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洪秀全的憤怒目光,洪宣嬌帶着絲歉意道:“火秀兄,我脫離了拜上帝教,自此之後,見過天父的只有你一人了,今天這事其實都怨你,你不該強納別人妻室,苦主打上門來,這都是你惹的禍,你配合下吧,我並無害你之意,只想請你送我們出城。”
洪秀全冷哼一聲:“你既自甘爲妖,朕也沒有你這個御妹,朕寧死絕不與妖孽爲伍!”
洪宣嬌立時失了耐性,冷冷道:“火秀兄,只怕由不得你,來人,帶出去!”
幾名戰士架住洪秀全,洪秀全卻是瘋魔大發,拼命扭動身體,大罵着滾開,妖孽之類的話,既使被擡了起來,也掙扎不停,完全一副發了瘋了模樣。
洪宣嬌又道:“綁起來!”
“遵命!”又有幾名戰士抽出繩索,把洪秀全綁的結結實實,這下再沒法動彈,只能破口大罵。
洪宣嬌也不理他,吩咐道:“你們搜搜看,能帶走的儘量帶走,對這兩名女子好生安撫,申明我們的政策,我先走一步,把洪秀全帶上城頭!”說完,就匆匆而去。
洪宣嬌心爭火燎的往回趕,發生在真神榮光門的戰鬥也進入了白熱化,雖然城頭有佛朗機炮噴吐出火舌,卻加不住太平軍人多,也雖然戰士們人手一把米尼槍,但米尼彈威力小的缺點悉數顯現,一般來說,米尼彈在一百米的距離上可以打穿五釐米厚的木板,而太平軍在擋箭車上加裝的木板足有十釐米的厚度,除了被精準點射爆頭,大部分的士兵都能得到有效的防護。
雲梯與木驢也是同樣加裝了厚木板。太平軍的傷亡,多數都來自於扛着飛梯沒有任何遮擋的士兵,在楊秀清果斷命令飛梯兵撤退之後,傷亡就急劇減少。
民盟軍的傷亡也微乎其微,王楓贈送給石達開的米尼槍。他沒有拿出來使用,甚至都沒被楊秀清與韋昌輝知道,只是秘密組建了一支米尼槍隊,目前攻城部隊使用的槍仍是火繩槍與燧發槍,對民盟軍幾乎沒有威脅,況且還有俘虜在幹着最危險的活呢。
民盟軍的傷亡。來自於極其偶然的兩發炮彈,全都是僥倖打在了城下的陣地中,這也是沒辦法,上了戰場什麼意外都有可能。
“好!”看着己方戰士穩定的向前推進,韋昌輝猛叫了聲好:“那姓王的槍械厲害又能如何。僅憑着這點人手就敢來我天京鬧事,當真是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裡,今日便叫他來得去不得!”
隨着韋昌輝的話音落下,雲梯上的戰士已經在向城頭開槍了,雖然露頭的結果基本上是被擊中,甚至還有些人慘叫着摔了下去,但無論如何,開槍總能威脅到對方。這意味着王楓的遠距離槍械將不再具有壓倒性優勢。
楊秀清眼裡精光閃閃,嘴角漸漸浮現出了一抹獰笑,敢搶他的女人就得做好把命留下的準備。洪宣嬌、傅善祥一個都跑不掉,進而他都在考慮要不要把傅鸞祥也留下享用呢?
傅鸞祥他見過的,雖然年齡比較大,可是那份婦人風韻既便是他見着也不由食指大動,分給洪秀全,只爲了引王楓入局。如今王楓已經入了局,傅鸞祥又回到了王楓手上。到時隨便編個諸如死在亂軍之中的理由就可以矇混過去。
隨着戰局在朝着有利的方向發展,楊秀清感覺形勢又回到了掌控之中。
石達開卻是暗暗嘆了口氣。很爲王楓惋惜,其實在他眼裡,王楓太沖動了,大丈夫何患無妻?爲個寡婦跑來天京冒險,值得嗎?讓天王睡幾年有什麼關係?反正也不是處,還是太年輕啊,年輕人的特點就是熱血衝動,不考慮後果,只是可惜了蘇鬆太常。
石達開對於王楓推行的政策還是很欣賞的,他已經得到了楊秀清的首肯,年後坐鎮安徽,他準備搞王楓那一套。
有類似想法的不僅是石達開一人,隆隆炮聲中,聽着越來越近的槍聲與喊殺聲,還有子彈擊中城跺的滋溜聲,傅家姐妹強抑下驚懼,偷偷放眼一瞥,差點把她們嚇的一屁股坐倒!
底下太平軍的攻城器械密密麻麻,就像無數只怪獸緩步前進,那排山倒海般的氣勢讓她們發自內心的感到絕望,尤其還見着了終生難忘的一幕,一門火炮炸膛了!
太平軍的一門佛朗機炮突然轟隆一聲巨響,火光迸起一大團,周圍的十幾名士兵無一倖免,全被炸飛出去,殘肢斷臂灑落一地!
