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九章 雪谷迷蹤

自從藉助周羅睺的戰船離開碣石山,又從海上過了榆關以來,這一路李智雲三人又是衝浪又是滑雪,根本沒有睡過一次囫圇覺。

緊趕慢趕地趕到了柳城,又從柳城大東屯混入了高句麗隊伍,連夜出發經由大虎山轉至玄菟城,到了玄菟城當晚就成功挾持了淵太祚,南進北出,進了這銀白千里的徒太山區,可以說是馬不停蹄,沒有任何耽擱延誤。

然而就是這樣都無法擺脫陰世師的追蹤,這一刻李智雲的心頭充滿了無奈,同時也不得不默寫了一個大大的“服”字。

耳中聽得陰世師的嘯聲越來越響,顯然是正以一種極其驚人的速度追了過來,李蓉蓉不禁駭然道:“他怎麼知道我們的位置?”

要知道此刻天上正飄着鵝毛大雪,阻隔了每個人的視線,能看出去十丈已是不錯了,再無可能及遠。別說他們四人身上都披了白色的披風,就算他們穿上鮮豔的紅色服飾也無法醒人眼目。

李智雲一指那頭母老虎身後,嘆道:“老虎的足跡。”

雖然天降大雪,很快就能掩蓋這片冰原上人畜和野獸的活動痕跡,但是很顯然陰世師能在痕跡被覆蓋之前盯着他們緊咬不放。

“改道!”李智雲果斷作出了決定,這樣跑是肯定無法擺脫陰世師的。

雖然自己四人都有滑雪板,但是母老虎的足跡始終給後者追蹤提供了指引,前方一旦遭遇險峻爬坡地形,就會被輕功高絕的陰世師追到身後,到那時波斯武功是否還能奏效就很難說了。

畢竟那波斯武功只是唬人的旁門左道,欺騙一時可以,但終究勝不了堂堂正正的正宗武學,明末元初時張無忌後來大破波斯戰船、少林三渡以金剛伏魔圈完勝聖火令都是鮮明的例證。

此時他們所處的位置已經是在山地之中,若是按照淵太祚給出的路線前行,就要攀登前方的一座險峰,而此刻李智雲下令改道,沿着銀色森林向左前進,就將進入一凹雪谷。

“不行!”常在長白山地區活動的淵太祚立即提出反對意見,“這身後追來的傢伙不知道天高地厚,他這樣長嘯是要引起雪崩的,我們在這個時候進入雪谷,豈不是要被大雪埋葬?”

他這話一說完,羽天傑和羽裳同時點頭表示接受。別看李智雲曾在大虎山以嘯聲收服東北虎,但是大虎山那裡的山只能算是山丘,說白了就是平原地帶的丘陵。丘陵是不會出現雪崩的。

換言之,高聲喊叫能夠引起雪崩這條規律只在高山地區適用,如今他們面臨的環境卻正是積滿了冰雪的高山,雖然飄揚的大雪遮蔽了他們的視線,但是淵太祚和羽家兄妹都能斷定,此刻前方那座險峰已經發生雪崩了。

“怕什麼雪崩啊?要的就是雪崩!”李智雲嘿嘿一笑,用最簡練的語言低聲說了幾句話,告訴羽家兄妹和李蓉蓉到時應該怎麼做。

“這樣也行?”從小就生長在長白山地區的羽家兄妹瞪大了眼睛,淵太祚也不得不表示歎服,心說難怪我兒淵蓋蘇文始終拿這小子沒有辦法,這份應變能力果真令人叫絕。

淵太祚表示歎服,是因爲他一聽就知道李智雲所說的辦法是行得通的。

李智雲的命令本來就不容置疑,雖然此時說出來的辦法聽上去匪夷所思,但是至少羽李二女對他深信不疑,當下四人一虎拖着一俘再度啓程,一路狂飆來到雪谷的邊緣。

李智雲提出的是什麼辦法?答案很簡單,就是先讓大雪把自己四人深深埋在谷底,然後在谷底空氣未被大雪排擠出去之前迅速掏洞,用掏出來的雪洞容留這些珍貴的空氣。

以他們四人的武功來說,在雪底掏洞再輕鬆不過了,只需輕出掌力,將周圍虛積的落雪拍實,就能造出來一間雪底雪屋。

這個法子本是明末清初那位大雪山血刀門血刀老祖慣用的伎倆,其時血刀老祖利用這一冰雪奇蹟愣是打敗了名震江湖的南四奇“落花流水”。

那南四奇“落花流水”和北四怪“風虎雲龍”並稱當世八大絕頂高手,單選其中任何一個都足以和血刀老祖旗鼓相當。

但是那一戰的結果卻是四奇裡面的三奇被殺,剩下一奇跪地投降,原因何在?並不是血刀老祖武功通神,而是他利用雪崩掏出來的雪底雪洞幫了他的大忙。

此時李智雲也想模仿血刀老祖的辦法跟陰世師玩一玩捉迷藏,那血刀老祖的武功本來就是《神足經》的支脈,(關於血刀經是神足經的支脈一說,拙著《武俠世界小龍套》有過嚴密的論證)論及雪下戰鬥,他自忖只能比血刀老祖更強。

