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拉芙拉爆發出彷彿身體被撕裂一般的慘叫聲。同時,黑雨發出強力電擊,吹飛了夏洛特的機體。
“啊!怎麼回事……——!?”
“什麼!?”
我和夏洛特眼中都充滿了疑惑。我們所看見的,拉芙拉——的IS開始變形了。
不,用變形來說並不準確。全身的裝甲曲線開始溶解,咕嚕咕嚕的涌動着,把拉芙拉的全身包裹了起來。
漆黑的,深到發暗的黑色,慢慢的把拉芙拉吞入其中。
“啥玩意,那傢伙……”
我是毫無頭緒。僅僅是看着那個東西,就佔用了我全部的思考能力。
IS就原則來說,是不可能變形的。這是毫無疑問,毋庸置疑的。
IS的形態變化也許有“初期操縱者適應”和“形態移動”兩種形式。但都是部分的變化,基礎的形態是絕對不會發生變化的。
但是——雖說是絕對不會變化的,但是眼前就發生了。
而且還不是單純的變形,一度熔化之後再度構成,如同粘土人一般。
黑雨把拉芙拉全身吞掉之後,在那表面上還有流動的血管和鼓動的心臟一般的東西。然後慢慢降到了地面。
而且一接觸大地之後,就以幾倍的速度開始了清晰可見的再構成,全身變化和成型。
最後慢慢的立了起來,全身覆蓋裝甲,和IS類似的“某物”。而且樣子和上個月的襲擊者非常像。
Body-line是和拉芙拉差不多的少女體態。手臂和腿腳都用了最小幅度的裝甲覆蓋。頭部則是裝備了full-facehelmet,眼睛所在地方的裝甲下,隱隱發出紅光。
而最爲詭異的地方則是她的武器。[GramII]同樣被吞噬,改變了形狀。沒有看錯的話,那就是——
“[雪片]!?”
千冬姐的佩刀,和那個非常像的東西。
不僅僅是相似的程度了,簡直就是複製品。
我無意識中握緊了[雪片三型],保持中段體式。
“——!”
剎那間,黑色的IS就向我懷中撲來,以居合斬的姿勢握刀,在必中距離放出必殺一閃!那正是千冬姐太刀技法中的精要。
“唔!”
[雪片三型]被彈開,然後敵人用上段姿勢再度襲來。那——不好!
“!”
縱線上一刀銳利的斬擊。這種距離下不能用刀接下,我向IS發出了“向後躲避”的緊急命令。
我對千冬姐的戰法太瞭解了,這樣應該能勉強避開。
不過,畢竟是盾能量已經見底的白式,左臂被刀刃蹭到,鮮血直流。
而且現在白式已經在緊急迴避中用掉了全部的能量,正在變成光粒子從我的全身慢慢消退。
“該怎麼辦?”
然而,現在的我——已經不管不顧了。
“那又如何!”
被激怒的我衝了過去,握緊拳頭當武器,對着黑色的IS狠狠的砸了下去。
——不能容許,不能容許,不能容許。
“喔噢噢噢!!!”
在拳頭馬上就要砸到黑色的IS的時候,我的身體向相反的方向飛去。
後背受到了一點衝擊感,回頭一看,把我拉開的是裝備着打鐵的箒。
“笨蛋!幹什麼呢?作死啊!”
“放開我!那傢伙敢耍我,我揍飛了它!”
那東西的劍技,是我最初向千冬姐學習的,所謂“真劍”的劍技。即使到了現在,也能清楚的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玷污了着回憶的僞物,絕對不可原諒!!!
“起開,箒!不要礙事!”
“你給我適可而止吧!”
啪!臉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身子橫着飛了出去。
臉上的痛感和地板冰冷的觸感,讓我完全出離憤怒了。
“你到底再搞什麼玩意?給我個解釋好不好?”
“那傢伙,那是千冬姐的數據。是千冬姐的東西啊。只有千冬姐纔可以擁有。那是可惡!”
