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鎮靠在天奇門腳下,仰仗着天奇門天下第一門派的威名,素來無人鬧事,鎮上的人安居樂業,日子過的繁華卻平靜。
天奇門山門輪值的弟子,每天有意無意的也會往白鹿鎮轉轉,帶着點巡查自己地盤的意味。
那隻蟾蜍立起身子的時候,便正好又兩名山門輪值的劍修弟子轉過來,立刻發現了不對勁兒。兩人立刻劍氣出手,仗劍奔襲而來。可惜,還是稍慢了一步,來不及阻止,那蟾蜍已經閃電般的將蘇少白吞入腹中。
蟾蜍吞了蘇少白便想逃走,那兩名劍修弟子豈肯放它,一前一後堵住了它的去路。雙方頓時纏鬥起來。周圍路過的人,見到那怪物都避得遠遠地,生怕被波及到。此地怎麼會有怪物?
一道藍色的身影疾閃而至,加入戰局,舉起身後的飛劍,在那倆名弟子的牽制下,刺穿了蟾蜍的肚腹。
飛劍刺入處立刻冒出滾滾黑色濃煙,三位劍修面面相覷,怎麼回事?煙?不是血?
蟾蜍巨大的身子迅速萎靡下去,很快的,只剩下一張空皮留在原地。
“哎,那人呢?”先前趕來的兩個劍修奇怪的盯着地上的皮囊,其中一個還不死心的用飛劍扒拉着。
“什麼人?”後趕來的那位劍修看着他們,面色一凜,正是孫志。百器大會上出現過一隻巨型蟾蜍,據說最後被南宮師兄和連師尊聯手斬殺後,也是隻剩下一塊空皮,不但鬧得現場大亂,最後還有兩名煉器師失蹤。看手法就是魔修的傀儡之術,天奇門和驚鸞派後來都在暗中追查此事,可惜那些魔修不知是有人暗中幫忙還是準備太過充足,竟然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家師尊也是奉命追查此事的人之一,他自是有所耳聞。
一個弟子皺眉答道,“回稟師兄,我們先前在遠處趕過來的時候,看到它把橋頭上的一個人吞下去了。”
“那人白衫銀領,像是位鑄劍師。”另一個補充道,四下裡看了看,“那會不會是他的腰牌?”
距離三人不遠的地方,就在那塊蟾蜍留下的空皮囊下,壓着綠底銀字的腰牌,上面用銀漆勾描着一個大大的“博”字。
那弟子跑過去,撿起那塊腰牌交到孫志手上。
孫志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整個人都不好了!
綠品鑄劍師,整個東皇大陸只有一位,現在住在他們天奇門的問劍峰上。正是與南宮昊結屬契的蘇少白!如果被魔傀儡拖走的是這位,他待會兒要怎麼面對南宮師兄?現在溜走還來得及不?
“你們確定它真的吞了個人下去?”孫志絕望的看着面前的兩位師弟,期待着對方能給他條活路。
兩人篤定的點點頭,無情的踩滅他最後一點希望,“真的,師兄,我們敢對天發誓!”
孫志苦笑了下,指指那堆皮囊,“你們把這堆東西收拾下,然後帶去天擎峰稟告執事長老,我帶着這塊腰牌去先去問劍峰。”
問劍峰?去找南宮師兄幫忙麼?那兩名弟子驚喜的看着他。
孫志搖搖頭,且再開心會兒吧,恭喜你們,待會兒就能看到冰山爆發了!
南宮昊回到洞府裡發現蘇少白不在,牛奶和白隼正在洞外曬太陽曬得昏昏欲睡。一張拆過的信符放在洞府內的書案上。
打開看了看,司徒風寄給小白的?白鹿鎮?難道是找師尊陪他去的?南宮昊轉身就朝峰頂的洞府趕去,卻見到連微山正端着茶杯在與祁墨對弈,滿臉的愜意。
“師尊,小白有沒有過來?”
“小白?沒有看到啊?”
“有來過,他說是要去白鹿鎮見個什麼人,託我給你留個口信,我就讓他去了。”祁墨放下一顆黑子,朝南宮昊道。
連微山詫異的看向大徒弟,小白來過,他怎麼不知道?
“他什麼時候來的?”南宮昊的語氣陡然變得有些焦急,自己去的?
祁墨擡眼看看天光,“應該有一個時辰了。”
“謝師兄。”南宮昊轉身架起飛劍,化爲一道流光而去。
主人的氣息不對,白隼抓着牛奶閃電般的跟了上去。
銀髮青年皺眉看着祁墨,“小白一個鑄劍師,你怎麼能讓他自己下山呢?”
“機緣天定,凡事莫過強求。縱然有事,也是他命中註定的劫數,這不是師尊當日教我的麼?”祁墨淡淡的看着對面的銀髮青年,眸子裡平淡無波。
“……”連微山愣了愣,“我說過麼?”
“說過,五十年前,我離開問劍峰之前。怎麼,師尊當時難道是在騙我麼?”祁墨把玩着手裡那枚光滑的棋子,笑得有些苦澀。
五十年前……銀髮青年乍然回想起當時的事情,不禁心頭一驚,怎麼,都過了五十年了,這孩子還沒放下?
