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德國“地獄”級戰列艦第三次執行海上獵殺行動,德軍官兵對此已經輕車熟路。1914年底,4艘“地獄”級戰列艦都已經服役,今天它們組成了兩個海上獵殺小組,相隔50~100公里,正在北海上英國封鎖海域等待時機。由於這四艘船都是同級艦,這兩個獵殺小組之間,隱隱形成了競爭的態勢,艦上的官兵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英國戰列巡洋艦則開始了首次編隊航行,它們今天的任務就是:搜捕德國海上獵殺小組。一場貓與老鼠的遊戲,正在北海上演。
小約翰是英國“無敵”號戰列巡洋艦上的一名水兵,他的哥哥在第十巡洋艦隊服役,後來被德國海上獵殺小組襲擊,軍艦沉沒,他的哥哥下落不明。想到“下落不明”,小約翰的心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揪着一樣痛,哥哥從小就很疼他,也喜歡帶着他玩。他從小就很喜歡哥哥,也很崇拜哥哥,當他的哥哥加入英國皇家海軍時,他就立志今後也要參加海軍。一切都很美好,英國皇家海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當兵的男人最帥,當英國皇家海軍的水兵,豈不是帥上加帥!直到8月,英國對德國宣戰,每個人的心情都緊張起來。有點兒期盼、又有點兒擔心,誰都想立功,但不管是誰,對未來的戰爭都沒有把握。
從9月開始,德國的僞裝船和潛水艇,就成了每個英國人心頭的恨,幾乎每天都會傳來它們偷襲英國船隻的消息,所有水兵都盼着把它們擊沉,當時英國絕大部分的驅逐艦都駛向了大西洋,一邊護衛英國航線,一邊搜捕這些見不得光的德國人。
比起德國僞裝船和潛水艇在海上的小偷小摸,德軍在陸上那真是所向披靡,小約翰聽到的消息一個比一個震撼:法國百萬大軍被圍殲,俄國在東線被不到他們一半人數的德軍擊敗。小約翰十分慶幸自己是英國皇家海軍的一員,至少在海上英國佔優勢,至少德國公海艦隊不敢正面硬剛英國皇家海軍,至少在海上小約翰是貓,而德國人是老鼠。
不過到了上個月,噩耗突然傳來,德國的戰列艦襲擊了英國封鎖線,英國巡洋艦被擊沉,哥哥下落不明。在北大西洋近乎零度的冰水中,“下落不明”意味着什麼,小約翰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心中充滿着仇恨,盼望着哪一天能夠跟德國人大戰一場,爲哥哥報仇!
小約翰盼望的那一天,已經來了。
上午8點15分,一條電報傳來,第十巡洋艦隊遭遇德國海上獵殺小組,有一艘巡洋艦已經聯繫不上了,而事發地點據小約翰只有50公里!戰列巡洋艦編隊司令官下令全速前進,第一戰列艦分隊是3艘“無敵”級,就是小約翰所在的分隊,第二戰列巡洋艦分隊是3艘“不倦”級,第三戰列巡洋艦編隊是3艘“獅級”,速度最快,達到了26節!不一會兒第三分隊就衝在了整個戰列巡洋艦編隊的最前方。
德國海上獵殺小組取得一艘英艦的戰績後,並沒有走遠,而是躲在不遠的濃霧中,等着其他的英國救援船隻,準備再次出手。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等來的不是獵物,而是強大的獵食者。最先發出預警的是“齊柏林”空中偵察飛艇,飛艇上的遠程電動鏡發現南面出現了可疑目標,於是飛過去查看。這一去看,嚇了觀瞄員一跳,偏南方的海面上出現了好多巨大的煙柱,德軍觀瞄員以爲英國本土大艦隊來了,趕緊通知發報員向獵殺小組預警。
