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耀一邊朝門口走去,一邊盤算着該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事件,如果選擇重處那名士卒,那麼王承休又的確罪有應得,這樣的做法勢必要寒了將士們的心,讓人們覺得劉耀是個是非不分的人,若是放過了那名士卒,那麼等於告訴成都,我忠正鎮宣佈獨立,並且就算王承休有罪,也不該是那名士卒來執行刑罰,這樣也容易在士卒中滋生驕縱之氣,使得日後這些士卒容易發生其他的不法事情,這件事情確實棘手。
不知不覺劉耀已經來到門口,只見得徐帆和李貴爲首跪在前門口,後面跪着一些九都的兵卒。
這些九都的兵卒見得劉耀前來便把頭低了下去,卻是徐帆開了口道:“卑職管教不嚴,懇請大人降罪。”
“大人,此事與都頭無關,一切罪責皆由我來承擔!”一名兵卒見的徐帆認罪,便跪着爬前了幾步。
然後又道:“大人,小的名叫戴川,原屬於秦州行軍左營的一名百夫長,這王承休將前來探視我的妻子抓進了秦州行宮,此事我原本不知,待到後來還是一名好友相告,可那時已經晚了,我那妻子不堪受辱竟自盡而亡,自那以後我便恨透了這閹人。大人,此事皆由我引起,請大人降罪。”
“大人,我等願與都頭同罪。”衆士卒道。
其實這徐帆雖然也恨極了王承休,但是身爲一都都頭他自然知曉軍有軍規了,不似這些士卒那般衝動。
劉耀知道這件事情既然已經能發生了終究得解決,自己有意謀大事,遲早是要與王宗弼等人發生衝突,於是便當即立斷道:“衆將起來吧。王承休確也罪有應得,只是他終究是朝廷命官,爾等罔顧法律,擅自行用私刑,本官也不願深究,就罰戴川半年俸祿,加五十軍棍。切記日後凡事不可衝動,一切須依法而來。”
“謝大人不殺之恩,卑職緊記大人教誨。”戴川自然知道劉耀這是在寬恕自己,雖然被罰但自己的確有罔顧軍律之錯。
劉耀這是恩威並濟,不殺戴川表明他認可王承休是諂媚誤國,日後在他的統治區不允許類似王承休的人,同時又罰了當事人戴川,表明在他的統治下必須要有嚴明的軍紀。
“恩,若無他事便回軍營去吧。”劉耀揮了揮手。
“謝大人,卑職等人告退!”徐帆感激道。
劉耀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這件事情便算是這樣解決了,可這麼一來就真的斷了自己的後路了,只有一心一意發展自身實力,才能在這些紛繁的勢力集團鬥爭中更好的生存下來。
劉耀正想着,一輛馬車停了下來,卻見的嚴氏身着水藍色的衣飾,一頭青絲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頭上佩戴精美的玉釵及其配飾,衣領微微敞開,露出曲線優美白皙修長的脖子,一身藍衣更襯得肌膚如雪,娉娉婷婷的朝他走來。
那嚴氏見了劉耀便哭的梨花帶雨,劉耀見的心中雖起憐惜但隨即想到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她有意安排便注視着嚴氏的美眸淡淡道:“夫人節哀!”
