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請接招!”馮俊衝袖中取出七七四十九展陣旗,它們原先極小,全部加起來才鋪了馮俊半個巴掌,但迎風見長,眨眼之間,每展陣旗已長到小臂長短,紅色旗面,紅得妖豔。
夏七是極其羨慕築基期修士能使用這般法術的,練氣期修士目前遁術用不了,御劍之術使不成,很多精妙的法術是無法學習的。
她自身也是煉製過陣旗的人,現在儲物戒中都存着三十六展陣旗,可她的陣旗只能放到儲物戒中,無法隨心所欲的變化大小。直到她築基有成,重新祭煉了陣旗,方纔可以。換句話說,早着呢。
“此陣名喚陰陽八卦複合陣,是師兄的得意陣法。”動作行雲流水,馮俊的雙手細長,靈活,法決配合與陣旗指揮有一種獨特的韻律和節奏,給人以異樣的美感。
七七四十九展旗插到地上,不動,旗上花紋古樸,閃爍詭異白光,在陽光下並不明顯,但逃不過夏七的眼睛。
瞬間,陣成。
陣中人不急不燥,只靜靜站立,站得筆直,連劍都沒有拔/出/來。
“師兄說的破陣,是指夏七能平安無事走出來?還是指夏七把這陰陽八卦陣直接毀了?”夏小魚兒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傳到每個人耳中。
一陣微風襲來,卻連陣中人的髮絲都沒吹動。
那人動都不動,穩如泰山。
“夏師弟看出來了?當真好眼力!”馮俊誇了一句。
“馮師兄謬讚。”對於外峰頭的人總管她叫師弟的事,她都淡定了,連反駁都懶得反駁。
“我這陣隨陣中人動而啓,陣啓則變化無窮,稍有差池,便萬劫不復。”見夏七無動於衷,馮俊解說道,頗有想讓夏七輸得明白的打算。
“另外,夏師弟只要能走出這陣,爲兄認輸。”
“陣法分奇正,正爲主,奇爲輔,馮師兄的陣正奇相輔相成,端是厲害。”夏七緩了緩,又道:“你我之戰,在你出手佈陣之時爲始,可對?”
場中二人對話,場外都聽得清清楚楚,偏生說了比試破陣,夏七還唧唧歪歪和馮俊扯個不停,卻連動都不動。
虛峰的弟子們有人忍不住了,喊道:“沖霄峰的劍修,你不成就直接認輸!何必非要在那裝,浪費大家時間!”
“就是,就是!不成就認輸,你一個劍修,輸在陣法上不丟人。”
“大家時間寶貴,別死撐到最後都是這般結局。”
“就算你看出來只要自己不動,馮師兄的陣就啓動不了,也不代表你就能破陣!乖乖認輸了吧!”
場外,虛峰弟子們噓聲陣陣,叫罵不停。
場內,馮俊自持身份,道:“自然從我出手時算,爲兄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一下。”
說罷,他轉身要走,分明是瞧不起夏七。
小魚兒尚未說什麼,莫酬卻站了出來,道:“馮師兄,你這麼自信?你這麼走了,萬一咱們沖霄峰的人早早就出來了,你是不是又有藉口抵賴?”
“哦,既然如此,我便靜候佳音!”馮俊聽了,不走了。這時有狗腿的弟子幫忙搬了把椅子,他往椅上一坐,閉目養神,瞧都不瞧莫酬一眼。
“哼!”
鼻子裡哼了一聲,莫酬歸位。
天有不測風雲。方纔還晴朗萬分,豔陽高照,半刻之後,便烏雲滾滾,強風大作。眼瞅着要下雨的節奏。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馮俊睜開眼睛,衝着陣中夏七道:“可需爲兄幫你遮風擋雨?師弟好專心破陣。”
這話與其說是好意,不如當是挑釁。
事不關莫酬,可莫三爺肺都快氣炸了,偏生無法說出什麼,只得氣哼哼的把頭扭到一邊。
“不牢師兄費心。”馮俊只覺耳邊有人呵氣如蘭,聲音是有人附耳對他說的,當時心下大驚,“嗖”的躥了出去,再顧不得自己面子與風度。
轉身一看,不禁愣住,劍修少年扶着椅背,衝他頷首,不是夏七,又是哪個?
“咦?怎麼有兩個夏七!”有人尖叫,指着陣中,陣中夏七依舊站得筆直,紋絲未動。
“怎麼可能?”
“不是說化神期才能煉出第二/分/身嘛?對方明明是個練氣期的雛兒啊!”