站在雪谷邊緣,李智雲大聲喊了一句:“都別怕,跟我一起跳下去!”說罷第一個跳進了雪谷。

既然是雪谷,就比他們原本的位置低窪許多,從遠處狂飆而來的他們並不知道這座雪谷究竟有多深。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因爲這雪谷一側的山峰上面正有如同小山一樣的雪塊狂瀉下來,不用想也能知道此刻雪谷的底部已經被落雪填充起來了,跳下去絕對不會摔傷,更不會摔死。

唯須顧慮的是頭頂上砸下來的巨型雪塊,那纔是有可能傷人的東西。

羽家兄妹以及李蓉蓉此時已經無法回頭,回頭就要面對隨後趕到的陰世師,陰世師的嘯聲已經到了身後百步以內,李智雲在場尚且無法與之硬拼,何況李智雲已經跳下去了?

於是三人隨即跟着跳下,連同那頭猛虎也被羽裳揪住耳朵拽了下來,不論前方有多少危險,也不能丟了淵太祚,否則想要找到父親就更加渺茫了。

四人一虎剛一跳下來,人還在半空,頭頂就有大如小山一樣的積雪鋪天而降,李智雲再次提醒:“都跟我學,不要被雪塊砸傷!”

只見他雙手交替出掌擊向頭頂上房,那些大如小山、小如磨盤的雪塊均被他的掌風拍碎,爆出一蓬蓬雪霧籠罩四周。

然後疾速墜落的四人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只能憑藉聽覺和皮膚的感覺來判斷自身與同伴的位置,便也跟着向頭頂出掌,擊碎雪塊不是目的,目的是保護自己的頭頂不被砸傷。

卻不知他們跟着往上發掌完全沒有必要,李智雲的掌力已經足以保護所有人的安全。

雪崩時崩落的大塊積雪能不能砸死人?答案是能。但是能不能砸死李智雲這樣的武者?那是半點可能都沒有,別說他身具十一層的龍象般若功,只說就連淵太祚那種足以碎金裂石的掌力都奈何不得他,這區區雪塊能奈他何?

四人一虎拖着綁在雪橇上的淵太祚直落谷底,轉眼間就砸進了谷底剛剛堆積起來的雪層,也不知在雪中下落了多深,只按照李智雲的吩咐,待到雙腳踏實的瞬間就開始拍雪掏洞。

與此同時,陰世師也來到了雪谷邊緣,別看他善於在水上甚至水中施展各種家傳絕技,但是生長在華夏南方的他真的沒見過這種雪中異象,立時停下來腳步。

李智雲他們去哪了?難道說他們甘願被這傾倒的山嶽一樣的積雪埋葬?

這一刻他非但看不見李智雲等人的行蹤,也猜不透對方的意圖,疑惑間停止了嘯聲,就這樣站在雪谷的入口,看着那沉降下來的巨型雪塊把雪谷逐漸填滿。

雪崩的填充效率是驚人的,絕非古今中外的任何人力設備所能比擬。雖然隨着長嘯的停止雪崩也不再加劇,但是那些已然傾落下來的雪塊仍然把一座原本深深凹陷的雪谷填平了,而且只用了大約尋常人家喝掉一盞茶的時間。

似乎是上天也受到了這場雪崩的影響,不知道是不是認爲雪量已經夠了,在雪崩停止的時候,原本飄飄灑灑的大雪也跟着停了,緊接着烏雲消散,露出了蔚藍的天空和天空中那顆刺目卻不灼熱的太陽。

陰世師看着面前這平滑如鏡的積雪,猶豫着要不要上去走一圈。這種猶豫不是在害怕什麼,而是覺得即使上去走一圈也不可能發現李智雲等人的蹤跡。

毋庸置疑,李智雲這些人已經被大雪埋葬了,要想找到屍首就只能等到來年春至雪融,問題楊廣會有那麼好的耐心麼?

