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孃的!”雲峰怒火中燒,連忙喚道:“綺貞,你與姊妹們先留下來照顧傷員!老師,咱們棄馬追趕!就不信給他逃了!”
“嗯!”荀灌娘略一點頭,與雲峰各自扯下個箭壺背在背後,雙雙飛身而下,足一沾地,立即發力狂奔。
丹勁高手的短途衝刺能力絕對要強於馬匹,這一發勁奔跑,使得大鷦鷯命用暗器偷襲而稍有拉遠的距離又重新接近。
一百五十步!
一百四十步!
一百三十步!
聽着身後越來越近的腿步聲,大鷦鷯命又急又驚,打破虛空高手雖然全面強於丹勁高手,在耐力方面卻相差不大,這類似於丹勁高手與化勁高手的區別,前者能暴出丹勁,而後者不能,但並不代表後者的體力要弱於前者,所差的只是力量的運用方式與對人體奧秘的理解感悟,顯然,跑步對技巧的要求不高。 ..
前方已經傳來了大海所特有的鹹溼氣息,很明顯,海岸線已經很近很近了,但從大鷦鷯王城跑到海邊,這一跑就是三十里,而且一路上還滴滴落落的淋灑鮮血,因此,把大鷦鷯命說成強弩之末毫不爲過!
“嗖嗖嗖~~”背後又傳來了箭矢破空聲,賃着高手的靈覺與對氣流變化的細微感應,大鷦鷯命勉強避開,但是距離再度接近。
雲峰與荀灌娘一瞅準機會立刻開弓shè箭,雲峰一發三矢,荀灌娘則是連珠箭。就看到前方的大鷦鷯命有如個大馬猴一般。連蹦帶跳。狼狽不堪。
嗖嗖聲中,距離快速接近,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大鷦鷯命已完全放開了對傷口的控制,傾盡全力奔跑,在前方約十步不到,是一處斷崖,海浪拍擊巖壁發出的轟鳴使得箭矢的破空聲低至幾乎不可聞,這一刻。他拼了!
“嗤!”的一聲輕響,一枚箭矢透背而入!
儘管大鷦鷯命已把靈覺開到最大,但距離實在太近,箭矢又是從背後shè來,雖說奔跑影響準頭,不過,雲峰與荀灌娘都是使弓高手,在時緊時慢的箭雨下,大鷦鷯命終於中了一箭,這一次沒有銅甲的阻擋。他也幾乎沒有力量以肌肉夾緊箭矢,這枝箭狠狠入肉三寸!
大鷦鷯命明顯一顫。卻藉着箭矢的衝力,身形加快少許,一個大跨步邁到崖邊,縱身向下一躍!
“嗤!”就在這短短的一剎那,大鷦鷯命的腳心又中一箭,然後消失在了斷崖下方。
雲峰與荀灌娘急忙拋掉手上角弓,快步奔到岸邊,向下一看,恰好見着大鷦鷯命入水,一個不大的水花之後,已是消失無蹤!
連想都不帶想,雲峰跟着就向海裡跳去,他明白,大鷦鷯命儘管看上去傷勢嚴重,但都不是致命傷,只要給他緩一口氣,不出兩個月就能恢得如常,他都不敢去想,如果大鷦鷯命跑來長安搞暗殺,或是劫持家裡的女人們,將會是怎樣的一幅光景。
如今的大鷦鷯命國破家亡,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又與自已結下了不死深仇,雲峰不能容忍有一個打破虛空高手隱在暗處惦念着自已,假如今天不能留下大鷦鷯命,那麼,他從此將有如芒刺在背,時刻惴惴不安。
荀灌娘也清楚放大鷦鷯命脫逃的嚴重後果,幾乎與雲峰並排,縱身躍向了海中!
“撲通,撲通!”二人在大鷦鷯命墜海的同一位置雙雙落水,下沉的趨勢剛一止住,立刻張目四望,海水清徹透明,各sè漂亮的魚兒悠閒巡遊,似乎完全不在意這兩名從天而降的闖入者,陽光的折shè使得水面下呈現出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可是,哪裡有大鷦鷯命的影子?
荀灌娘焦急的望向雲峰,雲峰擺了擺手,示意不着急,隨後張開嘴巴,吸了口海水,細細一分辨,果然,有一股極淡極淡的血腥味道,如果不是丹勁高手,換了一般人根本無從分辨。
這令他jīng神大振,向前遊了幾步,又吸一口水,這一次沒有血腥味道,於是趕緊換一個方向。
荀灌娘很快看明白了雲峰的意圖,不禁暗暗欽佩這人的急智,也有樣學樣的在雲峰的相反方向分辨起了海水的味道。
海水吸了又吐,荀灌娘突然向一個方向一指,雲峰趕緊跟上,邊劃邊分辨海水的味道,血腥味越發的濃烈,甚至開足目力都能看到那已稀釋至幾不可見的血絲。
漸漸地,一個模模糊糊的黑影呈現在前方,那不是大鷦鷯命還能有誰?二人當即雙足猛蹬,有如水雷般向前急竄!
