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一步之遙,卻最容易功虧一簣。兩年後,布丁才成功進階爲紫品,化爲一隻紫色的龍形鐲盤踞在蘇少白的左手腕上,蘇少白的修爲也隨之步入大乘期。
一月初五,出關後的第三天,蘇少白收到了一封出乎意料的請帖,這封淡金色的帖子來自不換城。
內容也很簡單,不換城想在二月十五的修士易物大會中單獨舉辦個“神器大會”,誠邀所有綠品以上的鑄劍師攜靈器參與此會。不換城願意提供每位鑄劍師一塊四大奇石之一的器石做出席的酬勞。當然如果鑄劍師願意,更可以在當場拍賣自己帶去的靈器。
神器大會?蘇少白挑挑眉毛,終於找到位比鳳二還奸詐的商人,“神器大會”的消息一出,不換城裡面還不得擠爆?按照易物大會的規矩,光那幾次“門票”就夠不換城賺的了。
南宮昊摸出一塊白色的帕子,聲色冷厲,不怒而威,“小白,過來。”
“?”
蘇少白莫名其妙的看向金主大人,條件反射般的把帖子遞給南宮昊。發現他根本沒看自己,反而盯着另外一邊。
洞府角落裡,白隼正努力的無視南宮昊的氣場,側過身子縮成一團降低存在感,它渾身的翅羽髒兮兮的,白一塊灰一塊,看起來是剛跟什麼東西打鬥過。牛奶被師尊大人拽去擄毛了,看來沒趕上這場“慘烈”的爭鬥。
蘇少白:………
和一隻靈寵同名什麼的,真是傷不起。蘇少白隨手把那個帖子丟在條案上,他想買什麼直接去換就好了,有他的靈器和鳳二的丹藥,還有什麼換不到的東西?
劍修大人隔空一抓,白隼便撲騰着翅膀不甘願的被拽了過來。它左邊的翅膀尖被咬傷了,南宮昊冷着臉用白帕沾了些用水化開的藥粉,一點點塗抹在白隼被咬爛的翅膀尖上,白隼被他捏在手上,想掙扎又不敢掙扎,不停的拿圓溜溜的玻璃眼覷着主人的臉色,小模樣委屈的要命。
“奇怪,似乎有點魔氣。”南宮昊手上頓了頓,又仔細審視了一遍白隼的傷口。
“這裡是東皇大陸,又不是奇嶴之州,哪來的魔氣?魔修的氣息倒是有可能。”蘇少白拍拍金主大人的肩膀,委婉的替白隼求情。這就是後遺症吧?追着魔化的異獸二十年,再看什麼東西似乎都帶着魔氣。
南宮昊放開白隼,那貨一溜煙的逃竄回牆角處,繼續委屈的縮在那裡收拾粘補自己破碎的自尊。
洞府門口白光流離,一封信符眨眼間飄落在蘇少白手上。博山派掌門的信符。
信符上委婉的提及到,妄言一年前在蒼鏡山開山立派,創建婆娑門。若在以往,博山派對這樣的新門派未必會在意。但現在來看,妄言的出現不但撼動博山派的地位,甚至還涉及到許意這個孽徒的懲處問題。博山派曾經派人去與妄言溝通過許意的問題,希望他將許意交給博山派發落。可惜,他對此無動於衷,依然我行我素。無形之間,雙方已勢同水火。
二月初二,是博山派舉辦百器大會的日子。
前幾日,許意藉着妄言的名頭,猖狂的給博山派發出一封剛開的挑戰信符,大意就是,百器大會的規矩也該改改了,綠品和綠品以上的鑄劍師也應該上去比試比試。才能不負百器大會這個名頭。他代師父妄言,向博山派發出挑戰。此次比試,博山派若是有人能在百器大會上勝過妄言,他許意願自毀靈根任博山派發落。博山派若是勝不過妄言,就要公開向許意道歉,還他清白,並且把天下鑄劍師第一門派這個名稱讓給婆娑門!當然,博山派要是不敢應戰,以後就少再去找他們師徒二人的麻煩!
此時如今腦得沸沸揚揚,掌門的意思只有一個,請蘇少白出席百器大會爲博山派鎮場。妄言如今氣焰正盛,他本就是青品鑄劍師,有望月譜在手,愈發如虎添翼。此次百器大會,博山派壓制住妄言和許意的希望,只能放在蘇少白身上。
看來非去不可。
蘇少白嘆口氣,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南宮昊揚起眉峰看着小廚子,怎麼了?
