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的地面坑坑窪窪,地表不規則的四分五裂。
莫三跪在那裡,頹廢得已經站不起來。
“咳咳,還真是個怪物!到現在還能留在場中,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嗓音嘶啞的女聲從莫酬身後響了起來,伴隨着的是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恩,真是個怪物!”莫酬下意識的答話,隨後立刻醒悟過來,這個時候,還能跑過來和自己說話的,不是熟人,但卻一定是競爭對手。
手忙腳亂的轉身站了起來,莫三爺警惕的看着來人。
白色的法修裙衫已經污濁不堪滿是泥土,看上去二十多歲,僅僅稱得上是清秀的容顏,臉色慘白,嘴角帶血,看上去還有幾分眼熟。
“你是誰?”
“鳴鳳峰,何素衣。”
素衣師姐被嬌小女修一腳踹飛之後,反而因爲沒能力繼續加入戰團而得以倖免,本來這個時候,按她的本意是想偷偷藏起來,等身體恢復之後,再作打算的。但她在暗處察覺到對手居然能對衝霄峰的劍修進行精神上的絕對碾壓之後,立刻感覺這次比武季可能出現了其他不明情況。
“剛剛那名女修,不可能是咱們宗門的練氣期修士。”
“恩,太可怕了。只怕是金丹,甚至是元嬰之類的人物。”莫三爺心有餘悸的說道。
何素衣看上去狀態不好,人家又沒動手的打算,好聲好氣的說話,莫酬想不出自己動手的理由,便站在那裡答話。
“我從來沒見過她,莫師弟見過她嗎?”
“沒有,不過我本身也不認識多少宗中弟子是真的。”莫三爺說完之後,又道:“但是怎麼想都不對勁!師姐有方法能聯繫到外面的師長嗎?”
“他們應該已經注意到了吧。”何素衣嘆了口氣,心中想着餘晚晴被秒了之後,出去的話,可能已經把異常情況報給了負責監管的金丹真人,只是,到現在了,第二場還沒有強行停止,難道是宗門認爲沒有大的問題?
莫三爺糙老爺們一個,想法簡單,見何素衣說的有把握,便覺沒自己什麼事了,還劍入鞘,打算繼續去找溫卿卿的麻煩。
“不過,爲了能讓宗門長輩知道更加詳細的情況,還是麻煩莫師弟去仔細解釋一下吧。”哪成想,何素衣突然發力,趁着莫三毫無防備之時,一劍刺穿莫三後心,趁着紅鼻頭劍修尚未消失之際,輕輕道:“陪你,我認輸!”
虛峰演武場外,煉心亭。
莫守成敲暈了第十四位嘴裡不停的喊着“殺了你”的失心瘋弟子之後,重新盤膝坐下,他面前一方小桌,桌上放着一面圓形鏡子,鏡子人影閃動頻頻,身邊有個俏麗丫頭俯身奉茶,聲音悅耳:“師傅,這茶再不喝就又涼了。”
他身後一字排開,十四名宗中弟子皆昏睡不醒,都是他方纔出手制住的。
“晨兒,給東方峰首傳訊了嗎?”
“恩,已經傳訊了,東方峰首說人還不齊,等都出來再過來。”
“好。”簡單答應了一句,名爲莫守成的男修,抿了口茶,長吁口氣。這是個看上去身體不太好的男人,半長不短的銀髮,打理得很服帖順滑,白皙的面上帶了一絲不自然的病態紅暈,身體很高很瘦,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在地。
但就是這個病怏怏的男人,舉手投足間,不費吹灰之力的處理了十四位“失心瘋”弟子。
亭中,空氣中泛起漣漪,像一粒石子入水,引了水波盪漾。
“靠,究竟是誰暗算了小爺!讓小爺知道了,弄死你!”身着黑衣的劍修少年罵罵咧咧的出現了。
名爲晨兒的俏麗少女捂嘴輕笑,自言自語道:“可算出來個正經沒事的失敗者了!”
漣漪又現,餘晚晴低着頭,攥着拳頭,默不作聲。
晨兒大眼睛眨巴眨巴,對着她師傅道:“師傅師傅,這位師姐真漂亮!”
秦四不罵了,回頭看着餘晚晴出現,小臉漲得通紅,女神在身邊哪!糟了,剛纔我在女神面前罵人來着……
“餘師姐,你也出來了?”秦四搭完訕,瞬間就想給自己一嘴巴子,你tm太不會聊天了!你這不是搭訕,你丫這是拉仇恨值呢!
“恩。”餘晚晴應了一聲,心中懊惱,只一招就被秒殺了,這女人究竟是什麼人?以前怎麼沒見過呢?
