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從一座王府到另一座王府,阿木在外面駕車,沈雲獨則在車裡守着我。
一起在九王爺的牀榻前停步,鬢角花白的老人家恍恍惚惚把看成了兩年前的那一幕:出現在他窗前的,是賀家的少年和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
段東復看着沈雲獨,喊的是:“子奚……子奚嗎?子奚回來了?”
我和他尷尬的互視,近在九王爺的牀邊,我握上花甲老人的手:“不,父王看錯了——他是我的侍衛,沈雲獨。不是子奚哥哥。”
對——對,不是子奚……子奚不帶劍的……”九王爺眼中看到男人腰間配着的利器,幾番感慨。
“想當年……本王也是像你們一樣,精神抖擻,威武帶軍……只可惜,只可惜……”他悠悠的嘆着,手裡抓緊卻發現我還握着他,給他別樣的溫暖。
“紅雪……紅雪?”
“父王,我是紅錦。”糾正他的錯,我心裡不是滋味,歲月無情——會慢慢腐蝕當年的輝煌!王權在手,身份尊貴,還是逃不掉生老病死的宿命。
九王爺吶吶的點頭:“對對……你不是紅雪,紅雪是十四的,是十四搶來的王妃,你們只是長得像,你是紅錦……綿愛認的那個妹妹。”
我忽然間呆了一下:紅雪,是指雪妃,也就是謙王和我的……孃親?
難道……我們的親生母親不是錦王爺的原配?是……搶來的女人?和段綿愛的那些侍妾一樣的?
我在牀邊把脈,心裡顫動着不安:燭火殘年的老人——孤零零的躺着。
偶爾的咳嗽,都能嗆住他的呼吸。
“紅錦……”
“在。”我應着,等着他說話。
“綿愛呢?”
我道:“在王府——”他擔心的,還是那個最不聽話的養子,讓他操心了半輩子的壞兒子。
“過得好嗎?”
“好。這一年哥哥都在陪我練武,沒有出去搶親,就在王府裡過日子,穎妃姐姐仲夏那會兒又有了身孕,一切都好,相安無事。”
不是第一次來九王府,每次九王爺最會問問近況,我自然而然總這麼說,每一次,他都會靜心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