蘇少白將掌門信符的內容跟他複述了一遍。
“這麼囂張,許意有什麼必勝的把握?”南宮昊眉心緊皺。如果妄言就是那位他們在婆娑鏡天見過的鑄劍師,那麼,無論是許意還是妄言,絕對都不是冒失的人。以蘇少白的身份,他們不可能想不到博山派會讓小廚子出去鎮場。蘇少白即使進階未成,最起碼也是藍品。以妄言的青品對蘇少白的藍品,雖說不是必敗無疑,勝率總是極低纔對。他們會如此挑釁,顯然是有所依仗。
“應該是升品。”蘇少白把玩着那張帖子,淡金色的帖子在他指間翻飛如金蝶,“望月譜裡寫的很清楚,青品以上的鑄劍師,即使煉鑄出的靈器品級在青品以上,初始品級也只有青品。升品需要修士使用靈器達到人器融合的境界之後,在現場根本看不出。”
“也就是說,你無論打造出什麼品級的靈器,在現場看來都是青品?”
蘇少白撇撇嘴,“對。假設妄言手上有極品器石,也有把握打造出青品的靈器,平常打造靈器出現神通的機率也不低,那麼這對他們來說就是已經立於不敗之地。畢竟平局就不算是勝過妄言。其它人沒有看過望月譜,根本不知道還有升品這回事。”
“他們手中會有什麼極品器石?”
“把握這麼大,應該是排名第一的“的無”。”蘇少白自己手中那塊的無,也是得自婆娑鏡天。妄言在婆娑鏡天內待了那麼久,手裡有“的無”的話也不算太奇怪。反而是蘇少白手裡也有的無這件事,妄言和許意很難猜到。
“照你這麼說,豈不是根本無法勝過他們?”南宮昊英俊的劍眉緊皺在一起。同樣是青品,同樣的器石,如果帶着不同的神通,只能算作平局。對博山派而言,不勝就是敗。
“可惜,他們遇到的是我。”蘇少白得意的看着南宮昊,眉梢眼角揚起,意得志滿,一字一頓的說道,“必~敗~無~疑!”他本來就要給金主大人打造一柄絕世神兵,獨霸天下的那種!
“隨你。過幾日去看看小黑吧?”南宮昊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小廚子微翹的脣角。他剛纔瞥到那封不換城的信符,突然想起距離不換城不遠的地方,東邊沿海,還有一隻自己的契獸。蘇少白彎起嘴角,他和金主大人總算心有靈犀一回,要想得勝,他本來就要去找小黑求樣東西。
蘇少白和妄言會出席百器大會比斗的消息,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蔓延到整個東皇大陸。
去東邊海岸的路上,蘇少白收到鳳二傳來的信符。鳳二在信符裡堅定表達了永遠與他站在一起的立場,並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示,自己已經用凌雲閣今年所有的收益下了注,買蘇少白贏。萬一輸了的話,小廚子要負責賠付損失。
又一個穩賺不賠的奸商!蘇少白哭笑不得的把那個信符扔給牛奶磨爪子。
東海沿岸的漁人近幾十年過得分外舒心,海里出現了一隻黑色的神獸,不但會在狂風暴雨之際救護漁船,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往漁人的網裡趕魚羣,儼然成爲他們的守護神。神獸身體巨大,左頰上還有兩道交叉成“乂”字形的傷疤,十分好認。過往漁人若是看見它都會成鍋往水裡丟煮熟的螃蟹餵它。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它明明生活在海里,卻匪夷所思的喜歡吃煮熟的螃蟹。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潮聲。海天一色,月光如銀,海面上星星點點的銀光恰如滿天星斗,相映成趣。
