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郎的母親認爲:無故得到別人厚贈,並不是吉利的事情。老奶奶深恐將來是要讓自己的兒子以死相報答啊!
敖瑩公主聽到這裡,心情中欣喜又夾雜着黯然,想到人間哪裡會有那許多的義士,會像是玄空這樣爲了別人的舉手恩情而會拼命報恩的?
又再想到自己的駙馬都尉馬驥,一顆心裡像是打翻了調料盒子,酸甜苦辣一時間齊上心頭。
也不知道,究竟是喜還是悲。
武承休聽到這些話,深深讚歎老奶奶的賢能,因此便也越加仰慕田七郎。第二天,武承休便在家中設筵邀請田七郎,田七郎得了老母親的囑咐,只是推辭不來。
武承休哪肯罷休,乾脆是又來到了田七郎家裡,坐在他家中要酒喝。
田七郎看見貴客臨門,也不好怠慢,於是便親自爲他斟酒,端上鹿肉乾,盡足了主人家的禮儀。武承休喝的酩酊,回到家裡又過了一日,武承休再次發信邀請田七郎說要設宴答謝他。
這一次,田七郎卻纔是來了,兩人在席間雖然是交談融洽賓主盡興,但是每逢武承休要贈送他銀兩財帛的時候,田七郎就正襟危坐,閉口不言說什麼也就是不收。
不過這一次,武承休得了家人指點,藉口要購買田七郎的虎皮,田七郎退卻不過這纔是收下了銀兩來。只是等到田七郎回家看了看所積存的虎皮,計算了一下,發現還是抵不上武承休的銀兩數量。
田七郎於是打算進山再捕獵一些老虎,只是進山三天卻還是毫無獵獲。恰巧又遇上妻子有病,需要看護熬藥,便也來不及再去打獵。
玄空道:“本來呢,這種買賣事情,若是貨物不夠。只把銀兩退還回去那也便罷了。可是過了幾天,田七郎的妻子忽然病情加重死了過去,田七郎爲了料理祭祀和喪葬,從武承休那裡拿回來的銀子逐漸卻是花光了。”
明明知道這是故事,敖瑩公主還是聽的淚水盈盈,她是性子柔弱的女子最聽不得這種悲情的故事。
玄空繼續又說道:“武承休親自來弔唁送殯,這葬禮上的禮儀得豐厚啊,又是強勸着田七郎手下了。”把葬事處理完了,田七郎第二天就帶上弓箭又進了山林,更想獵到虎以報答武承休。
然而最終還是一無所獲。武承休知道後,就勸他道:“區區幾張虎皮,又值得什麼?你我一見如故、相交莫逆,日後若有了空暇的時間只管來找哥哥聊天喝酒,那就是最痛快的事情啦!”
武承休的話說得很到位,但是田七郎他始終認爲自己欠着武承休的債務,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心裡卻時刻惦記。這筆虎皮賬要是還不上,田七郎說什麼也沒臉再登武承休的家門了。
敖瑩公主道:“那武承休怎麼辦啊,我曾經聽人說過。恩大反成仇。難道這田七郎當真就一輩子也不願意與武承休見面了?”
玄空道:“那哪能呢,他還欠着武承休虎皮呢。”
武承休於是藉口向他索要家中積存的虎皮,催促田七郎儘快上門來。田七郎得了武承休書信回到家裡點驗查看,竟是發現自己家裡先前所積存的虎皮。都已經被蠹蟲蛀壞,上面的毛也都脫落了,心情愈加沮喪。
武承休在家中久等不來,心中道:“我那七郎兄弟也不是無賴躲賬的人啊!”那個世界的人和玄空前輩子的物慾橫流很是不同。還是很講究信譽的!
他這麼一想,頓時就覺得田七郎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於是就派遣下人去打探清楚了。騎馬來到田七郎家裡,極力安慰勸解他。
武承休到了田七郎的家裡,拿起了蟲蛀了的皮革看了看,笑道:“嗨,這樣更好,我原本所需要皮革用的地方,本來就不要毛。”
他捲了卷虎皮交給下人,就要邀請田七郎一起會家中喝酒。
敖瑩公主問道:“那他答應了嗎?”
玄空搖頭道:“如果答應了,那田七郎豈不是違背了母親的意願麼?他還是不同意前去登門,只得讓武承休獨自回到了家裡。但是田七郎心想:這樣終歸是不足以報答武公子的恩情,他在家裡休息了一日,便帶着乾糧再次進了山裡。”
這一次,他在山間足足過了幾天幾夜,才終於是獵獲了一隻斑斕猛虎,把它的皮完整地給拔了下來。敖瑩公主拍着手道:“這樣可就好了,一張斑斕猛虎的皮子可以抵得上百張普通皮革了。”
她又感嘆道:“人家都說,山間猛虎海中蛟龍,這個田七郎雖然沒有踏入修行道路,但是一身可以降龍伏虎的勇力可是遠超凡俗啦!”
田七郎把虎皮拿到了武承休的家裡,武承休看見那斑斕猛虎至死,身上都沒有傷痕。心中一驚,暗想道:“莫非是我那兄弟徒手與猛虎搏鬥,方纔能夠這樣完整的剝下皮來?”
武承休的眼睛往田七郎手上看去,果然看見了他的手上臂上佈滿了傷痕虎爪。他心中感動,連忙吩咐下人治辦了酒筵,要請七郎留住三天其實也是好請大夫爲他診治。
田七郎仍是堅決的推辭,但是這一次武承休卻是不會再讓他如願以償了。
武承休命令一下,家中的下人們立刻就鎖上了院子的大門,無數的友人劍客擋在了田七郎的面前使他無法出去。田七郎沒有辦法,只好留了下來。
倒不是他真的就闖不出去了,就憑着他田七郎的一身勇力,莫說是這幾個凡間界的劍客就算是修行界中的半仙前來也未必能和他單純媲美力量。
只是武承休確是好意,而這些劍客怎麼說也是武承休家的好友親朋,所以田七郎不忍出手也不能出手。
那些劍客門人一直在聽武承休嘮叨田七郎如何了得不凡,如今見了本人卻是各個嗤之以鼻。他們看見田七郎衣着質樸簡陋,暗地裡都說武公子亂交朋友。
玄空道:“武承休款待田七郎,比起別的賓客來都要周到許多,他在席間聽見了朋友們私傳田七郎的壞話,心中才是恍然過來。他想要爲田七郎置辦一套新衣服,但是又生恐他推辭拒絕,於是便想出了一個好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