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淅淅瀝瀝的春雨一陣暖過一陣。
暖意從南方渡來北方。
深宮裡沒住多久,又到了換一處的時候——我怎麼總在飄搖不定的過日子,到底,何時能有一個安定的家?
馬車裡晃得厲害。
唐慶看着兩個孩子趴在我身邊,平日裡玩玩鬧鬧的孩子們成了籠子裡的小倉鼠,沒處可去,蜷在我身邊,看着病怏怏的沒勁兒。她更擔心我的身子,去了紅衣女裝,這時候着了冷冰冰的鎧甲:“看着還挺帥氣的。衣服緊嗎?會不會勒到肚子,不舒服及時說,我讓車伕放慢點行程吧?”
車伕?什麼車伕?
那是某人喬裝易容的。
宮裡少了遵王,他易容成了我身邊的士卒與我同行,掩人耳目。好多年沒用上的易容術,偷學的時候煞費苦心,然而最苦最累的是糾纏不休的感情,不用帶着虛僞的假面具生活。
還以爲這輩子易容術沒什麼用武之地——這不,又有了可用的地方。
讓在朝的完顏敬忌憚:遵王在宮裡,他便不敢去皇后那裡下手,等他發現遵王也出了宮,曹公公已經從少雅那裡知曉蘭皇后得了傳染的“不治之症”。
駕車的人聽到了動靜,無聲中停歇了鞭子——
馬車外面濺起的馬蹄和行軍的步伐,我吩咐道:“我沒事,繼續駕車。”
再問唐慶:“去紅閣的書信呢?”
“送了,算時間,唐宙肯定收到了——”她擡手掀起馬車的簾子,只是想看看行進到了何處,一擡起,外面的揚塵飛揚,嗆到了她。
男人沉甸甸的聲音從座前傳來:“再過半個時辰,能到玉嶺關。”
“咳咳……他……”那是唐慶熟悉的聲音,這會兒才知道駕車的“車伕”是誰,難怪遵王對於自己娘子出征不動聲色,原來早算好了婦唱夫隨。
婭婭的小耳朵裡聽着馬蹄聲,再聽到熟悉的聲音,她仰起了小腦袋,在搖搖擺擺的馬車裡站起身子。
溪兒也冒起小腦袋,驚訝的仰頭問我:“是爹爹的聲音?”
離開宮闈,也沒見“爹爹”跟來。
兩個小鬼興奮着左右晃頭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