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用了很大的力氣。
疼得陸漫眼淚都出來了。
陸雪假裝被嚇着了,長長的指甲緊緊地掐着陸漫的手,掐了許久,她才鬆開。
施昂被陸雪的動作嚇愣了。
愣了好一會兒,他纔回過神來。
急忙捧住陸漫的手,朝陸雪大吼:“你幹什麼?!”
陸雪被他這一吼,腿一軟,摔在了地上。
她眼淚汪汪,拼命搖着頭,似乎她沒怎麼陸漫,是施昂栽贓她一般地哭訴:“不是我……不是我……你信我!”
“信你?”施昂看着陸漫的手,原本白皙嬌嫩的皮膚,被燙得發紅。
眼淚直往眼睛上衝,陸漫忍着淚,咬着脣,甩開了施昂的手,衝出了教室。
少年愣了一會兒,猛地一下,也隨着她衝出了教室。
當事人走了,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嗎?
——不。
高二理科A班,即陸漫所在的班級,學習總是名列前茅的學習委員丁亦涵,走到了陸雪面前,蹲下身子,用看破一切**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陸雪。
她目睹了整件事的過程——
陸雪端着高溫的水,拿給陸漫喝。
陸漫拒絕,陸雪強行遞到陸漫面前,趁陸漫擡起手的時候,假裝自己失手,把手中的水,全數倒在了陸漫的手上。
她的位子,剛好清清楚楚看到陸雪是怎麼“失手”的。
她性子偏靜,不愛管閒事,但這一次,她覺得有必要爲陸漫出頭。
沒有什麼原因,內心促使,她也做了。
丁亦涵面無表情,脣角平直。
她眨了眨眼睛,素白的小臉,生出了一股逼人的威嚴感。
那股威嚴感,重重地壓着陸雪。
讓陸雪,有點喘不過氣。
“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丁亦涵給了陸雪一個機會。
陸雪自己說,從輕從罰。
她說,陸雪從此滾出A班。
面對丁亦涵如此強硬的語氣,陸雪抿緊了脣,一臉死不屈服。
丁亦涵冷冷勾脣,眸色冰涼:“離金琴賽只剩下七天的時間,所以你迫不及待地來毀掉她參賽的機會?”
“用這種卑劣惡毒的手段,陸雪同學,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因果報應這種東西?”
丁亦涵的每一句話,都說到着點上。
陸雪聽着,心裡難免一驚。
“如果班長不是鋼琴家,如果學校不是派了班長去參加金琴賽,我相信,班長能避開此禍。”
“就是因爲她才華橫溢!她太棒了,有人眼紅她,我說的是不是?”
“不知道滾燙的熱水澆到你手上,你又是什麼反應。”
陸雪有些害怕了。
班上的同學,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個私生女,竟然想害班長不能去參加鋼琴比賽!
班上議論紛紛。
陸雪的眼睛,閃爍着心虛的光芒。
她握住了自己的手,嘴脣抿得緊緊的。
“我會把這件事告訴老師,讓她來處理。”丁亦涵見陸雪冥頑不化,決定讓班主任李菁菁來處理這件事情。
陸雪終於被嚇着了,她後背直髮涼,開口便是:“這杯水,不是我自己倒的!是安潔同學讓我倒的!”
從廁所回來的陸漫和施昂,正巧聽到這句話。
陸漫的眸光,掠過衆人,直接落在安潔臉上。
她的嘴角,一抹淺笑還未收斂。
一雙眸子裡,滿滿的奸計得逞。
她沒有聽到陸雪的話。
只發覺到,貌似有許多人在看她。
施昂簡直被氣笑了。
他的嗓門天生就大,這下心裡有氣,說話便自覺地大聲了起來:“閨密?好閨密?老子真的快要被嚇哭了!”
“尼瑪閨密就是用借刀殺人的招,害了自己的好朋友?這***是閨密?”
“你家閨密天天把‘我對你有多好’掛在嘴邊?你家閨密就是讓人來害你?”
“我沒有閨密,你***是在逗我?”
安潔臉都青了。
她不知道陸雪已經把她揭發出來。
但從施昂的話可以聽出,一口一個“安姐姐”的陸雪,已經把她賣了出來。
該死的陸雪!
她在腦中急想着對策,拳頭握得越來越緊。
指甲快要掐進肉裡,她急得漲紅了臉,還是想不出對策。
既然陸雪能賣了她,她還何必留她面子。
看似真心實意,實則心虛不已的安潔終於開口了:“不是我,漫漫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需要她的時候,就叫她漫漫。
不需要她的時候,安潔的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呢?
