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一臺大巴車勻速的行駛在了連接着橫須賀去往京都的公路上,此時海事局一行人將重櫻爲他們京都之行而安排的大巴車擠得是滿滿當當。
老司機林東再次握住了碩大的方向盤重操舊業,而睦月姐妹先前碰到的那三個小蘿莉則自動請纓地擔任起了此行的導遊。
很快大巴車就途經了一座佈滿梯田的小村莊,藍天白雲下層層疊疊的梯田顯得好不美麗,這番景色讓開着車的林東也不免分心欣賞,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異樣。
“三日月,他們是在幹嘛啊?”
開着車的林東朝站在自己身旁爲自己指路的小蘿莉問道,她也是三姐妹中最爲活潑的一個,對於海事局衆人是十分的熱情。
三日月循着林東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見此時公路旁的小村莊外一羣重櫻民衆面露悲慼的似乎在爲兩道身影送行着,而他們前方的那兩道身影定眼一看不難發現是一名年輕人揹着一名老人正往着山上走去。
原本還滿臉熱情的三日月看到這一畫面後面色突地一黯,似乎有些不願解釋的她只是含糊簡短地說了一句。
“規矩。”
林東發現三日月的異常後也不再過問開始專心地開起了車來。
而似乎察覺到自己有些失禮的三日月沉吟了片刻後這才嘆了口氣後解釋道。
“重櫻普遍都有一個規矩,每一名年滿60歲的老人都要由親人親手送到山上...”
小蘿莉看着車窗外那兩道身影面色黯然地說着。
“途中不能哭也不能交談,親人將老人送到山頂後也不能回頭道別...“
“他們是自願的,值得尊敬,也是我們爲之奮戰的理由...”
“楢山節考。”
林東聽着三日月的解釋不由地將曾經看過的那部電影說出了口,這種規矩其實並不止在這個異世界發生着,在地球的歷史上同樣有些窮困潦倒的山莊需要奉行這樣的規矩來維持傳承,並且不止是發生在重櫻,而是整個東亞...
但無疑重櫻人將這種規矩詮釋得最爲深刻,因爲重櫻人的集體意識非常嚴重。就例如眼前發生的一切,打破了這道規矩的話並不能成爲什麼“救父救母大孝子”而成爲一番佳話,面對的只有可能是在衆人的鄙夷唾棄之下被殘忍殺死。
而被送上山等死的老人同樣也不會進行掙扎什麼的,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規矩讓他們從懂事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的壽命只能延續到60歲,早就看開了。反而他們還會在滿60歲前將家裡的事務安排得妥妥當當,最後才帶着心滿意足催促着兒子們送自己上山...
重櫻這座島嶼上有70%的山區面積無法進行開發,二戰快要結束時糧食匱乏的重櫻就連大學生都要在街邊吃着泔水度日,塞壬的出現更是讓這座島國雪上加霜,更不用提這些苦哈哈面對的是什麼局面。
林東看着三日月滿臉悲傷的神色只能騰出手來在她腦袋上摸了摸安慰着,很快大巴車就駛入了京都地界...
....
林東在三日月的指引下很快就將大巴車停靠在了一處政府機關的門口,一一下車的衆人也終於見識到了這座重櫻的首都。
重櫻的京都就像跟外面的村莊完全處於兩個世界,儘管大部分建築還都是木質結構,但街道上人聲鼎沸的景象卻顯得好不繁華,儘管國家目前處境十分不好但路上行人卻還是沒有過於擔憂的神色。
更加讓林東驚奇的是還有不少身着勁裝腰間掛着武士刀的壯漢穿梭於人羣之中,重櫻保留着的傳統服飾和男性那頭有些可笑的髮型讓這個國度顯得十分復古,讓林東一路上像是鄉巴佬般嘖嘖稱奇。
“指揮官那邊有熱鬧!”
來到重櫻後頑皮程度大增的夕立拉扯着指揮官的就向着被人羣包圍的方向走去。
相反於東煌民衆的少見多怪重櫻民衆對於艦娘倒是沒有太過奇怪,只是社會等級的森嚴讓他們見到艦娘後都必須低頭表示尊敬,就連武士也是如此。
圍滿着的人羣發現是艦娘後立馬分開了一條道路供林東一行人通過,而臉皮極厚的林東自然也是理所當然般地帶着艦娘們走到人羣中央一探究竟。
只見一名失去左腿的武士正跪坐在了人羣中央。
“各位,我長尾健雖然殘廢了,但是我絕對不會領取政府一分一毫的救助金!”
殘疾的武士對着民衆們高呼了一聲後便拔出了武士刀,接下來他要做些什麼事情也不言而喻。
“好樣的!”
“昭和男兒!”
而他那有志氣的宣言也讓民衆們大聲叫好,這名殘廢的武士得到了民衆的激勵後又開始滿臉通紅地高呼道。
“天皇萬歲!”
“重櫻萬歲!”
他的高呼聲將這場自殺秀推到了高潮,民衆們開始不由分說地跟着齊聲大喊着,可以說是十分的變態。
“道德綁架?”
看到這一情景的林東又馬上聯想到了之前那羣村民的作爲,以及三日月口中的“自願”。
這些真的是自願的嗎?林東看到此情此景可不太敢苟同,這種類似於道德綁架的舉動可以說是非常好的引導着這個集體意識極強的民族,這樣的行爲只要長年累月的進行再加上政府的引導,這幫重櫻人不瘋狂纔怪,自認爲是旁觀者的林東帶着滿滿惡意地揣摩着重櫻政府。
真正的武士道精神早就被統治者閹割得不成原型,名,忠,勇,義,禮,誠,克,仁這套重要性從前向後遞減的訓誡早已只剩下了忠、勇、名,也讓重櫻武士徹底淪爲了統治者的工具。
就在林東胡思亂想之際,站於他身後的高雄卻突然邁開了腳步走到了人羣中央並拔出了武士刀。
“我來當你的介錯人。”
原本性格清冷的高雄竟然對着這名殘廢的重櫻武士露出了些許笑意,先前看到村莊發生的事情讓她內心不免有些壓抑,來到了京都後竟然看到了這名如此忠勇的武士讓她好不佩服,因爲原來的她同樣也是深受着這套閹割版武士道精神薰陶的重櫻軍人。
“感謝大人!!”
跪坐在地的武士眼含熱淚地朝着高雄重重一跪,有艦娘大人爲自己介錯,此生何憾?
似乎是害怕耽誤艦娘大人時間的他雙手擡起了武士刀毫不猶豫地對着自己腹部刺下,隨即又是咬着牙將刺入腹中的武士刀一轉又是一道橫切。
“天皇萬歲!!!”
隨着他最後一聲咆哮發出,高雄同時手起刀落地斬下了他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