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知道,他肯定是被流年的死觸動了心底最深處的痛,所以纔會這樣。
像他這種平日不吐露心事的人,剛纔那番異樣,已經是非常痛苦的宣泄了。
如果是一個女孩子,哭一場就算了,過後也沒什麼。
他們卻是把痛苦一點點地積壓起來,只默默承受,不釋放。
只等着最後的積聚,某個程度,到達臨界點的時候,轟得一聲,爆炸。
其實她不希望這樣,一點都不希望,她希望他們是有血有肉的人,是男人,是她的親人朋友,願意把他們的痛苦告訴她,讓她幫着分擔。
至少現在皇甫瑾已經慢慢地改變,不會把痛苦全部埋藏在心裡不讓她知道。
她可不希望自己未來的丈夫會是一個被壓力弄得心理扭曲的男人。
流年因爲其英勇和忠誠,被皇帝特許葬在皇陵的忠勇侍衛的墓地裡。
過了些日子,朝廷漸漸正常起來,京城裡依舊搜查,進行着對江湖人士的清算,皇城卻恢復了一點生機。
蘇茉讓二哥陪着自己去了一趟秦家,探望秦原君。
檢查了一下,她做了個決定,回去請示了老祖母和父親,翌日又去秦府。
秦夫人清減了很多,原本就比較儉樸,如今更是不施脂粉,頭上也沒有什麼珠翠,一臉的擔憂。
蘇茉施了禮,開門見山地道:“秦夫人,我也不繞彎子,我想跟你提個要求。”
秦夫人幾乎絕望了,原本以爲蘇茉肯定是不凡的,既然能在萬春苑救了自己兒子,這次肯定也能。
可昨日她來的時候,也說深度昏迷,幾乎不會醒來的。
秦夫人就絕望了。
恐怕是來替大小姐退親的,秦夫人想着,臉上便沒了生氣,“請講。”
蘇茉知道她的心思,也不怪她,只道:“我想請夫人允許,我帶了秦哥哥回去,以便照顧他,就近治療。”
秦夫人驚訝地看着她,“帶他去?不退婚?”
蘇茉笑了笑,“夫人誤會了,我姐姐是個從一而終的人,秦哥哥只是病了,又沒有去,她怎麼可能退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