“那件事爲師早就忘了,墨兒你又何苦折磨自己。”連微山長嘆一聲。
“我忘不了。”祁墨的語調不再淡然,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孤舟,起伏不定,帶着劍修特有的執拗,咬牙道,“縱然……辛苦,我也甘之如飴。”
“你!”連微山猛的站起身來,拂袖而去。洞府的大門轟隆隆關閉,將祁墨關在門外。
“師父,你的心亂了。”被關在門外的人望着石門微微勾起嘴角,又擡眼看了看南宮昊離去的方向,挑眉舉起茶杯,“危機未必不是轉機,凡事總要自己爭取才行。”
那邊的南宮昊已經在半途遇到拿着蘇少白腰牌趕來的孫志。
“怎麼回事?”南宮昊捏着那枚綠色的腰牌,面色冷峻如冰。
今日簡直黴星罩頂,孫志暗暗叫苦,只得一五一十的把剛纔那兩名師弟所述的狀況和自己趕到後的情形複述一遍。
“帶我去看看。”天才劍修眉峰挑起,對着身邊全身籠着愁雲慘霧的人道。
孫志忙不迭的點頭,帶着他再度迴轉到自己半盞茶前才離開的石橋。
這裡靠近白鹿鎮的入口,容易辨認,城門近在咫尺,經過的人若沒有事情大多不會留停,確實是比較方便的約等會和之處。
南宮昊在周圍細細查看過後,發現那巨型蟾蜍果然與上次在百器大會上那隻同屬一類,留下的魔修氣息也極其相似。他閉目擴展開自己的神識,只有道淡淡的魔氣痕跡往天擎峰而去,應該是孫志說的師弟們帶去天擎峰的那張空皮上殘餘的氣息。其他地方居然清理得乾乾淨淨,與上次百器大會的手法十分相似。
牛奶皺着眉心在周圍的地皮上嗅了好久,主人的味道在這裡就完全消失了!
看來,只能去找一個人了!南宮昊雙拳緊握,一言不發的踏上飛劍,直朝東邊而去。白隼立刻熟練的抓起牛奶的頸毛跟了上去。
“師兄!等等我,我陪你去!”孫志一跺腳,趕緊祭起飛劍追趕前面那道紫光。眼下這狀況沒頭沒腦的,還是應該回天擎峰跟執事長老研究追查魔修的下落纔對,南宮師兄這怒氣衝衝的樣子要去找誰?
白隼瞥了他一眼,直接把牛奶放在孫志的飛劍上,自己展翅朝前面急追而去。孫志無奈的看着它的背影,這小子,越來越精了!
南宮昊的飛劍徑直奔着博山派而來,遠遠看到博山派刻着【玉宇博山】四個大字的山門,孫志的疑惑更大了,來博山派做什麼?報信的話發枚信符就可以了啊。逼近山門,眼看就要觸動護山法陣,前面的紫色飛劍還是沒有減速的跡象。
“師兄略停一停,小白畢竟是博山派的人。”孫志頭皮一麻,趕緊出聲,同時指尖白光一閃,甩出道劍氣去攔阻他,看師兄這架勢,不像是來報信,倒像是來尋仇。
南宮昊擊散了面前那道劍氣,腳下的飛劍總算停了下來。這功夫,孫志也帶着牛奶趕到了,白隼盤旋在幾人頭頂,長鳴了一聲。
“師兄,總歸還得講些禮數。”孫志氣喘吁吁的說,然後轉頭朝博山派守山門的外門弟子報備,“天奇門南宮昊,孫志,拜見博山派許長老。”
那弟子驚懼的看着兩人,連忙放了信符傳上去。劍修大人今日是怎麼了?剛纔是要硬闖的意思麼?
兩人到得華庭峰峰頂的聽風閣,許長老正在偏廳相待。聽南宮昊將事情言簡意賅的講述過後,許長老眉心緊鎖,立刻轉頭讓人分頭去請掌門、赫連長老和司徒風。
片刻之後,幾人匆匆趕到。南宮昊看到司徒風,心下驀地一沉,將手中的信符遞給他,“此符可是你發給小白的?”
司徒風今日輪休,正在洞府內修煉,便被師尊找到此處,滿頭霧水之際,接過南宮昊遞過來的信符,讀了一遍後不禁面色大變,又捏着那枚信符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疑惑極了,“爲什麼?”
“是不是你發的?”
“信符是我日常所用的那種,字跡也和我的極爲相似,但確實並非在下所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司徒風誠懇的搖頭。
“不是你?”南宮昊挑起眉峰。
“絕對不是。我若是下山辦事經過天奇門附近,的確可能會發一道這樣的信符邀小白一聚,但是,我最近三月都沒有下過山。”他也百思不得其解,看向南宮昊。
許長老嘆口氣,言簡意賅的將事情跟赫連師徒講了一遍,兩人俱都大驚失色,那魔傀儡不但又出現了,還抓走了蘇少白?
按照司徒風所說,發出這封信符的人,不但能拿到他常用的信符,還能模仿他的筆跡,甚至熟知他的脾性,難道是落霞峰有人想針對小白?南宮昊冷厲的目光也立刻掃向赫連長老。
赫連長老面色微沉,“莫非劍修大人懷疑是落霞峰的人做的?”
“對。”南宮昊劍眉一挑,分外堅決。
“兩位劍修大人不必着急,蘇少白畢竟也是博山派的人,我們會立刻徹查一下,給出個交代。”紫衫掌門鄭重的說道。
“謝掌門大人。”孫志連忙拽着南宮昊躬身致謝,眼下還是回去找小白的下落要緊。
“明日午時,若是諸位給不出個交代,在下必定待落霞峰如此石。”走到聽風閣門口的南宮昊,聲色俱厲,舉劍一揮,峰頂一塊四五人高的巨石霎時四分五裂,轟然倒塌。
牛奶兇狠的湊上去,吐出團巨大的霹靂,將碎塊劈成齏粉。
赫連長老不禁渾身劇顫,失聲道,“你敢!”
“你竟可以明日看看我敢不敢!”南宮昊轉頭瞪着他,面色冷厲如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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