白隼仰首鳴叫着,展翅掠向遠處。南宮昊擡指沿着海面發出一道劍氣,銀白色的劍氣猶如一柄巨劍,無聲無息的沉入海水裡,散爲無數劍影,擴散到四面八方。
蘇少白學着多年前的樣子,架起鍋子煮蟹,預備待會給小黑做見面禮。當年原本說是出了碧落秘境就來看它,結果,諸事耽擱,轉眼就是數十年。
半柱香的時間過後,一個巨大的黑影由海面下快速游出,直奔海面而來。
“嘩啦!”足有兩三間房大小的圓弧狀腦袋探出水面,搖頭擺尾歡快的衝向水面上的南宮昊和蘇少白。
沒有氣屏防身的牛奶被濺了一身的水花,它惱怒的抖抖身上的被毛,縱身躍到小黑頭頂,報復性的用前爪踩了踩萬年金睛獸泛着水光的黑亮頭皮。白隼收翅落在它旁邊,伸爪子踩牛奶的腳,替小黑出氣。
腦袋上蹲着兩個大型白毛團子的小黑不敢亂動,生怕把它們掉到海里,只得小幅度的甩動尾巴,看着自家主人。
南宮昊伸手在它頭上摸了摸,打開一盒乳白色的丹藥餵給它,“這些年你現在做得很好,長此以往,自會有緣得天道。”
小黑金色的眼睛閃閃發亮的看着南宮昊,尾巴擺得更歡快了。
“熟了,熟了,快來吃吧。”蘇少白把鍋裡的螃蟹往海里丟。
萬年金睛獸歡快的衝了過去。它一動,腦袋頂上那兩個白毛團子腳底打滑,噼裡啪啦的就往海里滾。幸好白隼把牛奶抓起來,重新放回小黑的頭頂。小黑只得把餐桌儀態從餓虎撲食改爲細嚼慢嚥,生怕再把頭頂的白毛團子扔進海里。兩人三獸就着月光吃得逍遙而愜意。蘇少白也順利的得到小黑的同意,自它額間取走三滴萬年精血。
二月初二,雪後初晴,蓮花谷,百器大會。
寒氣絲毫擋不住修士們的熱情,自清晨起,修士們成羣結隊,紛至沓來。雲霧飄渺的扶爐山一時人氣鼎盛。
巳時,蓮花谷四周的五座矮峰,早就人滿爲患,峰與峰之間的空隙裡,也擠滿了散修的飛器。沸反盈天。這次百器大會,不但能照常選定結契的鑄劍師,更能同時看到當今最負盛名的兩位鑄劍師煉器,修士們怎會錯過?
因爲妄言和蘇少白之間的這場比試,黃品鑄劍師們的比試特意延到他們比試之後。當然,黃品鑄劍師們非常樂意觀摩這兩位傳說中的大能比試。
可是人呢?
蓮花谷的蓮心,巨大的碗狀黃色石臺,此刻僅有一個坐在玉石椅上的妄言和許意,還有博山派的許長老。
蘇少白和南宮昊卻是掐着時辰直接到現場的,遠遠看到那座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巨大的碗狀石臺,蘇少白不禁感概萬千,沒想到,數十年之後,自己居然會再次踏上這裡!
這場百器大會,會由人和妄言的單人對決作爲開場。
蘇少白和南宮昊一現身,現場驀的安靜下來。南宮昊身上霸道的劍氣,壓得周圍許多修士根本喘不過氣來。
見到他們兩人出現,博山派掌門和身邊的幾位長老才鬆了口氣。總算是來了!唯有閉關的文長老不在其中。
“道兄,許久不見。”蘇少白在石臺上站定,朝對面的妄言欠身以禮,此刻的妄言已是一名高冠束髮,精神矍鑠的清癯修士,他施施然的坐在一把白玉椅上,半點看不出當初落魄的樣子。許意穿着一身紫金相交的錦袍,站在妄言身側,一臉的春風得意。
“許久不見,小友可還記得當日老夫所託之事?”妄言的目光自蘇少白身上一掃而過,落在南宮昊身上。
糟糕!蘇少白皺起眉頭,魏若楓即使死了,也要在他的碑石上砍上一劍。這是南宮昊當初對妄言的允諾。
“他沒有碑石。”南宮昊坦然的迎上妄言的目光,“青嵐門一千一百七十五塊碑石裡面,沒有寫着“魏若楓”這三個字的碑石。”
青嵐門?關青嵐門什麼事情,在場的修士都有些摸不着頭腦,唯有青嵐門的人面色微變,魏長老和妄言是什麼關係?
蘇少白詫異的望向南宮昊,他什麼時候去過青嵐門,自己怎麼會不知道?
