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宴上,慕容煙坐在胡心語的身邊情緒有些低落,胡心語悄悄地問:“煙兒你怎麼不開心?和鐵手吵架了?”
“沒什麼。”慕容煙有些心不在焉。
胡心語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將千陽大侄子拉到一角:“千陽,下午你一直和鐵手他們在一起,煙兒這是在生誰的氣。”
千陽皇子表情有些怪異:“這個不好說,不算生氣。非要說是在生氣的話,那就是因爲姑姑您了。”
“我?”胡心語指着自己的下巴問。
……
時間回到午後,就在飲劍晴和白依依比拼得如火如荼校場上歡聲雷動的時候,鐵家的氣氛卻有些尷尬。
鐵府的後院是個習武場,鐵手和鐵陽本是來這裡追憶童年的。結果慕容煙忽然發現了練武場邊巨石上的幾句小詩,鐵陽嘴快:“哥,那不是你小時候刻給長公主的詩麼。想當年,誰都想不到一介武夫的你能憋出這幾句來,哈哈哈哈哈……隔。”最後那一下是被胡千陽皇子踹的,鐵陽終於發現在慕容嫂子面前說大哥的舊情不太合適,場面極其尷尬。
鐵手怒視了弟弟一眼,舉起重劍一下將石頭劈碎。再後來慕容煙也沒什麼興致參觀鐵府,胡千陽就將幾人帶回了皇宮。
“解鈴還須繫鈴人,姑姑,我看這事還得您出馬解決。我是小輩不便參和。”胡千陽說完就開溜了。
胡心語嘆了口氣:“哎,還真和我有關係。我又不是老婆子,哪會處理感情事啊,腦瓜疼、腦瓜疼呀。”
……
胡心語揉着腦袋坐回慕容煙身邊,最終還是決定不拐彎抹角了。她一把攬過慕容煙,單刀直入的問:“煙兒,石頭上刻着什麼詩?念來聽聽唄。”
慕容煙驚訝得問:“王后您不知道?”
“我哪裡知道啊,當初倒是聽他說過有這件事,但我那時已經和長鷹風揚訂親了,想着他五大三粗的寫不出什麼來就沒去看,後來也沒聽他再提過了。現在倒挺好奇到底寫了什麼。”
“不告訴你。”
“好啊,你不念我可自己去看嘍。”
“石頭已經被夫君劈碎了。”
“額,這樣啊。”胡心語愣了愣,沒再糾結那詩。反正她並不是真的在意,她問了另外一個問題:“煙兒,鐵手等我這麼多年,他永遠都不可能等到。你等了鐵手這麼多年,最終等到了。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你是願意做那個等到的人,還是那個沒等到的人,又或是那個被等的人?”
話雖然有些繞,但慕容煙冰雪聰明明白其中的意思:“我……我還是想等到他娶我。”
“這就對了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珍惜你現在擁有的。鐵手是武聖,還有一百五十年壽命,而你是普通人,不足半百了。你覺得以鐵手的性格,他會再娶妻嗎?”
“應該……不會,他不沉迷女色的。”
“你看,這麼好的男人,又專情又優秀,武聖啊!大陸上只有兩個武聖,其中一個就是你男人,多少女人想取代你呢。將來你死了,他要因你孤獨百年,你現在還因爲他年輕時候乾的那點傻事生什麼氣?”
被這麼一說,慕容煙立刻緊張起來,都說戀愛中的女孩頭腦不靈活,她傻傻得問:“那我今天都沒理他,他會生氣嗎?”
胡心語知道自己大功告成,拍拍屁股起身準備走了:“你們小夫妻的事我可不參活,自己想辦法吧。對了你真不把詩念給我聽嗎?至少告訴我寫的怎麼樣吧。”
“不念,那首詩雖然文采不怎麼樣,一看就是翻書湊出來的,但是真情實意很感人,我覺得寫得挺好。”
