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有多少個清晨她還在睡懶覺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辦公,會見各路官員。又有多少個夜晚,她睡了一覺醒來,他書房的燈卻還在亮着。那天大雨,他也是忙完了公務,一聽她出了門兒,就連車都沒停的又冒着雨來接她,事後也並未訓斥過她半句。
接見鹽商那天,她怕熱,不想換回旗裝,他也由得她不到場。沒想到,事情卻辦的出乎意料的順利。問過胤祥才知道,原來當日在瘦西湖上行刺他們的,就是那日她在酒樓上得罪過的那個鹽商總會的黃副會長所派,就連她見過的那艘正上演活春宮的畫舫也是他事前安排下的。所以那日他一見被抓的那兩個刺客被帶上堂,當場就嚇傻了,到是胤禛爲了能順利籌夠捐款,居然就那麼放過了他。
刺殺皇子多嚴重的罪,他不是刻薄小氣,睚眥必報的嗎?爲什麼自己離他越近,卻越是看不明白了呢?唉,自從來了這古代,自己這情商還真是越來越不夠用了。
“哎,丫頭,你幹嘛一個勁兒地盯着我四哥發呆?是不是不知不覺就對他着了迷?”
感覺到耳畔傳來的熱氣,一回頭,夏駱凡就對上了胤祥滿是戲謔的笑臉,不由得皺眉:“你信不信現在要有個冰鎮西瓜,我會更着迷?哎,你說,咱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走啊,再這麼被罰站下去,我看我熱也得熱瘋了。”
胤祥忍不住笑着搖頭:“別急,就快了。你要怕熱就先上車吧,冰鎮西瓜雖然沒有,不過我剛叫人擺了一盆子冰進去,這會兒……”
“有冰你不早說?”不等他的話說完,夏駱凡早已轉了身,邊走邊晃手道:“你忙,不用理我。”
大門外,樹蔭下,他們一路都坐的那輛結實又寬敞的馬車在兩個侍衛的守護下,正靜靜的停放在那裡。人還未到,夏駱凡卻好像已感覺到有絲絲涼意從裡頭傳了出來,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姐姐,姐姐,有位哥哥叫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在夏駱凡離馬車只剩幾步路時,衣襬卻被一個樣貌清秀的小男孩兒扯住。她回頭剛張了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那個小傢伙已把個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到她手中,轉身就跑掉了。
哈哈,沒想到我的人氣居然這麼旺,只在外頭露了一小臉兒,就有粉絲給我寫情書了。夏駱凡一邊兒得意,一邊兒打開了信封。除了一張粉綠色的薛濤箋,裡頭還夾着厚厚一疊紙。
“媽呀!”她一翻開,就忍不住驚呼,那疊紙居然全是銀票。仔細反覆的研究了半天,她才確定那些銀票不僅都是真的,而且還有十萬兩那麼多。
這誰呀這是?夏駱凡一邊兒嘀咕,一邊兒展開手裡的信紙。沒有開頭,也沒有落款兒,只在信箋的當間兒龍鳳鳳舞的寫着:一賠十一,意外之財,借花獻佛,慷他人之慨。另,扳指一枚,是我的信物,上輩子,上上輩子,我記得自己有苦修過很久很久。你說,老天會給我再一次聽到你歌聲的機會嗎?
這都什麼呀,說情書也太沒誠意了點兒,不過這銀票……夏駱凡笑着擡頭,用目光在人羣裡尋找,只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卻並沒發現那雙能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她一頓,垂首將信封裡餘下的東西倒進了自己的掌心裡。白玉的扳指,潔白無瑕,細膩如脂,看花紋竟是他手上原本帶着的那枚。
自己從身上摘了朵珠花兒送他女朋友,他就現從手上擼下枚扳指送自己,這叫什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