態之下的魔將或許霍斯特用那種輕蔑的態度去看待沒有什麼所謂,對於塞拉來說……此刻的她猶如加上了某種增強效益的加持作用,已經獲得了一種“全屬性”效果的增強。
更何況身爲魔將,她手中也確實擁有着【晶鑽】級別的寶具,雖說比不上【傳奇】級別的聖劍或者是魔王所持有物,但是卻是一股不可忽視的戰鬥力。這等【晶鑽】級別的寶具,是和魔將本身固定綁定在一起的,所以即便很多的魔王甚至都沒有一件寶具用來撐門面,也不能夠將這些魔將的寶具給據爲己有的。
【傳奇】寶具只有區區三件而已,與光是儲存在王國寶具庫之中的物件數量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或許整個魔族耗盡權力所打造的,也僅僅是三把【傳奇】級別,再加上【六刃將】所擁有的六件【晶鑽】級別的寶具,再加上散落在魔族內部一些零零碎碎的低級別的寶具,這大概就是魔族內部所擁有的全部寶具了。
因爲有同樣降服於魔族的矮人族存在,所謂的矮人不乏精巧工藝的鑄造大師,然而和王國對待矮人的政策不同。王國視作矮人爲同等級別的生命,就連王都之處都任由着這些異族人出入,平等對待贏來的當然是純真的友誼。和許多獸人和精靈一樣,這部分的矮人也確實將王國之人視作是無可替代的盟友關係。
有善待自然也會有與之相反的壓迫。魔族對待歸入他們所屬的矮人的態度則完全是兩級分化了,他們是真真切切地將臣服於他們的矮人們作爲奴隸來對待的。即便是在王國那般寬鬆而具有競爭力的環境之下,也少有技藝高的大師人物能夠鑄造【傳奇】級別的寶具。【貫白虹】的製作,還是由老精靈去荒無人煙的野外尋找到了和自己同樣生活了漫長歲月的,經驗豐富的幾乎稱之爲“怪物”的鍛造師,耗費了他全部的生命力才鍛造出來的。
就連最高強的大師都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作爲代價,更別說是普通的矮人們了。
即便如此,魔族也造出了三件的【傳奇】寶具,想法當然是“質量不夠的話,那就拿數量來堆就行了”,這是由魔王細納爾所想到的,最爲簡單而粗暴的辦法。卻出乎意料地無人反對,事實上,如今的魔族之中到底也不存在爲了他人的生命而站出來反對的傢伙了。若是放在平時,只要是稍有智慧的大反派,爲了自己更加遠大的理想和未來,怎麼說也會制止這等計劃進行的纔對。
然而無人阻止……最高決策者們,同時也是一羣洞悉了世界真理的人們。他們知道……即便自己爲自己的未來作出了長遠的打算,這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而已。
沒錯,做出再多的佈置,終究逃不過被消滅殆盡的後果。所以他們捨棄了一切,以毀滅一切的姿態在這個世界上肆意地狂歡着,一切的舉動都是以縮短這個世界的壽命爲代價進行的。生物是某一個地方的活力源泉,土地依託於生物,生物便在土地上繁衍生息,如此才能造就一處有着極大靈氣的生態系統。魔王的所作所爲,正是以抹殺這些生靈們爲根本的目的。
用消耗這些能工巧匠的性命爲代價鑄造的寶具,是唯一能夠越歸附於人類矮人鍛造師產量的辦法。是第一次當然也會是最後一次了,不會再有下次了……因爲只是現在這一次,已經大幅度地消耗完了這些矮人的元氣。甚至到了再多加一點兒壓力,這支種族就會就此從世界上消失殆盡的程度。
話說回來,正是如此的原因,雷得爾獲得重新進攻的代價,就是把傳接下來的【傳奇】級別寶具【雙巨角】交易給細納爾。而這位**的魔王爲了這個寶具也是相當地盡心盡力的,把幾乎所有的魔族都瀏覽了一遍,然後爲其造出了一支海6空都有着巨大的作用的魔獸軍隊。
但是再高明的軍隊,也需要有着適合它的統御者才行。雷得爾在他的那個時代足夠稱得上是最強的傢伙,並且也不傻……或許唯一欠缺的,只有自己的領導力了。然而領導力這種東西,更像是個人所具有的天生的才能,智商再高也沒有辦法取得這個十字架。
因爲雷得爾在一定程度之上的錯誤領導,導致了這支軍隊的全軍覆沒了。
不過這並不關細納爾的事情就是了。當初他知道魔王軍戰敗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也僅僅是嘆息了一口氣而已。畢竟作爲獲取寶具的代價,那一羣的魔獸軍隊他是完全交給了對方所掌控的,所以會變成怎麼樣終究是他的自由了。他只是……感覺有點兒可惜而已。明明是自己付出了魔力和心血的東西,卻在對方魯莽至極的行爲之下被消滅殆盡。