深夜,慕容煙待鐵手睡着偷偷下牀一個人跑到練武場,她將被劈碎的石頭小心得裝在羊皮袋中帶回房間,牀上的鐵手早就醒了但沒打擾她,看着他這輩子唯一的妻子藉着燭燈小心得拼湊着石塊,此情此景觸到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呵,本想一世一情,但最終還是愛上了第二個人,那詩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憑着映像,慕容煙終於將石塊重新排列好,一首浮誇卻飽含深情的詩出現在眼前。
一世一情
烈陽灼目,難掩你絕世芳華。
星月流轉,莫及你媚影闌珊。
一身勇武,只爲你縱橫四海。
萬丈豪情,甘敗你回眸一笑。
……
太陽學院,胡心語看着又膩歪在鐵手身邊的慕容煙不禁嘀咕:“女人啊,真是愚蠢的生物。我要是男人,一騙一個準。”
今天師生齊聚,兩個學院的導師們正在校場上進行友誼切磋,胡雪諾看着坐在一起愉快交流的白依依和飲劍晴提議:“劍晴,白依依也是樂理導師,你們也可以切磋一下琴技。”
飲劍晴回覆道:“院長,昨天比過了,我輸……”“難分上下。”白依依打斷了飲劍晴的話:“劍晴的琴技不比我差,我仗着風元素護體也只能和她並駕齊驅。我白依依見過的富家小姐中少有像她這麼有骨氣的。況且她今天不適合彈琴了。”胡雪諾這才注意到飲劍晴的手指上纏着紗布。
飲劍晴低頭很不好意思,昨天的琴技比試應該算是白依依勝了。在擊弦、勾弦、掃弦等技巧上都是不相上下的,但進行到滑弦時,白依依用風元素護着手指,而她卻只能用指肚滑,次數多了會疼。她不是爭強好勝的人哪裡有白依依說的那樣有骨氣,完全是因爲不想讓哥哥失望,一直到手指磨破琴音失色白依依急忙終止了比賽……
校場上忽然響起學生的叫好聲,原來是酣戰許久的鐵陽終於把長鷹帝國的顏剛乾倒了,顏剛爬起來揉了揉老腰:“哎呦,不打了不打了,我就知道這次是出洋相來了,不得不服老啊。”鐵陽笑呵呵得湊上來將顏導師扶到一邊休息。
這時,火系的昊導師來到院長身邊:“胡院長,你們幾位火系導師和我比都輸了,聽說你們還有一位更強的火系導師,我想請教一下。”
胡雪諾轉頭看着像大老爺一樣躺在躺椅上享受崔斯特按摩的紅焰有些爲難,昊導師在火系法宗巔峰十多年了紅焰如果和他交手很容易暴露法聖的實力,如果故意輸又顯得新月國無人。
紅焰張口吃下崔斯特遞過來已經撥了皮的葡萄,滿意得眯了眯眼:“崔斯特。”
“在在,紅焰導師有何吩咐?”崔斯特一臉諂媚得說。
“你替我去和他打一場吧。”
“啊!?”
……
校場上昊導師看着眼前僅僅法宗初階實力,一臉緊張,雙腿還有些微顫的崔斯特皺了皺眉,心想這是在爲難我們長鷹帝國麼?派個這種實力的和自己打?
想了想,昊導師怕傷了他決定先放個初階法宗能擋得住的火槍術。火槍術如箭般射過來,崔斯特有些嚇傻了:“怎麼辦?怎麼辦?我肯定打不過這個人啊。”
昊導師有些吃驚,這孩子傻的麼?火槍術放出去就收不回來了,快放火牆術擋啊!校場上的師生都驚出了一身冷汗。胡雪諾也皺了眉,他右手發光正準備將發愣的崔斯特傳送走卻被紅焰阻止了:“別急,死不了,興許還有驚喜。”
看着已經到眉間的火焰槍,崔斯特終於從驚恐中回過神。他咆哮着雙手伸出,一條火龍從身上衝出,熟悉!太熟悉了,太陽學院的學生和導師都對這條火龍很熟悉,那不是紅焰經常施展出來叼着不聽話的學生在天上亂甩的火龍嗎?崔斯特竟然學會了。
火焰槍絲毫沒有給火龍帶來任何阻礙還未接觸到火龍就消散了,那火龍勢如破竹,直撲昊導師,巨大的龍頭張開火焰大嘴,昊導師被嚇了一跳,趕緊使出渾身的防禦魔法。“轟”得一聲過後,滿頭焦黑,衣衫襤褸的昊導師咳嗽着從地上爬起來,而崔斯特因爲一下耗光了所有魔力也虛脫在地。顏剛哈哈大笑:“昊雲,你比我還狼狽哈哈哈。”
鐵陽帶昊雲去換身衣服,胡雪諾悄悄對紅顏說:“我感覺有點怪。”
紅焰神秘一笑:“哦?哪裡怪?”
