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快船急速駛入了廣州灣,它帶來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引發了廣東官場上的一場地震。臨高短毛圍攻澄邁,澄邁危急!廣東的官員們極度吃驚,我們還沒有發兵剿滅你們,這夥短毛居然膽敢造反?
正在廣東的官員們還在拖拖拉拉討論如何募集軍隊,如何籌措軍餉糧食等,接二連三的好消息傳來:澄邁縣被短毛匪徒攻下,瓊山縣被短毛包圍,直至瓊山縣失陷,文昌縣失陷。匪徒攻城拔寨的速度如此犀利還真是少見,更具體的情報傳來,短毛匪徒擁有50門威力、射程堪比紅衣大炮的火炮,萬餘的精銳兵卒,每位兵卒都配有可打百丈的鳥銃。
於廣東的官員們非常懷疑這份情報的真實性,覺得這只不過是那位逃到廣東的參將林敬德的囈語,想爲自己的失敗找到藉口也不要這樣誇大敵人吧,一夥土匪有紅衣大炮?簡直太不敬業了,撒謊也要有點技術嘛!不過這傢伙請出了都指揮使雷憲珂,只好放過了他的戰敗之罪,罷了他的官職了事。
現在匪徒已經佔領瓊州北部,幾乎全部都是瓊州的精華地區,可以說瓊州已經被那夥突然而來的短毛匪徒攻佔了。這下廣東官場上下都凝重了,這麼大的事情,錦衣衛不可能不知道,朝廷可不會對一個州府的失陷視而不見,那麼就要有一個替罪羊對此事負責。因此還在瓊州知府唐安成爲了廣東官員們奏摺上導致州府失陷的罪魁禍首。
十數日後,隻身在廣州上岸的瓊州知府唐安,其他的瓊州官員卻是沒有同他一起回到大陸。來到了總督府前,請求總督的接見,無果之後馬上被在旁邊虎視多時的捕快們逮到大獄,不過他帶來的消息卻是忽然傳遍了廣州城:短毛願意接受朝廷的招安!一時間,廣東官場上剿匪和招安的呼聲此起彼伏,讓人眼花繚亂。
現在廣東官場上下都在觀望兩廣總督王尊德的態度,他的態度可以決定廣東官府是採用剿匪還是招安的策略。而此時的王尊德在總督府裡和心腹手下商討如何應付這次的短毛匪徒攻下縣城事件。
幕僚沈丁尚問道:“不知大人對瓊州失陷之事有何態度?廣東有多年沒有發生這樣的叛亂了,此事影響甚大。”
王尊德眉頭緊皺,語氣低緩的說道:“這次很麻煩,可能有些人彈劾本總督的奏章已經發往京師了,真是無妄之災呀。”
廣州知府楊伍淙很早就靠向了總督,現在很得總督的信任,也非常用心的說:“下官在獄中提問了瓊州知府唐安,此人被短毛匪徒俘虜後,並沒有被限制活動,因此得到了很多關於短毛軍隊的情報。下官從唐安驗證了那個逃跑到廣東的參將所說的情報是真實的,短毛的火器很厲害,2天就攻下了6000人守衛的瓊山縣。”
“看來,沒有3、4萬的明軍可是難以剿滅這夥短毛匪徒了!”沈丁尚很是吃驚。
“你還是少說了軍隊的數量,你可知道短毛是今年幾月來到臨高的?”楊伍淙賣起了關子,顯示自己對這夥短毛很瞭解。
“你還不是接受了很多通海商行的孝敬之後爲了銀子纔去瞭解他們的?”沈丁尚想起了前段時間楊伍淙對通海商行的照應。
“這個通海商行對官場上的每個人都有送的,在下不收就是和整個官場過不去嘛!”楊伍淙趕緊轉移話題,“那夥短毛纔是今年5月份才登陸臨高的,現在才6個月就有萬餘的精悍軍隊,現在他們又控制了瓊州府,肯定會大肆招兵,幾個月後很可能會有3萬人的兵卒!”
“那怎麼辦纔好?就是我們想要剿滅他們,最快也要在明年春耕之後才能發兵,現在看來光靠我們廣東的軍隊已經很難剿滅這夥短毛了!”沈丁尚聽到這裡很是憂心。
“還有,這夥短毛的水師很是強大,打敗了劉香的偷襲,目前已經控制了瓊州海峽,還成立了海上巡檢,每艘從那裡經過的船隻都要接受他們的檢查,沒有他們的允許,誰都不能直接在臨高登陸!”楊伍淙有繼續說道。
“你這傢伙知道這麼多,爲什麼不在通海商行被廣州查封的時候說出來,不然就不會給大人惹上這次的大麻煩了!”沈丁尚有些憤怒地大聲質問。
“嘿嘿,看上通海商行的可不是我,是整個廣東的官場,懂嗎?誰也不可能與整個官場作對,哦,除了那個海瑞!”楊伍淙微笑着說。
“可以了,不要吵,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是討論如何對待短毛的這次攻佔瓊州府。”王尊德不得不出言制止兩位手下的爭吵。
“督撫大人,您的意見是?”楊伍淙小心的問道,目前的這位總督要是倒臺了,自己也不好過呀。
“你們怎麼看短毛爲什麼要攻佔瓊州府?原因是什麼?”王尊德向兩位手下問道。
“學生認爲他們就是想造反,這些人也想學鄭芝龍,在海島上建立根據地,然後打敗官軍之後,再被招安!熊文燦招撫鄭芝龍帶了一個好頭呀!”沈丁尚從目前的一個活生生的實例來判斷這夥“澳洲人”的目的。
“瓊州府海外荒地,無關大局,下官只是有點擔心這些澳洲人嚐到甜頭以後會不會騷擾廣州,廣州可不比瓊州,那時我們可都要被問責。”楊伍淙擔心烏紗帽還能不能穩住。
“廣東水師早已弱小不堪,連珠江口的海盜都清剿不了,如何能對抗短毛的水師?前些日子查封通海商行時,本總督致信福建巡撫熊文燦,想調鄭芝龍的艦隊來剿滅臨高的匪徒,沒想到這個傢伙一口回絕,說什麼福建海上不靖,還需剿滅盜寇,不肯派水師前來。”王尊德臉上有些不快,不過熊文燦不賣他面子,他也沒有辦法。
“這,沒有水師如何能安全地把數萬兵卒送上瓊州府?豈不是成了短毛水師的活靶子!”楊伍淙想到了運輸船的安全。
“我們可以的瓊州南部登陸,進剿匪徒,總督大人認爲如何?”沈丁尚想出瞭解決辦法。
“老兄,你可不知道瓊州南方的窮困,那裡簡直荒蠻之地,人口稀少,沒看見這次造反的短毛匪徒也沒有攻打那裡嗎?這樣下來,航線拉長,就很容易受到短毛攻擊,那就不是剿匪了,而是把那些陸上的軍隊送進海里。”楊伍淙不太同意。
“現在看來,勝算太小,只有進行招撫這夥匪徒了。”王尊德無奈的說道,“這些短毛很狡猾,沒有殺害任何一位朝廷命宮,看來他們早就做好了被招安的準備呀!楊伍淙,你就把那位瓊州知府放出來,讓他去和短毛談判吧。本總督要好好想想如何寫這份請求招安的奏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