南宮昊回望了小廚子一眼,輕聲道,“你當初被綁架走的時候。”爲了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除了博山派,幾大可能有人眼紅蘇少白品級的鑄劍師門派,南宮昊都和夏末等人暗地裡分頭探訪過,其中就有青嵐門。他去找過,沒找到魏若楓的碑石。
“哼!”妄言輕哼了一聲,他自己也找人去看過,確實跟南宮昊說的一樣,沒有魏若楓的碑石。據說那人是隕落在異獸口中,所以只有牌位,沒立碑墓。
“沒想到,數年不見,當年的毛頭小子居然能成爲東皇大陸排名第一的鑄劍師。”妄言重新將目光放回蘇少白身上。
“道兄若是願意,少白願意擺宴恭迎道兄得出秘境。”
“師父,跟他們這種滿嘴胡言的小人不必多說。”許意踏上前半步,義憤填膺狀的瞪着蘇少白。
蘇少白眉峰微挑,“滿嘴胡言的才能,這裡恐怕只有你一人具備。”
“多說無益,開始吧。”妄言擡手示意許意住口,示意身邊的等候良久的許長老。
一身黃色長衫的許長老微笑着朝五峰上的衆修士宣佈,“這次的比試以七日爲限,以最終品階和十一位各鑄劍派長老的決議論斷輸贏,”而後又轉向場上,“兩位可有異議?”
妄言和蘇少白都搖了搖頭,許長老正要宣佈開始,許意突然道,“等一等!”
見衆修士都望向自己,許意負手而立,環顧四周,朗聲道,“相信各位或多或少都聽說過博山派對許某的污衊之詞。就像之前所言,今日的比試,還有一項附加條件。若是蘇少白勝了,許某願自毀靈根任博山派發落。若是蘇少白勝不了我師父,博山派就要公開給許某道歉,並且承認我婆娑門纔是天下鑄劍師第一門派。”
四周的猛的一靜,而後又開始竊聲私語。之前聽到的傳言居然是真的?
掌門身後負責刑罰的趙長老重重的哼了一聲,李長老一眼教出來的好徒弟!
許長老輕咳了幾聲,見博山派掌門點頭,便朗聲將許意所言重複了一遍,朝着妄言、蘇少白還有後面的博山派掌門道,“幾位可是同意?”
見幾人均是點頭,許長老便退下了石臺。
“當……當……當……”三聲餘韻悠長的鐘磬聲悠然敲動整個蓮花谷。
碗狀石臺邊緣的光暈猛的加深,如煙如霧,法陣啓動,緩緩騰空飛起。同時,光滑的地面上激射出五道丈多高的光牆,銀白色的光牆在百器臺上聳立而起,構成兩間臨時煉器室。
石臺上的四人,瞬間便被隔離在各自的空間裡,除了頭頂的那塊天空,暫時與世隔絕。而坐在五座峰頭觀看百器大會的諸位修士,則藉着居高臨下的優勢,能將兩個煉器室內的狀況盡收眼底。百器石緩緩飛到百多丈的高度,而後極其緩慢的開始自轉,方便五峰上的修士們觀看煉器室內的狀況。
見到兩邊拿出的器石,五峰上的修士,連同葉片形法器上各門各派的長老,都紛紛吃了一驚。兩邊拿出的器石居然一模一樣!通透清澈得如同淨水,若不是周圍那一圈圈綿延不絕散出去的金光,幾乎很難看到器石的邊緣。
這是什麼器石?五峰上的修士議論紛紛,竟沒有一人知道器石的來歷。
蘇少白當然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他先掏出自己的那塊的無石,又掏出一堆紫品炎石。手腕上裝鐲子的布丁立刻生龍活虎的撲了上去。
隨後他又摸出自己後來得到的那塊獸魄石。蘇少白掂量着那塊黑色的石頭,這塊獸魄石能在有禁制的情況下得兩隻強大的魔化異獸爭搶,定然不會是普通的獸魄石。
沒錯,他要將獸魄石和的無煉化到一起。爲了抵消斥性,他要纔跟萬年金睛獸要了三滴額間精血。
火焰成爐,寶光四射。四十個時辰之後,妄言率先離開煉器室。
暮色四合,晝夜相交,五峰上的修士不禁瞪大眼睛,除去妄言雙手合握中嵌着靈珠的劍柄外,他們居然什麼都看不見!
然後,隨着妄言雙手微動,他們立刻感到股龐大的劍氣,蓮花谷北面的山峰上,乍然閃出一道金光。那是一道劍影!片刻之後,它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倏然而逝。山峰上不見絲毫變化。
衆人正在疑惑,“轟隆隆!”坐在北峰的修士們猛的覺得身下晃動,連忙慌亂的踏着飛器離開。小半座北峰的峰間沿着斜滑向下,斷裂處正是剛纔那道劍影閃過的地方。
!!!
在場所有的修士靜默無聲,根本說不出話來。無影無形,隨手揮出的一道劍影就能削掉一座山峰!這樣的飛劍,不但威力巨大,更令人防不勝防!