“你丫的什麼時候都是千冬姐長千冬姐短的。”
“廢話哪來那麼多。你不要被拉芙拉那種突然的變化迷惑了好嗎?IS也好拉芙拉也好纔不是那麼容易被擊潰的吧?”
力量也好,強大也好,並不是攻擊力。那並不是所謂的強,只是單純的暴力罷了。
“管他呢,我要好好的揍她一頓,然後讓她把這個錯誤觀念改過來!”
“理由我知道了,但是現在你能怎麼辦?就靠白式現在剩餘的能量,你能戰鬥嗎?”
“嘁!”
箒說的話沒錯。那個黑色的IS恐怕也是因爲能量剩餘不多才變得那麼老實吧。不過要是不受攻擊剩餘再少也無所謂。然而白式別說攻擊了,連展開裝甲的能量都沒有了。
[緊急情況!tournament的全部比賽中止!狀況等級D,鎮壓教師部隊馬上投入!來賓,學生全部避難!馬上執行!]
在廣播響起的同時,金色的光索束縛住了黑色IS的四肢,應該是上次對戰無人機時水鏡老師用的索吧。它似乎有着剋制IS的能力,一開始還在掙扎的黑色IS,在被束縛後就完全沉默了。
“織斑一夏,這不是你要處理的情況,退下。”
緩步走來的水鏡老師。在他的背後,短劍形浮游炮緩緩迴旋着,就是它們停止了黑色IS的動作吧。
“水鏡老師的意思是,讓我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嗎?”
“沒錯。”
水鏡老師毫不猶豫的說道。
在他的手中,一柄像是鐵棍又像是劍的武器在緩緩旋轉着,捲起紅色的風暴。他應該是要用這個來解決這臺黑色IS吧。
水鏡老師的話沒有什麼可以指摘的地方。但是我——不能接受。
“我拒絕。”
“你在說什麼哪!?”
箒驚訝的看着我,“老師會解決的,犯不着涉險啊。”
“不對。我現在不是‘必須做’,而是‘我想做’。其他人會怎麼做,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在這裡退卻的話,那就不是我織斑一夏了。”
“笨蛋!你到底想怎麼樣?不是說了能量——”
“如果沒有的話就從別的地方拿。對吧,一夏。”
“查理?”
從剛纔的電擊恢復過來,夏洛特加入了我倆的對話。
“普通的IS是不行的,但是我的revive有core-bypass的能量轉移功能哦”
“真的!?太好了,那就趕快開始吧。”
“不過,”
夏洛特指着我說道。真稀罕啊,夏洛特居然會那麼強勢的說話,是不是有什麼非說不可的東西。
“不過,說好了啊,絕對不能輸。”
“那是當然。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再輸了還算是男人嗎。”
“行,那如果輸了明天一天一夏你都穿女裝。”
“唔!行!那就更不能輸啦。”
剛纔對話時的那種緊張感突然就消退了,一開始的滿腔熱血,現在適度的冷靜了下來。
“可以嗎,水鏡老師?”
夏洛特看向水鏡老師,問道。
“不行。”
否決了。
嘛,畢竟是教師,就算是他也不會拿學生的生命當兒戲——雖然差點拿名爲“竹刀”的兇器砍了我就是了。
總之在這裡要想辦法說服他…………
“一定要穿女僕裝!”
“““……”””
一陣沉默。
應、應該是同意了吧。
夏洛特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那,開始了哦revive,score-bypass開放,energy流出許可。——一夏,白式的mode一級限定。然後就應該可以使用零落白夜了吧。”
“哦,我明白了。”
Revive伸出cable和白式的篭手鍊接,然後energy開始流入。力量彷彿撲騰撲騰的奔流起來,一邊感受着這個,另外還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襲來。
(那是和第一次啓動IS時候的感覺一樣。)
彷彿一開始就洞悉一切,不可思議的懷念的觸感。然後是彷彿世界都改變了一般的清晰世界。彷彿可以知曉周圍發生的一切一樣。
“”
不管這到底是什麼,反正來的剛好。比起那個,還是眼前的問題重要。
“結束,revive全部的剩餘energy都轉移過去了。”
正如夏洛特所言,覆蓋夏洛特身體的revive逐漸變成光粒子,慢慢消散。
而且另一方面,白式也開始了和我身體的一級限定mode的再構成。
“果然,只有武器和右臂就是極限了嗎。”
“足夠了。”
白式彷彿理解了要使用零落白夜一般,[雪片三型]和右臂的機甲展開。
完全沒有防禦。受到攻擊的話必死,最好的情況也是重傷。不過,只要準備好能接下第一擊——就是我的回合了。
“一,一夏!”