自從落入海中,大鷦鷯命暗暗鬆了口氣,儘管他渾身是傷,體力也消耗的幾近於無,但正應了一句話,天空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大海茫茫,秦王上哪去找自已?丹勁高手可以在水裡憋氣半刻左右,他認爲有這麼長時間在水裡潛行,雲峰恐怕早已帶着滿面的不甘率衆回返了,因此他不急不忙的在水中盡情暢遊,緩慢的恢復體力,身體的疼痛,對於一名打破虛空高手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只不過,背心和腳上的兩支箭他不敢撥去,這一撥,立刻將血如泉涌,很可能遊不到岸上就會血盡而亡,沒辦法,他控制身上的舊傷已是拼盡了老命,再無餘力去控制這兩處新傷口了。
‘秦王,你給老子等着,你害得老子國破家亡,哼!最多半年,老子去長安殺你的重臣,殺你的家人,看你孤家寡人一個,還如何一統中土?讓你也嚐嚐國破家亡的滋味!最後老子再幫助你的敵人,在戰場上擊殺於你!’
大鷦鷯命心裡暗暗發着狠,他已是恨透了雲峰,他大倭國從未招惹過中土,卻遭了無妄之災,起因,就是由於自已把名聲不好的草香幡梭姬許配給秦王。
‘你孃的,你嫌棄她不是給你換了個處女嗎?還待如何?爲何要如此不依不饒?’大鷦鷯命至今都不清楚,雲峰就是抱着滅他國家的目地而來。
突然,背心冒出了一股強烈之極的危機感,大鷦鷯命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這一看,頓令他魂飛魄散!雲峰與荀灌娘手持箭矢,竟出現在了身後五步不到的地方!
念頭電閃間,大鷦鷯命立刻就明白到雲峰是如何尋到的自已,心裡後悔不迭,早知道這人會有如此狠勁跳下海來追蹤,這一路應該多殺幾條魚,把自已身上的血腥味掩蓋住。
然而,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大鷦鷯命明白,自已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既然要死,那麼,大家一起死吧!
大鷦鷯命轉回身,一把撥下腳上的箭矢,有如一道噴泉,鮮血把周圍的海水染成了暗紅sè,他嘴角略一抽搐,挺箭疾向前衝,同時,另一隻手內扣,隨時會爆出致命的一擊。
三人快速接近,海中不比陸地上,由於海水的壓力,任是再強的高手,動作都會變形變慢,招式也會破綻百出,除非在水中經過長時間的訓練,但顯然,這三人從未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有如慢動作放映,大鷦鷯命一箭狠狠刺向荀灌娘,這速度慢的令他都有點不敢相信。
荀灌娘略有些詫異,大鷦鷯命怎會如此不堪?難道耗盡了力氣?不過,她可不敢大意,運箭上前挑格,手臂剛剛伸出,不禁稍稍一怔,自已怎麼也變成了這幅模樣?
在二人的極度不適應中,水紋一陣波動,兩箭無聲無息的相交,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小兒在玩過家家,卻不知,這其中隱藏的兇險遠甚於地面上。
大鷦鷯命內扣的一拳跟着出手,直擊向荀灌娘左肋,看這威勢,這一拳要打實了,既便不心臟破碎,肋骨也要斷去幾根。
荀灌孃的另一隻手臂正在划水,持箭的手已是來不及撤回,她只能盡力扭動身體避開要害。
眼見這一拳就要擊實,一隻有力的大手伸來,緊緊抓住大鷦鷯命的手腕,不用說,自是雲峰及時趕到。
大鷦鷯命要的就是這個機會,他前面攻擊荀灌娘,就是爲了引得雲峰來救,他當即手掌反扣,反抓住雲峰的手腕,另一隻持箭的手,回臂疾刺向雲峰臉頰!
這一回臂,半邊身子一側,一個極大的破綻憑空顯露,荀灌娘立刻猛一蹬足,推動身形加速,直刺向大鷦鷯命的胸口。
大鷦鷯命的目中現出一抹凜冽,只是藉着與雲峰互纏的手腕,勉強把身子一提!
“嗤!”大鷦鷯命小腹中箭,一篷血水滲出,嘴角僅略一抽搐,手上的箭勢卻半點都不見停頓!
雲峰與大鷦鷯命手腕相纏,相當於變相的被對方抓住,根本就沒法閃避,他猛的揮箭迎擊,但大鷦鷯命手腕一繞,堪堪避過箭鋒!
“撲哧!”雲峰這一箭刺入了大鷦鷯命的臂彎,可是,大鷦鷯命就像個鐵人一般,絲毫不爲所動,繼續前刺,雲峰都能感覺到了箭鋒上的迫人寒氣!
他連忙一個低頭,同時持箭的手一轉,帶動箭鋒在大鷦鷯命的肌肉裡轉動起來。
大鷦鷯命的面孔終於現出了痛苦之sè,卻仍然緊握住箭矢,想殺死雲峰,只能靠這一支箭,他明白,既使用拳頭打中要害,也沒有一擊斃命的把握。
丹勁高手雖然抗鈍器擊打的能力強悍,但是被銳器刺中,同樣也會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