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麼才能讓詹俊峰和郝杏雲碰上面呢,來這裡也沒有個理由。不如讓他們跟着我去鎮上的客棧,就會有偶遇了。打定了主意,有點爲難的說道;
“先生,您看我們住在前面鎮上的東昇客棧。再晚了我們就回不去了。您這裡也不方便。不如,你們幾位跟隨我去鎮上,那裡還有房間。
如果我看了文稿能用,可以修書一封,您帶着直接進京城去找梅翰林。稿費我可以先付給您。這是一百兩紋銀,等您和報刊雜誌簽了合約在從那裡面扣除。”
雨薇一使眼色,雪月馬上拿出一百兩的銀票放到桌子上。
“轟隆隆,咔嚓。”天雷滾滾在屋頂而過,炸的屋子裡的人都外焦裡嫩,一百兩。一年到頭也沒見過五兩銀子,這些無異於是天文數字。一輩子也別想。
要說跟人家去鎮上不敢,你怕的是什麼,人家把銀子放到你家裡了。騙你的稿子,你的稿子值多少錢你自己知道。這裡到鎮上,現在出發還要天黑才能到,留人家在這裡,家裡的情況在那裡擺着呢。
“父親,”“小舅舅,”兩個人一起看向了決策人。着急的喊着。在猶豫人家還不等了呢。那兩個保鏢已經再看天色了,時辰真的不早了。
“先生,我們共有四匹馬,我和雪月騎一匹,他們倆人可以每人載一個人。可以去三個人也可以去兩個人。你們再商量一下,我們去外面等。”
說着領頭出了屋子。屋子裡面的四個人面面相覷,劉氏看着當家的說;“銀子在那裡擺着,人家圖的什麼。”“是啊,爹爹”“是啊。小舅舅。”
雨薇帶着人來到了室外,在三個人耳邊耳語了幾句,三個人點頭表示明白。
雨薇看着窮困潦倒的蒲家,慨嘆劉氏是個賢良淑德的好女人,這樣貧困還能收留更不幸的詹俊峰。
可嘆蒲家的兩位大哥,家裡養着兩個夜叉,過得衣豐食足。全然不顧弟弟這邊揭不開鍋了。
那篇《除夕祭窮神文》讀來令人酸楚。可惜一代文豪,終生對手是貧困。人和神鬥,還真是沒有贏得可能。不過這窮神你也太懶了。怎麼就住定一家不走了呢。誰能受得了您常駐常伴。
“——可恨我終身酸丁。皆被你窮神混,難道說,你奉玉帝赦旨,佛爺的牒文。擺下了窮神陣把我困?若不然,那膏粱子弟。富貴兒孫,你怎麼不敢去近?財神與我有何仇?我與足下有和親?您二位易地皆然,我全不信。”
雨薇使了一個眼色給雪月。雪月立刻大聲地說道;
“小姐,我看我們還是走吧。那個腿瘸的病人還等着您的柳枝接骨法接腿呢。再耽誤下去我們就要誤事了,這沒了信譽你的康復理療所還怎麼開下去。”
“小姐,您看天色越來越晚了。這樣下去,家裡不會再讓您出門了。”
“好了。到底誰是主子,我聽你們的還不行麼,回去不許亂說,就說是馬兒不攆道知道麼。”
“小舅舅,”屋子裡面的詹俊峰臉都急白了。
“好吧,箬生,你和你娘留在家裡等信兒。我和峻峰拿着稿子一起去,順便看看他的腿。”三個人一起長出了一口氣。
“小姐,讓您久等了,我這就跟着您走,只是我們真的不會騎馬。峻峰的腿還不方便。”
“沒關係,他們倆一人帶着一個。我們要快些趕路了。”
剛剛雨薇栓馬的時候已經給他們加了草料。馬兒精神頭足着呢。
策馬揚鞭地回到客棧已經天色微黑了,張婉兒急的在屋子裡直轉圈,誰都不敢多說話,一羣人都好好的在,把主子扔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說不出來到底去哪了。這能說清麼,沒理啊。
“您別急,丫頭不會有事的,讓他們幾個小的去找吧,他們都有武功,不怕。”
張老鬼被大家看的發毛了,只有他仗着輩分還可以說句話,別人還真是不敢說。他也是斟酌了再三才說的,他身邊的可是大內高手,雪月也是女中豪傑,都不是白給的。
“再等等吧,我知道,就是坐不住,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張婉兒咧了一下嘴角,這笑比哭還難看呢。
莫雲飛看着張婉兒,握了握拳頭,在心裡下定了決心。她明明很擔心,卻不是像一般女人那樣哭啼啼的。這份淡定一定是在宮中獨自爲戰養成的。她的生活難度可想而知,母女倆相依爲命,如今纔剛剛出宮一天就不見了女兒。任什麼人也不能淡定。
下午,他們一羣人回到客棧,看到張婉兒已經指揮着客棧的人在處理那些獵物了。找來了小鎮的地方官,按照每斤肉五文錢的價格賣給了鎮子上的普通居民。每戶只限制五斤。大戶富戶人家不賣。