若是這樣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用思考,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來就好了。
纔會造成今天的局面……每一位訓練有素的士兵或許都能夠獨自應對一隻個體的,但是集結在一起的話,則就變成了碾壓一切的魔獸大軍了。雖然是最純粹的,也是最無解的。
霍斯特因爲手握着【斬金】而無所畏懼,這柄鋒利至極的劍同時也算作是他實力的一部分。從他很多年前剛成爲圓桌騎士的那個時候開始,被國王帶領進入寶具庫挑選武器的時候,他和【斬金】之間就有一種頗爲奇妙的聯繫了。所以哪怕寶具庫之中有着許許多多眼花繚亂的寶具,他也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這把。
日後證明,他當時的選擇是沒有錯的。這麼多年來,這柄劍正像是最爲忠誠的朋友,陪伴着他一起度過了無數的修羅場,無數次從死裡逃生,也很多次和自己一同面對上了最強的敵人。這是每一位劍士都擁有的浪漫情懷。
一切都太過於主觀了。
也沒有辦法,畢竟人一睜眼之後,看到的就是以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世界,感受到的是以自己的五官爲藍本所感受到的世界。更何況每一天的清晨醒來都在進行着諸如此類的重複事情,讓人想事情的時候或多或少帶有着一點兒主觀的思想無可厚非。
他沒有想到,既然自己視作爲夥伴的武器可以對自己形成如此巨大的助力作用,那麼他人的話又何嘗不會呢?
這點大家都是一樣的。
塞拉同樣擁有着寶具。寶具的形象着實是千奇百怪的,有着最爲普通的武器的形象,也有着像上一次戰爭時期,土魔將所展露出來的護腕的形象,更有着【雙巨角】這般,佩戴在自己的頭上如同飾一樣東西——雖然現在他並沒有用過。
如同手鐲似的物事順着塞拉的手腕流淌下來。也僅僅是一種比喻罷了,那是深深的藍色藍**力順着她的手腕滴落在了土地上,如同奶油滴落下來的質感,由着它自己的重力作用鋪的平坦起來。
塞拉的寶具【藍玉】,是一種平常時刻猶如一件飾一般裝飾在自己手腕上的寶具,相比起其他起來更加掩人耳目,同樣的也會在適當的時刻變化成爲武器的形態。僅僅是在她的一念之間而已。這可以算得上是後現代,更加精進完善的技術所創造出來的。平日之中保持着小小的姿態不佔用太多的時間和體力,更方便攜帶了。
當然也有着不同意如此觀點的矮人存在。變化成武器終究需要時間,而這一點點的時間放在善於利用的對手眼中的話,就是足夠善加利用的籌碼了。與其顯得更加的被動,倒不如一開始就就是武器的形態使用起來更加順手一些了。畢竟蓋迪亞是戰士的世界,這個念頭就算某一個人拿着武器到處逛來逛去也沒有人會覺得有什麼奇怪了。
各種看法的傢伙都有。不過終究限制在學者型的矮人鍛造師的存在而已,在此並沒有太多意義去贅訴。
【藍玉】的能力,便是將魔力從原本虛無縹緲的狀態,從液態或者是固態的形式上相互轉換。照常的話,這樣的形態轉換一般也是可以做到的,不過那就是魔力純度的問題了。氣體,液體,固體的密度終究是大相徑庭的,要想實現形態的轉換,也只能大力地加大自己魔力輸出的純度了。
所以……即便那絕大多數人都可以做得到的事情,也只是停留在理論上罷了。就算竭盡全力,普通人能夠做到的極限,也不過是把自己全身的魔力凝聚成一塊小指甲蓋大小的液滴而已。
實用性並不大……不,應該是能夠做得到的人太少,所以沒有開出三種狀態相互轉化的實用性。
不過持有【藍玉】的塞拉可就不一樣了。【藍玉】的特殊能力,就是極大限度地縮短轉換魔力的形態所需要的魔力的數量。就算全部轉換成液體或者是固體,所需要鋪成下去的魔力數量也和原先的氣態並沒有什麼不同。
相反的……密度和威力也隨之減弱了。
這當然也是有着一定的因果關係的。
變化成了液體或者是固體形態的魔力,伸展出去的話,就會感覺如同釋放者的肢體一般敏銳,跟寒拓所放出去的探測魔力絲線又有着區別,塞拉是完美無缺的“探測者”。
寒拓或許還會漏掉什麼,不過塞拉將液體形態的魔力“地毯”鋪陳下去,那麼一切的,立於地面之上的物體都將無從遁形。
於是很快的……塞拉就現了正在匍匐着前進的霍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