剛剛一直在旁觀的箒,突然開口了。看着我的目光,鋒利的如同刀劍一般。
“會死啊絕對會死的。”
“擔心什麼啊,跟笨蛋一樣。”
“笨,笨蛋個啥!我對你——”
“相信我吧。”
“誒?”
“相信我吧,箒。沒必要因爲擔心而祈禱,只需要抱着信任等着就行了。我一定會獲勝而歸的。”
——現在,我對何爲強已經沒有疑惑。我已經明白,擁有力量不代表強大。爲了保護別人而變強的人,就會深深的理解這一點。(你丫保護過誰了)
所以——所以我希望,變得比任何人都要強。
“那,上了。”
“啊,啊啊!一定要贏啊,一夏!”
和箒作出勝利的約定,我看向前方的對手。
稍微向夏洛特那邊看了一眼,一句話也沒有,只是互相點了點頭。不過這樣就夠了。
“來吧,冒牌貨!”
我右手中的[雪片三型]迴應了我的意志,刀身展開。
“零落白夜——發動!”
呲像回答一般發出了幾不可聞的聲音。然後擁有可以一擊消去全部energy的,比原型長兩倍多的劍刃展開。
同時,束縛黑色IS的索也鬆開。吭!眼中紅光一閃,他重新恢復了行動能力。
(這個樣子不妥啊。想要達到必要的速度,揮刀更快的話,刀刃還是洗練一點比較好。)
集中意識。想象在黑暗的房間裡,一束光線射下來的感覺。那種纖細,銳利,尖銳的感覺。
在我的意識集中到頂點的時候,雪片發生了變化。一直以來以強大的energy發散狀態的零落白夜刀刃,收束成了尖銳鋒利的形態。
不久變化止息,雪片的實體刃消失,刀柄之上是零落白夜的energy刃——而且是以日本刀的形態。
我把刀架在腰間,以居合斬的姿勢面向黑色的IS。
那是千冬姐教授精要的,從箒那裡學到姿勢的“一閃二斷之勢”。
“拔刀要利用刀的重量,不要想着如何使用刀,要把刀當做自己的一部分。不要有多餘動作,不要有間隙,全力以赴的一揮而下。”
“到底怎麼樣我也說不明白!我示範你好好看着!”
兩個人的身影在腦海中慢慢重疊。然後我開始調整自己的姿勢。
把腰放低,手持刀於背後。拋去一切雜念,內心安定猶如平靜的水面。
把全身的反應動作和自己的感覺,自己的意識全部集中到一點——面前的敵人
“————”
黑色的IS揮刀而下。那是和千冬姐同樣的,疾速而銳意的袈裟斬。但是,卻沒有千冬姐的那種意志包含於其中。所以那不過是——
“學的還真像回事啊!”
腰間拔刀一閃,就把對手的刀彈開了。
然後在舉刀於頭上稍作調整,一刀縱劈把對方斬斷。話說對方要不是機器人就是18X場面了吧。
“唧、唧咔”
呲呲作響的電光環繞,黑色的IS慢慢裂爲兩半。在氣力盡失的一瞬間,拉芙拉和我四目相交,眼帶鬆開,金色的左目清晰可見。
何等柔弱的女子,在我眼中彷彿被遺棄的幼犬一般,嘴裡似乎在發出了求助的話語。
“算了,”
抱着失去力氣的拉芙拉,我小聲嘟噥着。不過到底聽沒聽到,恐怕只有拉芙拉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