“這這”姐妹們面容煞白,渾身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沒有,全賴楊水嬌一手攙一個,才能勉強蹲着。今日的她們,見識到了戰爭的殘酷,死亡的降臨突如其來,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到自己頭上,先前對城頭開炮沒什麼特殊的感覺,可這時,二十門火炮那就是二十顆炸彈啊,特別是身周僅一丈遠的一門火炮,剛剛纔噴吐出一團火舌。
傅鸞祥顫抖着聲音道:“小三,別打了,把我還給天王算了,我認了,爲了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啊!”
王楓頓時臉一沉,大怒道:“傅鸞祥,你再說一遍?別怪我不叫你鸞祥姐姐了,因爲你太讓我失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坐家裡都會病死餓死,還會被人破門而入殺死,死算什麼?戰士們浴血奮戰不僅僅是爲了你,你懂嗎?而是爲了解救被洪秀全強擄去的近千名女子,從現在開始不許說話,免得亂我軍心!”
一名戰士也忍不住道:“嫂子,你這是在侮辱我們,我不是拍王司令的馬屁,而是真真切切有了種被羞辱的感覺,我們民盟軍,以解救中國人民爲己任,將來要與清軍作戰,還要與洋人作戰,爲我們漢民族打出一片江山,又怎會懼怕如流寇般的太平軍?若是連太平軍這道坎都過不去,還不如趁早回家種田!
嫂子,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不忍心看到戰士們犧牲,但我們沒有人怕死,相反,能死在戰場上,這是無上的光榮,唯一遺憾的便是看不到天下大同的那一天,只能靠戰友來墳前告訴我們了!”
“嗚嗚嗚”傅鸞祥只覺得心裡又酸又澀,還有着絲愧疚,不禁掩面大哭。
楊水嬌無奈道:“王楓,鸞祥姐姐沒上過戰場,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你不應該拿自己的標準來要求鸞祥姐姐,我想任誰第一次見到這樣殘酷的場面都會情緒失常,這是人之常情,你不要怪她了吧?”
“好了,好了!”王楓揮了揮手:“傅鸞祥,你是我的女人,我以後就叫你鸞祥吧,是我不對,口氣太重,我向你道歉。”
“小三,我沒有怪你,我被嚇着了,不對的是我,嗚嗚嗚”傅鸞祥靠着城跺,淚流滿面,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在傅鸞祥身上,具有中國傳統女性忍耐溫順的美德,以夫爲綱,凡是與自家男人不合拍的地方,首先從自身找原因,雖然王楓主張打破封建倫理綱常,可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傅鸞祥就是這種性格,再退一步說,身邊有個對自己千依百順的女人,又有什麼不好呢?這種女人雖然不會象洪宣嬌那樣在事業上幫助自己,卻是男人疲憊心靈的最好避風港灣。
王楓雖然有心安慰,但這時顯然不合時宜,於是移開目光,暗暗數着太平軍前鋒接近的距離。
“嗯?”王楓突然心中一動,大概在韋昌輝軍的後部,隱隱約約傳來了槍聲。
“拿望遠鏡來!”王楓伸手一招。
一名戰士連忙遞上,王楓湊眼一看,果然有戰鬥發生,約千名民盟戰士咬住了韋昌輝部的尾巴,顯然是陳阿林派來的增援兵力。
這千名戰士並不急於突入,而是以屋舍作爲依託,佔據高處,分散開零零散散打冷槍,充分發揮了米尼槍射程遠的長處,光是王楓就能看的清清楚楚,韋昌輝的部下陸陸續續中彈身亡,傾刻間,後隊就有了些混亂!
“好!”王楓猛叫了聲好,能夠分析判斷戰場形勢,以己之長,擊敵之短,並不因指揮官被圍而冒險突進,這是人才啊!
王楓向更遠處看去,希望能看到是誰在指揮這場戰鬥。
韋昌輝部隊尾的混亂也引起了楊韋石三人的注意,這時,又有一名韋昌輝部下趕來急報:“北王,近千名民盟軍突然出現,從隊尾攻擊我軍,弟兄們快撐住了!”
三王紛紛拿起了望遠鏡,不由倒吸了口涼氣,屋頂上,牆壁後面分佈着一團團綠色,在荒蕪的冬日中尤爲顯眼,這片區域原是居民區,現今空無一人,恰好被民盟軍作爲依託,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推進。
在隱隱約約的槍聲中,己方士兵尋找一切可以掩護的物體掩護,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甚至連動彈都極爲小心,就有很多士兵是不小心挪動身體,或者試圖反擊時被子彈擊中。
這是典型的城市巷戰,居民區的特點是分散,遮蔽物多,逐分逐寸攻打無比困難,不付出數倍的代價難以有效殲滅敵人,而且民盟軍掌握有槍械方面的絕對優勢,代價更是大的難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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