“齊柏林”空中偵察飛艇繼續監視英國艦隊,發現最近的一列戰艦航速居然高達26節!這個航速相當驚人,而且據已知情報,世界上還沒有這麼高速的戰列艦,而從來艦的外形尺寸看,又遠大於高速輕型艦艇。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這是英國人的戰列巡洋艦。總共9艘,應該是英國新式戰列巡洋艦都到了,這可是一股強大的力量。這9艘戰列巡洋艦排成英國人常用的多路縱隊,共有爲3個縱隊,每個縱隊3艘,右邊這一路縱隊速度最快,達到了26節,應該是英國的獅級戰列巡洋艦;左邊和中間兩路縱隊應該是“無敵”級和“不倦”級戰列巡洋艦。
德國海上獵殺小組決定避其鋒芒,畢竟自己只有2艘戰列艦,對方是9艘,於是開始向北偏東方向撤退,並在半個小時後彙集另外一個獵殺小組,往大洋深處遁去。按照設想,德國海上獵殺小組和英國追擊艦隊航向不同,應該逐漸拉開距離。但是上天註定,今天是雙方海軍的大日子,該發生的一定會發生。半小時後,正當兩個德國海上獵殺小組匯合的時候,一艘英國潛水艇發現了德國艦隊。
德國人共有兩艘“齊柏林”空中偵察飛艇,一艘在忙於兩個獵殺小組之間的聯絡,另一艘則在後方遠距離監視英國戰列巡洋艦編隊,它們的注意力都在德國戰列艦的後面,而這艘英國潛水艇位於德國戰列艦的斜前方。德國人的遠程電動鏡只裝備在空中飛艇上(戰列艦全是金屬構成,對電動鏡的干擾回波太大),而且現階段的電動鏡還不能有效發現潛水艇(潛水艇處於潛航狀態時,只有一個潛望鏡露出水面,目標信號特徵太小),而且德國獵殺小組是遠洋作戰,驅逐艦的航程不夠用,所以隨艦隊來的兩艘驅逐艦已經返航(即使來了也不一定能發現英國潛水艇),所以德國戰列艦的信息被潛艇報告給了英國海軍指揮部。
“北海發現4艘德國戰列艦,距離戰列巡洋艦編隊只有二十海里!”這個重大情報立即被擺上約翰·傑利科海軍上將的辦公桌。“4艘德國戰列艦!”約翰·傑利科海軍上將有點兒吃驚:“逮着大魚了!”他旋即又替英國戰列巡洋艦編隊擔心起來:德國人絕對不會坐視4艘戰列艦被擊沉,一定會出動公海艦隊前來救援!英國皇家海軍一定要攔住德國公海艦隊,這可能是決定整個戰爭勝負的大決戰!
約翰·傑利科立即下令:
1、英國戰列巡洋艦編隊立即全速追蹤德國戰列艦;(注意:不是“追擊”)
2、英國皇家海軍本土大艦隊生火,準備啓航,力爭攔截德國公海艦隊。
英國戰列巡洋艦編隊提速至25節,其中“獅級”分隊駛出了27節的高速,編隊放出了自己的“小獵犬”——驅逐艦分隊,以超過30節的高速向4艘德國戰列艦駛去。北海中的那艘英國潛水艇也從遠處向着德國戰列艦的前方施放了一輪魚雷,幾條魚雷拖着長長的尾跡,奔向德國戰列艦。
在德國戰列艦頂端的瞭望崗,觀察員們正在聚精會神的巡視着海面,突然有人大喊:“魚雷!在右舷!有魚雷!”很快艦橋上司令塔中的指揮官們就知道了魚雷來襲,立即發出了轉向的指令,整個艦隊都緊張忙碌起來,高壓蒸汽從閥門衝向舵機執行機構,巨大的船舵轉動了過來,德國戰列艦轉向了!
在遠距離發射魚雷的命中率其實極低,但是魚雷的威脅致使德國戰列艦轉向,這就使德國戰列艦和英國戰列巡洋艦編隊的距離拉近了,這就是英國人的目的!現在兩支艦隊的距離已經不到三十公里了,而且英國戰列巡洋艦的速度更快!估計再過一個小時,雙方的差距就會縮小至主炮射程以內,最後的時刻即將到來!
