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寒拓來說,有些力量不以特殊條件的話根本無法觸發。曾經使用過一次的【沉默的君王】的能力,用過一次的特殊能力,以現在來看也是極爲強力的存在,但是對於寒拓來說卻是相當禁忌的選項。
此刻迫不得已被激發出來。保持本心保持本心……自從上一次使用這項能力,理智差點兒就被暴怒的情感所吞噬的時候,寒拓本身就極力地剋制自己再度去使用它了。現在確實不得不出擊的狀況,恐怕寒拓自己也沒有想到,最後的一個底線要爲一隻魔族所破吧。
明明應該是需要奮力對抗的敵人才對,何曾會變成這樣的關係的?魔將挺身把勇者救出來,寒拓自認自己並沒有和她有什麼特殊的契約約定的,不知道爲何她就會對自己抱有如此深厚的情感。
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作用,寒拓覺得自己也不應該就此辜負她人的好意。那份溫柔對待自己的心思絕無虛假,從塞拉現在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來了。當危機來臨,想到的並不是自己首先逃亂,而是期許着用自己的肉身做盾擋在自己的面前,想着減少哪怕一點點兒的攻擊也好。這樣的舉動的真心又有何可以懷疑呢?
在真正會毀滅的可能性之下,所有的演技都會黯然失色。
對一個生活在世界上活生生的個體來說,另一個人所真摯對待自己的真情都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寶物。那幾乎是運用再多的金錢都無法買回來的存在,除了親屬之類一開始就保有關愛之情的人,真情的傳遞更像是一次播種收穫的過程。只有對他人付出了自己的真心,才能收穫到他人對自己的真心的。
這樣的真情着實難得可貴。恐怕一個人生於世界上,從出生到老死所對其袒露真情的人都是屈指可數的吧。都是一些對本人來說極其重要的人,所以會保護對自己付出真心之人,大概也是一個人的本能作用吧。
雖說寒拓自己也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會有保護魔將的一天。甚至不惜激發出原本自己已經視作禁忌的力量,也要好好地保護好她。
相當的不可思議呢……不過現在終究不是考慮那種東西的時候了。愈加沉重的黑氣從寒拓的身上透露出來,隨帶着他自己的面目也變得相當的猙獰。恍恍惚惚之間,似有一位飄着華麗黑色禮服的女孩兒,以對着自己額頭親吻的姿勢向着自己緩緩擁過來。不過這終究是他無法正常看得到的景色就是了。
或者說……當前的狀態已經不算是寒拓純粹的意義之上認識的自己了。雖然能夠控制自己身體主動權的意識確實是自己的,然而卻是今非昔比。和機甲的操縱感覺一般,猶如隔着什麼操縱裝置在操作自己身體,若是放在機甲的空間之中確實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放在自己的身體主動權的控制上面可以說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了。
但是從此獲得的力量不會有所虛假。隨着更加詭異的黑色氣息瀰漫開來,纏繞上自己的身體各處,某種異樣的力量也隨之涌上了腦海。雖說並沒有長久地運用過,卻如同已經鍛鍊多次一般,不必說明自有靈性。
身爲勇者的時候寒拓所擁有的力量確實也是黑色的魔力,不過卻是瑰麗的黑色。如同無暇的水晶一樣潔淨無比,普通人大概是看不出什麼區別的吧……但是長久處在寒拓身邊的夥伴們還是能夠判斷出兩者之間的區別的,就算是黑色,也是“正大光明”的純黑。事實上,在現世之中也在很大的意識上接受了這種充滿着魅力的顏色,更是用其創造出了許許多多的藝術品的存在了。