想了片刻之後,他終於還是決定在填滿的山谷裡走上一圈,以確認這雪谷之中再無其它生命跡象。

沒有生命跡象也就意味着李智雲等人沒有逃生的可能,然後自己就可以回返長安交差了。

雖然沒能拿到羽裳的人頭,但是沒有人頭就沒有人頭吧,只要自己敢跟楊廣保證世間再也沒有羽裳這麼個人存在就可以了。

信步積雪之上,陰世師對自己的輕功很是滿意,這是真正的踏雪無痕,其境界更勝蹬萍渡水三分。

此前雖然可以確信自己的輕功足以達到這一境界,但是終究沒有機會實地驗證,即使隆冬時節長安也會下雪、同樣具備驗證的條件卻是不宜展露這種驚世駭俗的神功,以免引起皇帝的猜忌。

當一個人的武功過於高超,到了能夠對抗千軍萬馬的時候,就一定會受到皇帝的猜忌,甚至有些狠毒的帝王就不允許世上存有如此高人,千方百計地設法殺了,以杜絕理論上有可能會發生的刺殺行爲。

之所以說是信步,是因爲他走得並不快,用速度來實現輕身是等而下之的境界,只有像現在這樣,緩步踏足輕雪卻不留痕,纔是真正的無上輕功。

正得意時,忽覺腳下一空,身體陡然下墜……

再怎麼踏雪無痕也得有雪可踏才行,當腳下的積雪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只夠勉強支撐它本身不致坍塌的時候,這世上的任何輕功都不可能踩踏其上而不掉落。

因爲那薄薄的一層雪殼已經不能再承受哪怕一根稻草的重量。

陰世師瞬時就意識到自己竟是掉入了一個洞穴之中,隨即眼前的光線迅速變暗再變暗直到漆黑一團,本能地揮動雙掌護住全身要害,卻發現身邊全無任何可以依託的實物。

這一異變陡生,他不禁心頭大駭,這腳下明明是已經被積雪填充過的深谷,如何會留有如此詭異的洞穴?而且竟然如此之深?

難道竟然是李智雲一夥人在底下搗的鬼不成?似乎只有這個推論才能解釋這口深井一樣的洞穴從何而來,想到此處不禁暗暗罵了一句,這個小崽子還真是難纏得緊!

他卻不知李智雲對他已經非常寬容了,血刀老祖那些陰招都沒給他用上,如果不是考慮到他是妻子陰鳳姬的父親,至少也得像血刀老祖那樣在洞穴的半當腰架上一柄二刃青鈺不是?

就如同血刀老祖那把吹毛利刃的血刀,在如此黑暗的深洞的半當腰處懸架一把切金斷玉的利器,任你武功再怎麼高強也免不了被攔腰切成兩段!

因爲你看不見那利刃的存在,更不可能憑藉聽風辨器來做出規避動作,那“器”就那麼懸空架在那裡,根本就不會產生絲毫風聲,你如何辨識?

李智雲沒好意思給陰世師上這些手段,就是顧念陰鳳姬和他之間的夫妻之名。再者說陰世師要殺的是羽裳而非他這個女婿,兩邊都是一樣的姻親,他固然想要阻止陰世師殺害羽裳,卻也不能反過來幫助羽裳殺死陰世師。

再深的洞穴也有洞底,一路疾墮而下的陰世師終於雙腳觸底,出於習慣上的防禦,他不敢直接站穩,而是運力一踹,借勢反彈起來數丈,以策萬全。

在空中感覺腳下實地的軟硬,感覺仍是積雪,只不過已經被人踩實,再次落下時,已可放心站直,卻不料就在雙腳剛剛落地的瞬間,一股勁風撲面而來,他想都沒想,迎着勁風就拍出一掌。

只聽“咣”的一聲響起,兩道雄渾的勁力在這雪洞之中碰撞出來的聲音格外詭異,碰撞過後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你不是李智雲?”

說有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其中一個自然是陰世師,他本以爲偷襲他的是李智雲三人,但是當他出掌與那勁力一碰就知道對方不是李智雲,李智雲絕沒可能擁有如此雄渾的內力。

所以他纔會問這麼一句。

另一個人自然是淵太祚了,在李智雲等人甫一落入谷底、忙於掏洞之時,他趁機以無上內力衝開了穴道,然後運勁繃斷了綁在雪橇上的繩索,只憑一頭長髮和一隻腳交替“摳抓”洞壁,悄悄逃出了李智雲等人的掌控。

在陰世師落下之前,他恰好剛剛摸索到了這裡,正望着洞頂那微弱的光芒琢磨如何逃出去,結果就遭到了陰世師這自上而下的一砸,起初還以爲是李智雲找過來了,就用單臂釋放劈空勁力試着偷襲了一下。

能殺死李智雲最好,若是殺不死,再拼一次也未必不行,畢竟在這雪洞之中李智雲那詭異恐怖的三人聯手無法施展。

然而一交手之後才知道下來的這人不是李智雲,李智雲沒有這麼深厚的內力,所以他也要問一問對方是誰,萬一是那個追趕李智雲的高手呢?那可是李智雲的敵人,能讓他們四人一虎都退避三舍的敵人。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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