陸漫不知道。
手上的痛感麻痹着她的神經。
她不想說話,也不願意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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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陸雪和安潔,狗咬狗,一嘴毛。
聽到安潔否認,並把罪名全都推到她身上時,陸雪,尖叫出聲:“就是她!安潔也會鋼琴,她嫉妒陸漫!她想去參加金琴賽!”
此言一出,大家齊唰唰地看向安潔。
會鋼琴,因爲想參加比賽而加害被選中參加比賽的陸漫……
夠狠!
還使用借刀殺人這一招!
太狠!
對安潔的心計表示佩服的同時,同學們的心裡,都有了個底。
安潔這人,不可深交。
這種連閨密都能害的人,和她深交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在你背後捅上一刀。
陸漫是鋼琴家,手對一個鋼琴家有多麼重要,想必安潔知道。
使出這招,是爲了不讓陸漫去參加金琴賽。
這次過去了,下次安潔和陸漫又遇到利益衝突,那怎麼辦?
燙傷只是一時,恢復只需要時間。
可讓陸漫的手永遠都無法恢復,又不是沒法子。
這次能對陸漫的手動手,下次必定也會。
區別只是動手有多重。
跟這種心狠手辣的人交朋友,誰願意?
是想死麼?
這種可怕的女孩子,遠遠看着便好。
沒有人願意當下一個陸漫。
哦不!
有的,白茵茵!
在安潔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已經把她高中的人緣敗光了。
在貴族學校上學,追求的不只是格調,還有人脈。
搞好了人脈,不管用不用得着,總之搞好了,就有用。
安潔反而搞壞了……吃虧的只是她。
而陸雪,她從來沒有人脈可言。
同學們對班長,也多了一抹同情。
同情她有一個討厭的妹妹,同情她有一個捅她刀子的閨密。
藥膏的作用,讓手不至於那麼疼。
燙傷的面積這麼大,陸漫自己都懷疑,還能不能去參加比賽。
其實她對金琴賽並沒有多麼重視,但這是一次機會,她不可能放棄。
堅持。
對於安潔……
她自動無視了同學們眼裡的同情,緩緩道:“我沒有閨密。”
“我的好朋友,是施昂,亦涵。”
“至於其他人……已經消耗掉了我所有的耐心和包容。”
“除了那三個人,班上的每個同學,都可以是我的好朋友。”
“可是她們不行——我陸漫,不會要一個喜歡在暗處害人的,所謂的閨密。”
“原諒我消受不起。”
施昂和丁亦涵心裡的某一處柔軟,被莫名地擊中了。
施昂/丁亦涵:她說,我是她的好朋友?
爲什麼心裡有點小激動呢?
承認吧,你也有這個心思。
除了以上的想法,施昂的心底深處,劃過一抹深深的,只有他一個人體會得到的失落感。
好朋友……
嗯,那就好朋友吧!
如果,我不滿足只是好朋友呢?
陸漫,你真的看不出我的心思嗎?
與這邊截然不同的心理活動。
安潔和白茵茵深深地對視了一眼。
陸漫……這是她第一次在公開的場合,和她們撕破臉皮。
心裡,有點小失落。
比這點小失落要大很多倍的,是撲天蓋地的輕鬆感。
陸漫根本不知道,她身上的光芒,是有多亮。
亮到,沒有人發現在她光芒之下的安潔和白茵茵。
無論是女人,還是男人,但凡有人的地方,都有嫉妒。
安潔和白茵茵是嫉妒陸漫的。
嫉妒她的優秀。
然而,更可悲的是。
她們只會嫉妒,不會換一種思維方式,把嫉妒變成動力,把自己變得更加優秀。
重生前的陸漫不知道她們的嫉妒,重生後的陸漫,世面見過了,經歷豐富了,如果還感覺不到安潔和白茵茵的嫉妒,那就是她蠢了。
她還知道,陸雪對她,也是嫉妒。
不過和安潔白茵茵兩人不同,陸雪嫉妒她的出身。
她是正房所出,名正言順。
她是小三所出,名不正言不順。
這三個人,她要狠狠把她們甩開,甩得遠遠的。
讓她們,永遠都纏不了她。
陸漫擡起受傷的那隻手,用沒受傷的另一隻手,指着受傷的手,說道:
“我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的,有什麼陰招陽招的,儘管放馬過來,要是被我抓到小辮子,我絕對不會輕饒。”
A班,難得安靜了一片。
A班的同學,齊齊在心裡閃着星星眼,覺得陸漫很是霸氣。
而陸雪、安潔之流,早已被他們剔除A班同學的名單。
陸漫撂下最後一句:“A班容不下奸詐小人!”
施昂應和道:“奸詐小人滾出A班,同學們同不同意!”
異口同聲:“同意!”
自從陸雪來到了A班,A班的同學越來越團結。
從某種意義上,陸漫對促進A班同學團結,貢獻了許多許多。
這時,李菁菁走進了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