病秧子莫守成頗有興趣的看着兩人,一言不發,靜靜喝茶。
“莫真人,您這裡是能看到場中情況的吧。最後和我交手的女修究竟是哪個峰頭的?還望莫真人告知,餘晚晴感激不盡。”雛鳳閣的頭腦派少女轉向莫真人不恥下問。
“是個意外惹人頭疼的傢伙。你們還是不要深究啦!”病秧子放下茶杯,打發他們道:“既然出局了,早早回去休息吧。”
於掌教姿態曖昧不明,莫真人不欲多言,他自己還糊塗着呢!
凌霄宗中,金丹真人都算位於金字塔上端的存在。莫真人發話,秦四和餘晚晴就算真是熊孩子也得乖乖聽話。何況這兩孩子表面上還是好孩子!
秦四看到莫守成身後一字排開的睡夢弟子,還想多問一句,卻被餘晚晴一拉衣袖,拽走了。
見他們離去,莫守成鬆了口氣,他實在不願宗中弟子再在此地多做停留。話說,第一試煉場那個喜歡躲在陣中偷偷射箭的陰險小子,正在努力把最後幾位“失心瘋”弟子幹掉呢。
被莫真人不分青紅皁白就冠上了陰險之名的夏七,現在正守在陣中,往嘴裡扔靈丹,補充靈力和體力。
最後剩在反小幻陣中的三位雖然喪失了神智,但戰鬥本能卻出奇的厲害。夏七的箭術水平並不太高,只能在練氣期弟子中勉強稱得上優秀而已。
勉強稱得上優秀的箭術,總是能被那三人依靠戰鬥本能躲閃過去,令夏七愈發惱怒起來。
用箭是因爲省錢,夏七雖然前陣子藉着賭鬥之名贏了不少靈石,但是窮日子過慣了,大手大腳不起來。
現在靈力耗費嚴重,又怎麼都射不中對方,夏七有點怒了,從儲物戒中摸出二十多張爆裂符,出手扔到那三人周邊,便索性閉目養神,運功調息了。
你們戰鬥本能再厲害,能躲開姑奶奶的箭,能躲過姑奶奶扔過去的符紙,但是你們會躲雷嗎?
黃天順着唯一的道路一路走來,之前便能聽到箭矢破空之聲,更是隱隱約約能聽到“殺了你”之類的嘶啞咆哮之聲。
他走得很小心,隱藏着自己的身形。
這場比試中,重要的不是你擊敗了多少人,而是在限定時間內你能不能存活到最後。只有在最後還站在這裡的人,纔可能成爲真正的勝利者。
黃天再小心,注意着不要讓旁人發現自己在不停的逼近,可他沒看腳下。
金燦燦小鼎一尊,之前嬌小女修爲它施了斂息法,它的存在就只能靠眼睛去捕捉。
黃天移步,左腳起,踢了個東西,小東西骨碌碌亂轉,被踢出老遠,最後不情不願側倒在地,黑撲撲的藥渣子撒了滿地。
風吹,火星四溢。
可這聲響竟對那三個狀如野獸的人毫無影響,黃天的劍已出鞘,身體微微拱起,肌肉繃緊,做出了可戰可跑的姿勢。
“殺了你,殺……殺了你!”低聲嘶吼不斷傳來,那三人都雙眸染血,瞳孔凸出,青筋爆裂,面目表情說不出的猙獰。
猙獰三人連看都沒看姿勢擺得好好的黃天,只在方圓幾米的地方亂轉,未拿兵器,雙掌如鉤,指甲不住變長。
黑藥成渣,灰飛煙滅。
黃天不知不覺中的吸入最後一口煙霧,心智恍惚,見那三人面目猙獰卻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往常波瀾不驚的心神失常,心頭暴怒,低吼一聲,反手執劍衝了上去。
砍人!
砍了你們!
我要把你們統統、統統、一個不留,一個不剩,統統砍碎,砍成渣兒!
有人入陣!
反小幻陣禁制報警,夏七睜眼,眼睜睜看着自家大師兄飛一般衝進了陣,舞起來劍,劍勢凌厲異常。
黃天的劍快,快到只有留下許多殘影!
大師兄的動作飄忽,恍若蝴蝶飛舞,你能捕捉到中間過程,卻想不到最後結果。
揉揉太陽穴,夏七表示自己很頭疼。
大師兄,您老人家要是在和人戰鬥,劍耍得這麼帥,小妹我一定佩服死您老了,但是,爲毛您老一直在獨舞呢?
黃天雙目只是泛紅,入陣之後只是舞劍,並未像其他人一樣瘋狂,夏七一眼瞥見金燦燦小鼎倒地,心裡明白了七八分。
不管那三人如何,大師兄不能不管。
夏七手掐訣,引黃天入陣中,她要把黃天打醒,如果打不醒,就打敗他,送他出局!
黃天在怒火中燒之際,戰鬥力翻倍,夏七手癢癢,躍躍欲試!
“咦?大師兄,你去哪?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