“是雙胞胎吧,他是夏七,那肯定有夏六,夏八之類的兄弟吧。”
“雙生兄弟嗎?倒有可能。”
“喂喂,你們兩個小子,別玩了!搞什麼!當過家家酒嘛!”
圍觀者衆,衆說紛紜,唯獨莫酬大喜,昂首挺胸,朗聲道:“咱們峰頭夏七出了陣,就算破陣,難道馮師兄說話不算?”
此時衆人也顧不上快下雨了,都盯着陣內,陣外兩個夏七去看,更有人恨自己少生了兩隻眼睛,分辨不出真假。
“師兄,夏七幫您老搬的椅子可還舒服?”陣外夏七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麼?難道那個時候,他已經出來了!馮俊雙目圓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纔有人幫他搬椅,他平時受人追捧慣了,真沒注意是不是眼前這人。
啪!
夏七打了聲響指,陣中人一片朦朧,變得模糊,之後又重新變得清晰起來。
竟是個淚流滿面的普通虛峰弟子,他年紀尚幼,臉上稚氣未脫,還帶些肥嘟嘟的嬰兒肥,修爲低微,只有練氣三層境界,顯然剛入門不久。
“咦!那不是小金師弟嗎?下注時,我還見他,之後他不見,我還以爲他不耐等着,先回去了呢?”
“真的是小金誠!”
“什麼時候被換進去的!”
平素與這弟子交好的同門陸陸續續認出他來,驚呼之聲不絕於耳。
“馮師兄救我!”陣中人似乎想動,卻動不了,只能發出求助聲。
“這位師弟,我建議你儘量別動,只要一動,馮師兄的陣前前後後三十六路絕殺,只有一條生路,稍有差錯,馮師兄一個救助不及,你就得躺上一年半載。”夏七面冷,話更冷。
“好,爲兄認輸!”事到如今,還不如踏實認輸,不要讓陣中的弟子再丟人現眼了。馮俊沒想明白夏七是怎麼破陣的,但他自有打算,他有嘴,可以問。
麻利收了四十九展陣旗,陣中人自有相熟的同門上去攙他。哪成想,這倒黴孩子被人制住,身體僵硬!
扶他的人也有法子,往肩上一扛,只當是扛了木樁,先弄走再說吧,還嫌棄臉丟得不夠多,不夠大呀!
“還請師弟教我?”馮俊不死心,輸了沒關係,好歹得知道自己是爲什麼輸的,輸到哪裡吧。
他把姿態擺得極低,竟抱拳躬身,彎了很有誠意的九十度。
“不若師兄去問那位師弟,想來能解釋師兄心中疑團。”夏七不壞,但也沒好心到去告訴人家自己是怎麼取巧的。
原理簡單,還多虧了她現在有個好基友路子游。
那熊孩子二天前送的符紙中,有三張幻象符,專門製作幻象。不過如果想顯示出特殊的幻想來,得先用影印符進行復制。影印符雖用的少,但夏七還是有的。
從馮俊伸手取陣旗的時候,動靜太大,在場衆人的眼光都被他吸引。
夏七就抓了這麼個視覺盲點,偷偷摸摸把幻象符取用了。還趁機給自己來了張隱身符,抓了離自己最近的虛峰弟子,制住了倒黴孩子,往那一戳,她便往人羣之後一紮,藏了起來。
馮俊沒察覺,便把陣旗全部打出,困是困了一個,可惜不是夏七,是他同門一個不認識的師弟。
之後夏七傳音,用的是傳音的功法,人人聽到耳中都分辨不出聲音從何處而來。
又是言語擠兌,又是說這說那,都是爲了讓馮俊放鬆警惕,讓衆人以爲她還在陣中,形成誤導。
至於她後來裝/逼打的響指,更是算好了時間,等了幻象符快失效了,提前一秒打出來的。倒真像她打了響指,幻象即破一般。
以上說得麻煩,但這些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完成的,中間不光利用了衆人的心理,視覺盲點,更是對手眼身形反應速度考驗。
夏七沒破陣,只是變了個魔術,名曰“大變活人”。
中間的道理不能和馮俊講,更不能和圍觀羣衆講。難道說,親們,我拿你們都騙了,好開心!
那純粹是妥妥找抽的節奏……
人家不說,馮俊沒無法,既然認輸了,二話不說,給了靈石,掉頭就走。他心中存疑,從夏七這裡得不到答案,自然要回去,仔細問問當事人過程。
莫酬現在只覺幸福滿滿,心花怒放,儲物袋中靈石多多,都快晃花他眼,難怪侯道見了靈石和見了半/裸/美/女一般。
沖霄峰夏七VS虛峰馮俊
一劍未出,夏七,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