而現在……倒是和魔王黑色的詭異魔力真的毫無兩樣了。一眼看上去如同被鬼神纏繞的不詳黑色氣息,無論什麼生物看到了都敬而遠之的。而瀰漫在如此的氣氛之下的勇者,恐怕古往今來從未有過。
在塞拉察覺到的時候……她和寒拓的身體位置已經進行了交換了。
什麼時候?!原本想要用肉身爲寒拓抵擋一次攻擊的塞拉,確實是擋在寒拓的前面的。期間並沒有因爲害怕而閉上眼睛,既然是魔將自然擁有着直面於死亡的膽氣。正準備睜大眼睛迎接自己的末日之時……反應過來的時候,應該在自己的身後的寒拓卻忽地竄到自己的前面。
期間根本沒有任何形式的預備動作,簡直就是瞬間移動一般。即便是塞拉也不由得吃驚到瞳孔緊縮,但是沒有留給他思考的時間……魔王的攻擊就朝着他們的面門轟擊過來。
命令,【絕對防禦】。原本應該留出製作材料的空隙的,然而【沉默的君王】根本就完全違背瞭如此的常理。它在憑空之中生成物事,只需要給自己提供的有着標準的替代物即可。沒錯,就算是空氣也一樣。
而以命令製作出來的物事……究其程度甚至擁有着寶具的能力產生的作用。只消是一個命令,就能夠達到【晶鑽】級別的寶具程度。【貫黑日】雖然是集三個能力於一身的【傳奇】級別的寶具,不過這能力……照正常的情況來說也未免太過於逆天了。
那終究是接近於神的存在所變化出來的寶具本體。恐怕是歷代所用的勇者之劍都無法比擬的最強能力。畢竟無論是哪一位勇者,其本體終究是由人類成長起來的。而人類的延長線,沒有辦法抵抗於神的力量。【貫黑日】即便並不是真正的意義上的完整神明,卻也僅僅距離那一根線一步之遙而已了。
純度不同,造就的能力也不相同。
黑化的寒拓對自己的情緒影響無非是相當巨大的,方纔一股的熱血彷彿說謊一樣瞬間消失不見了。接踵而至的,則是自己變得相當冷靜的頭腦,一絲不苟的條例清晰的思維正在支配着自己的身體,讓自己所有的行爲舉止都向着最爲妥帖的方向進行了。
那種不安分的感覺卻從未消散……狂熱似乎已經從顯而易見的情緒上面褪去了,但是它就此真正地消失了麼?那是不可能的。反倒應該說情況比起之前還要更加的惡化了也說不定。因爲狂熱並沒有消失……它如同活生生的動物一樣,從情緒的表面上嗖地逃掉了,向着人的內心之處悄然隱藏了起來。
所以看上去冷靜的傢伙……實際上卻是在思考着相當危險的東西了。如同在精神病問題上有着相當問題的患者,普通的患者將自己的精神失常表現在自己的情緒表面,這自然是相當容易判斷出來的。更有一些不輕易顯露的,表面上做事的確是一絲不苟的人,背地裡的思想卻有着相當的缺陷。自然,這樣的傢伙也應該被稱之爲“瘋子”纔對。
不自覺間……魔王是露出了期許的表情。旁人看上去無非是他的臉上那一道道噁心的橫肉在挪動着,就算是展露如此醜陋的一面,也確實沒有辦法取代他愈加深刻的表情。
雖說知道打倒勇者,其實是以何種方式進行都是無所謂的。就算方纔確實給因爲戰鬥的狂熱而衝昏頭腦的勇者致命一擊,宣稱自己的勝利也無人可以詬病。但是如人所見,實力全開的魔王如今並沒有完全盡興。好不容易……將事後自己應該承擔着多少程度的副作用的影響完全地拋之腦後了,純粹是爲了享受現在這一刻的戰鬥感覺地,草草地結束也只會讓人感到遺憾罷了。
他現在可以說是自信心爆棚的。如果魔神就在當場,說不定他也有膽子去跟他挑戰一番的。畢竟他已經修煉了數百年的時間,那對於一個人來說確實是漫長而悠久的時間。而信心正是取決於一個人的實力積累的關係,一直以來,實力纔是魔王們無法無天的最有力保證。
他感覺自己不會輸。方纔看上去勢均力敵的機甲巨人,自己也不是贏下來了麼?