“青品上等!”負責驗看的外事弟子心有餘悸的朝剩餘的四峰朗聲說道。
空中彤雲密佈,遮住月光。這樣的命器,蘇少白還要勝的可能麼?
夜色如水,第四十二個時辰。
蘇少白跟南宮昊終於離開煉器室。
他手中也握着一柄長劍,暗夜裡幾乎與夜色融爲一體,劍柄通體烏黑閃着金光,牙紋交錯爲飾。劍格猶如帶翼般撐沿而上,獸首匍匐成紋,氣吞山河。劍身四尺,三曲六面,靠近劍格處形狀宛若盛焰蓮花,中間鏤空流火紋,與劍格相應而生。劍脊乾淨利落,從背萬獸爲紋,纏繞其上。他每走一步,劍光便如電光閃過,夜色里長耀如日,縱橫開闔,恍如神兵臨世,望之而豪氣滿腔,壓得在場的每個修士都呼吸困難,卻又血脈噴張,蠢蠢欲動,就想動手一試!這柄劍一拿出來,別說人聲,整個蓮花谷,連獸鳥都氣息全無。
蘇少白雙手緊握劍柄,朝着損毀的北峰再次揮出一劍。
劍光閃爍,獸紋流動而起,一隻巨大的異獸,率先衝出,獨角如劍,背生魚鱗,四蹄生風,金光勾勒出它威風凜凜的輪廓,萬獸之魂追隨它的腳步奔涌而出!它們在空中化爲實體,氣勢洶洶,戰意猙獰!北峰剩下的大半座山峰瞬間被萬獸踏平,而後,這羣異獸在前面那隻獨角異獸的帶領之下,奔襲數十里,放眼望去,塵煙滾滾,接連數座山峰都被踏得不成樣子。
萬仞劍。
萬獸僕魂,誰與爭鋒!
整個蓮花谷,包括妄言和許意,都被蘇少白這一劍震驚了!久久沒有聲息。
最後還是許長老提示之後,外事弟子才匆忙過去檢視了那把劍,“青品,上等!”
兩把劍同爲青品上等,威力卻立分高下,根本不用那些坐在葉片形靈器上的長老出馬,在場的衆人也同時在自己心中分出了高下。
“你果然是煉劍奇才!”妄言由衷的嘆道,他盯着蘇少白手中那柄劍,雙眼綻放出狂熱的光彩。
就在這時,南宮昊身形晃動,猛的截住想要偷溜的許意,“去哪裡?”
“我師父跟他同品同等,只能算打平!”許意狡辯道。“沒打敗我師父就是你們博山派輸!”
“那你大可再等等結果!”南宮昊眸色比聲音還要冷厲上三分。
“……”許意胸膛起伏,咬牙切齒的瞪着蘇少白目,半晌之後,突然朝着南宮昊微微笑道,“好。”
南宮昊親自將兩柄長劍送到葉片狀的飛器上。衆人都屏息以待。
唯有許意,偷偷的,偷偷的,靠近蘇少白。猛的抽出一把泛着青綠色光芒的匕首,朝蘇少白背心狠狠刺去!要他自毀靈根,不若魚死網破!
妄言驚愕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等到四峰的修士注意到這邊的狀況,早已來不及援手。南宮昊眸色微沉。
紫焰乍起,一條火龍沖天而起,張開血盆大口,轉眼就將許意吞沒!
“啊!”一聲慘叫過後,地上只留下一地黑色的焦炭。意圖行兇的許意,剎那間被天火焚身,灰飛煙滅!
許意,最終死無葬身之地。
活該!在場的修士們厭惡的看着那團飛灰,繼而又轉爲驚訝,鑄劍師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厲害了!
妄言搖了搖頭,垂下頭沒有說話。
蘇少白望着腕間乖乖盤好的紫色龍形鐲,有了這貨,金主大人也能放心的離開他幾步了。
最終的結果不言而喻,蘇少白勝。妄言朝他淡淡的拱手,黯然離場。
“師兄!”“少白!”“蘇兄!”蘇少白原本還想跟妄言說些什麼,卻被蜂擁上來的師門長老和弟子隔開了。
好不容易被南宮昊帶離修士們的包圍圈,蘇少白環顧四周,對着南宮昊道,“你覺不覺得少點什麼?”
南宮昊:?
蘇少白又在四處望了一圈,終於想起這種違和感是什麼,“鳳二呢?”這種湊熱鬧的時候,怎麼會少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