最先追上去的是英國的驅逐艦分隊,10艘英國驅逐艦排成兩列縱隊以三十多節的高速,衝向德國戰列艦。由於德國戰列艦現在沒有輕型艦支護航,只能看着這些英國驅逐艦逐漸追近。出乎英國人的意料,德國戰列艦並沒有使用主炮對付這些英國驅逐艦,而是放他們接近到副炮射程之內。
4艘德國戰列艦並沒有排成整齊的陣型,如果從天上向下看,4艘戰列艦好像一個扁扁的“N”字,船與船之間的距離也不相等,有的相隔5、6百米,有的相隔7、8百米,似乎德國人爲了逃命已經不顧及陣型了。英國驅逐艦開啓了強制通風,加力鍋爐燃燒,兩列縱隊越追越近,和德國戰列艦的距離已經縮近到一萬八千米。不知道德國戰列艦爲什麼沒有開炮,不過英國人管不了這麼多,再追一會兒就可以發射魚雷了。就在這時,德國戰列艦的副炮閃出火光,德國人開火了!
德國人的兩個海上獵殺小組,各自對準一個目標(兩列英國驅逐艦縱隊領頭的首艦)射擊。艦上的火炮由後部艦橋的火控室(第二火控中心)指揮,每個小組的兩艘戰列艦攻擊一個目標,由空中飛艇校射、協調。一艘飛艇組織兩艘戰列艦射擊同一個目標,這是德國海軍的演練科目,又經過獵殺小組的海上實戰,德國海軍官兵已經非常熟練了。
德國海上獵殺小組之所以是兩艘戰列艦,是因爲目前德國海軍只能夠做到:最多控制四艘戰列艦集中火力攻擊一個目標,但最常用的是兩艘戰列艦集火打擊一個目標。德國採用時間分段法,來控制兩艘戰列艦輪流射擊目標。以現在打擊英國驅逐艦爲例:一個獵殺小組中的兩艘戰列艦,其中一艘作爲主艦,以主艦的時鐘爲校對標準,每隔15秒對英國驅逐艦射擊一次。德國戰列艦使用副炮對英國驅逐艦射擊,先要從副炮塔說起。德國戰列艦裝備的是三聯裝副炮塔,也就是一個炮塔有三門150毫米副炮。第一輪射擊並不是所有的副炮同時開火,而是隻有炮塔中間的那一門副炮先開火。
一艘戰列艦有六個三聯裝副炮塔,第一輪射擊只是主艦上六個副炮塔中間那一門火炮發射炮彈。15秒後,第二輪射擊輪到第二艘戰列艦的副炮塔中間的那一門火炮發射炮彈。再過15秒,又輪到主艦上副炮塔兩邊的火炮發射。最後15秒,第二艘戰列艦的副炮塔兩邊的火炮射擊。兩艘戰列艦的射擊參數由各自觀瞄的結果爲準,空中飛艇觀測的信息作爲輔助數據。
德國人使用的是延時高爆彈對付英國驅逐艦,德國海軍150炮就只有這一種主力殺傷彈藥(照明彈等輔助彈藥除外),炮彈的彈道參數、發射諸元也只有一種,操作起來很容易掌握熟練。克虜伯的機械延時引信更是德軍的傳家寶,這種引信需要藉助發射時巨大的加速度才能打開保險,啓動引信計時,而且是鋼製機械,特別堅固,裝載彈藥尾部,也不會被目標船體撞碎,一直十分可靠,深受德軍信賴。基本上每一發都能炸響,幾乎從來不出故障。(當然這種堅固的引信比較笨重,只能安裝在100毫米以上口徑的炮彈裡)
很快,成羣的150炮彈就飛向英國驅逐艦,每15秒一波的落彈頻率讓英國水兵喘不過氣來。英國驅逐艦周邊激起的水柱,讓艦上的水兵幾乎看不見前方。幾輪過後,德國戰列艦就取得了命中,左邊縱隊領頭的驅逐艦被一發150炮彈射入艦橋,在控制室裡爆炸,迸發出一團耀眼的火球,船上的指揮人員全體陣亡。現在是上午11點,北海上空的雲霧消散了一些,但是在一萬多米的距離上,觀瞄還是十分費勁。德國戰列艦上的測距員主要還是通過英國軍艦的煙柱鎖定目標,不過英國軍艦上的爆炸,一下子就把整條船都點亮了,使得目標變得清晰多了。於是,德軍的炮彈更加的準確了,不一會兒,領頭的英國驅逐艦又被接連命中。德軍的150副炮,對於驅逐艦這種輕型船隻,傷害是致命的。第三發150炮彈,點燃了這條驅逐艦,大火越燒越猛,船上發生了殉爆,後面的驅逐艦隻來得及稍微躲避,它就沉入了北大西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