此生只剩下了戰鬥一途,除此之外,實在沒有其他的辦法享受第二個生命的樂趣了。既然是戰鬥的話……那麼對手越強大,自己就越是盡興的。普通情況下的思考尚且如此,別說是隻有一個機會的魔力全開狀態了。
勇者變強了……不,現在應該稱之爲魔王麼?從黑色的霧氣之中透露出來的眼神,確實是跟咱們沒有什麼兩樣的。不過這些都其實沒有什麼所謂的。
自己需要戰鬥,而恰好有着對手在自己的眼前,這樣也就足夠了!
巨大的拳頭帶着呼嘯的破風聲音,硬生生地砸在了寒拓所創造的【絕對防禦】的牆壁上面了。【沉默的君王】所創造出來的物事強度的取決條件,正出自於製作人的想象力以及魔力的純度的關係。當然這兩者寒拓都不欠缺就是了。製作出來的【絕對防禦】的壁壘應該足有抵抗導彈頭打擊的能力的。
卻被魔王的一拳給砸出了裂痕。間不容髮的繼續一拳,喚作【絕對防禦】的空氣壁壘就化成了一片片的碎片粉碎在了空氣之中。
雖然是被稱爲“絕對”的力量,但是在同樣能夠粉碎“絕對”的力量之下,他們之間的區分高下的方式還得是魔力的比拼。顯然,專攻在攻速和力量上的魔王的打擊,造成的巨大能量會讓草草地製作出來的防禦所支撐不住。
【絕對防禦】,空氣壁壘,九層加固!咄咄逼人的卻是寒拓這一方!
儘管依舊保持着相比起來渺小的人類的身高,但是做出來的東西卻是相當的大張旗鼓地。如果魔王揮出兩拳擊碎一道屏障,瞬間綻放出來的則需要花費魔王足足接近十秒鐘的時間了。而全部創造出來,只需要消耗寒拓僅僅說出一句命令的時間而已。
表面上看起來寒拓的冷靜程度確實驚人,無非是自信的原因來自此處罷了。
真要說的話,魔王驚人的力量並不是絲毫沒有防範手法的、【沉默的君王】專精的能力是【剝奪】和【賦予】,寒拓使用的獨有後者而已。單純的命令物質轉換形態的方式雖然作用有限……卻並不是毫無作用,擁有這點就夠了。
越是高級的物質命令,所消耗的魔力便是越來越大。天知道爲了創造這九道屏障,能力的媒介中心到底是從寒拓這裡抽走了多少數量的魔力了。就算素來以魔力的數量著稱的他也不免感覺到一種被極大數量抽取掉魔力而造成的一種眩暈的感受了。
總是提起寒拓的魔力便用“無底洞”作爲比喻,要是做出一口水井的話,將寒拓的魔力注入進去,確實是看不到頭的狀態的。但是這終究只是一道比喻而已,當然不代表就真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了。在上一個的戰爭之中,寒拓也是遭遇到了用盡自己的魔力這種狀況的。如果真的要變成膠着戰鬥的話……以魔王兩拳擊碎一個屏障的程度,恐怕早先被榨乾淨的反而是寒拓這邊吧。
所以纔要速戰速決……因此寒拓才顯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氣勢。
他直接操縱着九道屏障,對着魔王的臉門就猛地壓了過去。猶如猛士舉着一大袋的泥沙就朝着敵人的頭上砸過去,鬆軟的沙袋並不能對身體造成多麼大的殺傷,主要就是贏在氣勢上面!
而此時的寒拓……則是微微豎起自己的食指,對着虛空之中喃喃地說了一些什麼東西。看上去是要進一步地發揮出自己能力的力量,對魔王進一步地進行打擊的。
龐然巨物的怪獸初步獲得了壓制,現場到底是沒有了時時刻刻被飛濺的石頭擊傷的狀況了。而在風暴平息的一霎那……方纔還保持着觀望狀態的霍斯特,此時終究是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一場混戰,到了如今,都是底牌盡出。終於要決出真正的勝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