“謝大人,賤妾夫君雖做了些與國無益之事,然此番罪過卻不應由他一人承擔,似那安重霸等諂媚之輩便是幫兇,許多點子都是他們提出的。”嚴氏似是替王承休打包不平,雙眸裡流着淚水,不知這淚水裡面是真是假的劉耀雲裡霧裡了。
“只是夫人既知道你夫君爲這些兵卒不容,便不該帶讓他出來。”劉耀本想先觀望一段時間,至少在他認爲要殺王承休也不該是這個時候。
嚴氏聽的這句,哭聲也停止了,擡起頭滿是淚水的雙眸注視着劉耀,眼眸裡充滿了失望和遺憾又略帶一絲悲苦,委屈地道:“既然大人懷疑是賤妾所爲,那賤妾唯有以死明志了。”
說完了她便要朝着劉府的門牆上撞去,劉耀其實也沒多想便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見的嚴氏這般激烈的態度自然本能般的抓住了嚴氏的柔軟的手臂,阻止道:“夫人莫急,算在下失言便是了。”
嚴氏轉頭望了望劉耀,滿是幽怨道:“賤妾在大人眼裡或許便是這種人,我夫君已死,賤妾也無臉舔居在大人府上了,這幾日來承蒙大人關照,一會兒賤妾便帶上我那幾個丫鬟離開劉府。”
“其實,夫人,你誤會我了,我並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劉耀想這嚴氏一個新寡婦能去哪,倒弄得自己好像是落盡下石了,見的這嚴氏這般說便解釋道。
“那賤妾在這多謝大人了,賤妾並非大人什麼人,遲早亦是要走的,大人不必相勸。”嚴氏不知是否有意的望了眼劉耀,似是有些賭氣地道。
既然嚴氏都這樣說了,劉耀自不好再阻攔,便也由得她了,望着嚴氏進了別院消失在眼前,劉耀忽然心中有些愧疚,自己是不是真的誤會她了呢。
利州楊府。
“嘖嘖,表姐,你穿上這鳳冠霞披當真是迷死人了。”楊雪一邊爲身着豔紅鳳冠霞披李若心整理着一邊讚美道。
“呀,春竹,表姐的耳環還沒帶,快!”剛說完,春竹便匆忙的走了出去。
“對了,冬梅,去廳堂拿個蘋果過來。”剛進來的季氏似乎記起了什麼,冬梅竄了出去,然後又對李若心道:“若心,來,每個女子出嫁都須得有老人梳頭,表示獲得老人的祝福,來,今天你外婆我來替你梳。”
李若心幾乎聽不到大夥的說話,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夥人爲她的裝束忙這忙那,滿腦海裡就剩下‘咚咚咚’的心跳了,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亦是一個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那楊氏見這些日子局勢穩定了下來,納了個吉日便替李若心做了主讓她和劉耀完婚,可是這李若心她是劉家的義女,這成親須‘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前面幾個還好,可爲完成親迎之禮便只好讓她到楊府上梳妝打扮,好讓劉耀前來楊府迎親了。
“來來,一梳梳到頭,牽手到白頭.二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季氏慢慢的給李若心梳着柔順的青絲祝福道。
而李若心此刻想的不是自己,不是劉耀,卻是在想另一間房裡碧菁妹妹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一樣的緊張,本來按理蔣碧菁是不能夠和李若心同禮的,因爲一夫只能有一名正妻,可是劉耀卻認爲自己該一視同仁,就算名義上蔣碧菁是妾,也該有個屬於自己的婚禮,要不然豈不委屈了她,所以堅持要她與李若心同禮,其實唐代也有一夫二妻的例子,可那是皇帝封的左右夫人。這劉耀卻不知這要到明朝纔出現的平妻制度,在他這裡開創了先河。蔣碧菁經過了這麼些個禮儀那就算的上是‘明媒正娶’的‘妾’了,地位可是和正妻差不了多少了。
“唆”這是身穿鳳冠霞披的蔣碧菁把剛剛丫鬟給她的蘋果咬上一口發出的聲音,還不忘道:“你們怎知我餓了,這一早上,你們老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弄得我怪心慌的,我心一慌就餓了。”
馬氏(楊思南的妻子)道:“呀,這蘋果是給你握着的,讓你嫁出去後一輩子平平安安,不能吃的。阿蘭快,快換一個。”
“那這個吃了沒關係了吧”蔣碧菁調皮的繼續吃着。
“新郎官到!!”一行喜氣洋洋的人吹吹打打的來到楊府門口,卻見的劉耀身穿紅色喜服,胸前帶着一朵紅豔的絲質花,跨着一匹棕色駿馬走在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