市場上這種肉要十七八文一斤,來買肉的拍成了長隊,卻沒有一個人敢鬧的。楓華,秋芳,韻惠和韻祺,手裡都拿着鞭子,把一隻野豬打的皮開肉綻,那些小混混看的心驚肉跳的。
莫雲飛的心裡直笑,這個女人真是多面,裝暈的時候是個清純的小女孩。如今瞪着眼睛的樣子英氣十足,把手下的四個女孩子當打手用了。
對付這些市井無賴還真的用這種手段,要不然只有挨熊的份兒。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打怕了他就蔫了,排隊現場忙而不亂。
莫雲飛他們一回來,看着這些人的氣度和風采。對於這些地上的泥巴而言,那些人無疑是高天上的流雲。那些人更蔫了。一個個心裡明白着呢,任何一個都不是他們能招惹得起的。以卵擊石的事情誰也不會去幹的。
下午,男人們在客棧坐鎮。女人們集體去學騎馬了。
此刻和張婉兒一樣坐立不安的還有郝杏芸,午睡的時候夢到世兄詹俊峰了。
他就在這附近,兩條腿瘸着拄着柺杖對她說;”迪妹,在那裡等着我別走,錯過今天又錯過一生。等着我。”
天都要黑了,雨薇沒有影,夢中人也沒有影。自己這是怎麼回事,夢也能信麼,都不是神仙,世兄怎知自己路過這裡,能及時的找到這兒來呢。再說這裡又不是他的老家,真是癡人說夢。
一面這樣給自己說着,一面還不由自主的向外看着,盼着。
“回來了,小姐您可回來了,急死人了,沒事吧。”小侯爺的聲音在外面想起。
張婉兒和郝杏芸急匆匆的奔出來,一把拉過雨薇,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看着。雨薇也撲進她的懷裡,”對不起,下次不敢了。”張婉兒錘了一下她的後背,倆人呵呵呵的笑了。
雨薇的眼睛一直漂着那兩個主角,吩咐小藤蔓給二人做一個避音罩,讓外人聽不到他們的談話。這兩個人需要把話說透了。還不能獨處一室,這些規矩真是太約束人了。
郝杏芸呆呆的立在那兒,坐在郝興武身後的人,是夢中的詹俊峰沒錯,他比自己大一歲,應該是三十五歲,怎麼和老俠客一樣的老。頭髮已經花白了一半,稀稀疏疏的沒有光澤。
被郝興武扶下馬,身後的長得相似的男人伸手扶住他,遞過來兩支柺杖。他熟練的放到胳膊底下,跟在那人的身後從自己的眼前經過,向大廳方向走去。
對面不相識,這是老天對自己的懲罰麼。郝杏芸淚如雨下,”世兄,你是詹俊峰沒錯,你還認識我麼?”
詹俊峰的心驟然疼了一下,似針扎的一樣。轉回身看着眼前的淚美人,急忙低下頭,轉身欲走,又迅速的轉回身。小聲的說;
“你——是——依——迪,我的眼睛花了麼?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世兄,是我,都是我害的你這樣,我已經遭了報應了。我不得好死,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伯父伯母。”
詹俊峰長嘆了一聲,她何嘗不是受害者,也是從小被母親疼着寵着長大的,做姨娘就是進火坑。
“那些都不怪你,是你的父兄無良,我知道不是你的本心。你是無辜的。”
“可是這一切都因我而起,害得你家破人亡,身體殘疾。”
“都過去了,你怎麼在這裡出現,出了什麼事了。”
“我先說我的經歷,我——”
聽的詹俊峰一愣一愣的,這是真實經歷麼,怎麼像是舅舅寫的話本故事一樣。自己出現幻覺了麼,好像看到一絲佛光圍繞着倆人,腦海中出現別人聽不到我們說話的念頭。
再看趙依迪對空笑了一下。放大了說話的聲音。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是這妖氣怎麼令人安靜平和,好似一輪明月驅逐了白晝的燥熱,心神俱寧,舒暢的很。
心甘情願的被他圍繞着,而且還奢求更多。這是身體本能的反應,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壞到底了。再壞還能壞到哪去。
她已經死過一次,自己生不如死。何不順應身體的感覺,好好的活一次,面前的是神,是妖,是魔都不重要了。
舅舅說,有些鬼狐花妖精魅比一些人還要精純可愛,人類世界裡面的真善美,假醜惡一樣的在另一個世界裡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