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駱凡一向自覺自己的性子就算不是十成十的好,那八成九成也總是有的。可胤禛的冷酷無情六親不認,卻是當朝後世人盡皆知的。所以,當天晚上,五日之期一到,都沒等他派人再催,齊朗就乖乖帶着四十萬兩的銀票主動送上門來交差。
胤禛的冷麪是常規表情,所以看了也只冷冷一瞥:“齊大人,我看你辦事尚算盡心,這裡就交給你了,明天我跟你十三爺會去揚州,等籌完了糧款,自會回來查看這邊情況。”
“啊,是是,下官遵命,下官遵命。”齊朗張了張嘴原本還想再說幾句官面話,卻被他周身的寒氣所迫,嚇得就只剩下一個勁兒點頭的份兒。
“好了,這沒你的事,退下吧。”
“喳,下官告退。”
唉,真是天生刻薄沒得救。眼見着五十多歲的齊朗大爺頂一腦門子的冷汗誠惶誠恐的退出門去,夏駱凡忍不住腹誹。康熙大氣寬和,德妃看着也是慈眉善目,怎麼生個兒子如此脾性?基因突變?
“你在心裡嘀咕什麼?”
冷冷的目光,彷彿能穿透人的心臟。夏駱凡一驚,下意識的說謊:“回四爺,奴婢是想揚州是富饒之鄉,一定可以籌得這些災民所需的糧款。”
“就這樣?”
“回四爺,是。”
“你……”
“哎哎,四哥。”胤祥一見這又是開槓的場面,趕緊笑着攔在兩人中間:“四哥,這丫頭本來就嘴硬心軟,你別的不看,就看她還要一路陪着咱們去揚州的份兒上,和她有話好好說吧。”
胤祥說完,擡腳就出了屋子,還順手替他們把大廳的門也給攏上了。
“不知四爺還有什麼吩咐?”夏駱凡低眉順眼,畢恭畢敬:“是來杯茶,還是叫人給您傳晚膳?”
“你,這是在跟我置氣?”
“奴婢不敢。”
“你,”胤禛一轉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茫茫夜色,老半天才澀澀的道:“爲什麼要跟十三弟說那些話?難道我對你如何,你就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
“回四爺,奴婢說的都是心裡話。”夏駱凡仰起頭無奈道:“奴婢從小野慣了,沒受過拘管,所以雖進了宮,卻舊習難改,時不時就會犯那麼一兩次。四爺救過奴婢,又曾在不知道您身份的情況下相處過,所以不知不覺中就會忘了身份,出言不遜。不過奴婢現在已經清醒了,以後都絕不會再犯,請四爺您……”
“丫頭,”胤禛皺眉,直接打斷她接下去的話:“我並不想你只拿我當主子待”。
“四爺,”夏駱凡苦笑:“奴婢愚昧,對身份的轉換很是遲鈍,實在沒辦法前一刻拿您當朋友,下一刻就又變成主子,請四爺諒解奴婢,也饒了奴婢吧”。
“你還在氣我白天跟你說的話?覺着我是再跟你擺主子的譜?”
“您本來就是主子,哪還用擺譜,都是奴婢的錯兒,奴婢……”
“討厭鬼,”胤禛突然道:“能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
“你,”夏駱凡呆呆的,一時間有些犯傻:“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