“我看得仔細,方纔那火槍術不是撞在火龍上消散的,而是提前了。那和普通的法術消散不一樣。”
“是被吸收了,但爲什麼會被吸收呢?”紅焰反問道。
胡雪諾扯着鬍子想不明白:“不可能啊,怎麼會被吸收?不可能啊。”
紅焰怕他扯掉鬍子,說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答案:“領域,像您時光沙漏一樣的領域。”
……
胡雪諾還未從一個小小的初階法宗領悟出領域的消息中回過神來,念宇來到了胡心語、鐵手和慕容煙三人面前對着鐵手行了禮:“鐵將軍,我是太陽學院的導師東方念宇,我想和您打兩場。”
“你就是念宇?”胡心語一下跳起來,圍着念宇左看右看,摸摸頭髮扯扯衣服:“嘖嘖,不錯不錯,一表人才。小夥子膽量不小嘛,敢向武聖請教。”
念宇點點頭:“是的,希望您將實力壓制在武宗巔峰和我打兩場。”
“爲什麼強調兩場?”鐵手問出了他的疑惑。
念宇搖搖頭無法回答。
胡心語撇撇嘴:“鐵手你問那麼多幹嘛,多打一把又累不着你。我覺得小夥子挺好的,快起來。”
“好吧。”既然胡心語這麼說了,鐵陽起身走向武器架取重劍。念宇感激得對胡心語鞠了一躬:“謝謝大公主殿下。”
“沒事,你快去吧。”看着念宇,胡心語有一種莫名得親切感,就好像那種無論他提出什麼要求,自己都要盡力滿足的感覺。這孩子,她真喜歡。
校場上,念宇從武器架上取下一把刀,對,是刀。要是鐵陽在一定會氣他託大不選自己最擅長的槍。鐵手目光一凝,這孩子,自從取下刀後,身上的氣勢就逐漸攀升,不是鬥氣實力,而是那種穩若高山的氣勢。念宇看着手中的刀,此刻心中唯有一人,那就是烈風,烈風將軍是用刀的。他愛刀,每當拿起刀,身上就自然得散發出這種氣勢,和他打得多了,念宇自然就沾染了,學會了用刀。烈風將軍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和鐵手堂堂正正的比一把,哪怕輸了也好。念宇之所以要比兩把,因爲這第一把就是替烈風打的。
念宇猛然發力,撲向鐵手,如果是烈風在也一定會選擇進攻!不斷地進攻!大開大合,氣勢如虹,就是用刀的精髓。“好刀法!”鐵手忍不住誇讚了一句,也提重劍迎上。兩人纏鬥在一處,都沒有使用鬥氣,而是單純得比武技。一來二去,念宇逐漸落了下風,念宇心中明白自己要輸的,烈風常年在戰場上殺戮,他會的刀技都是大開大合追求更大範圍的殺傷力,而鐵手的重劍傳承的飲劍家族劍技的精髓,靈巧刁鑽,要不是因爲自己經常和劍心交手特別熟悉劍技早已經輸了。
鐵手率先收劍停了下來:“沒必要再比了,我已經適應了你的刀法,而你跟不上我的速度。再打一場也是一樣的結果。”
念宇把刀放回武器架,心中想着:“烈風將軍,您輸了。一對一的比鬥上確實是鐵手將軍更強。”
“鐵手將軍我們還是在打一場吧,這一場不一樣。”拿起長槍的念宇像是換了一個人,沒有了烈風那種包攬萬物威震八方的穩重,變成了勇往直前的剛毅。
“有意思,你竟然同時學習兩種武器。”鐵手覺得這個男孩越來越有意思了。
“不止,鐵手將軍您可要小心了。”念宇這次不敢託大,猛得運氣渾身的鬥氣與魔法,六扇水翅出現在背後,猛得一扇。整個人就如離線的箭一般射了過來,槍出如龍。
這時,鐵陽和昊雲回來了,看到念宇違背常識得來回穿梭將鐵手打的連連後退,鐵陽頓時來了精神:“對對,就是這麼打,在天上不給他進攻的機會。大哥他不會腿技,踢他下盤,一定要踢下盤。”
念宇聽到鐵陽的聲音從高空衝下,虛晃一招直刺眉心。鐵手再一次隔開長槍,可念宇扇動水翅,前衝的趨勢戛然而止,反而瞬間落地,壓低身體一腳踢向鐵手的腿腕。
還能這樣!鐵手只能跳起躲避。
“哈哈,浮空了,浮空了,念宇幹他!大力幹他!!”旁邊的鐵陽如同一隻歡快的猴子,完全沒了爲人師表的莊重。念宇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一閃水翅出現在鐵手下方將他踹向空中,水翅煽動攻勢不減,又飛到鐵手後背。空中沒有支點,任鐵手武技高強也只能眼看着念宇一個空翻踹在他後腰上,鐵手被轟到地面,摔得七葷八素。
“幹得漂亮!就是這種感覺,看到沒,大家看到沒?不是我武技差,大哥他也對這種反常規的攻擊沒辦法。”一度懷疑自身實力的鐵陽終於釋懷了,這句話是對別人說,也是對自己說的。與鐵陽一樣高興的還有胡心語,也不知爲什麼,她就是高興,就是願意爲念宇喝彩。
看着降落地面散去水翅的念宇,鐵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你贏了,魔武雙修,讓我想起了新月國的開國皇帝。他也和你一樣,雖然是武宗巔峰,但武聖以下無人能敵,即使是武聖也沒辦法奈何在空中的他。好好修行,將來有一天化宗入聖後你必然是天下第一。”
念宇禮貌得拱手:“多謝將軍指點。”
鐵手認輸,整個校場沸騰了。今天的史冊上必然還會出現念宇的名字,胡雪諾感嘆道:“先有領悟領域的崔斯特,後有戰敗鐵手的念宇,後生可畏啊。”
“啊!大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鐵陽在空中劃出一條完美的拋物線,摔了個狗吃屎。
“你不是說我腿技不好麼,今天讓我好好練練。”鐵手說完就追上去又是一腳。鐵陽再次被踹飛,充分體現了自作孽不可活的真理。
“嘿,東方念宇。”胡心語來到念宇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
“長公主殿下?”
“你真厲害啊,連鐵手都能打贏。”
……
看着遠處親切交談的母子二人,胡雪諾很是欣慰,今晚該辦個家宴慶祝一家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