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臨時突發奇想的戰地比武競技大會,足足一氣舉辦了五天。大概有三四千名來自四面八方,自認有些本事的各色人等,通過簡單報名參與其中。
因爲按照我方成熟的設計,只要報名就可以得到一緡錢的治裝費,然後通過一次選拔賽就可以翻一倍;而經過第三輪淘汰之後,還有額外逐級遞增的獎品;因此,雖然場地和器材都相對簡略,但是從者還是極爲踊躍。
雖然期間失手死傷了十幾個人,但淮東鎮和羅藩還是成爲了最大的兩個贏家。而瓜分包攬了賽馬和馬戰;步戰單挑和羣鬥;射箭固定靶和遊靶;以及馬步團體混合戰鬥優勝者的大部分。
因爲,在主辦方的帶頭下,大大小小的其他二十幾家諸侯,也不得不大出血,來挽留或是拉攏那些在競技中表現出衆的健兒。
經過累計數十場的競技之後,最終我方以相應的待遇和職位,招攬到了出色的射手約四十七人,這樣可以考慮去獵兵隊裡發展;
武藝出衆的步戰健兒一百二十九人,無論是甄選之後作爲近身的護衛,或是打發到防戍營裡,充當白兵的頭目也有不錯的基礎。
還有就是兜底了幾乎大半數馬戰參與者,這也是我方能夠招攬到的全部對象了。
因爲有能力和條件參加馬戰的,基本都是國人和部曲以上的相應殷富家庭出身,而馬戰中取得了較好的名次後,也會優先考慮接受來自本藩家族,或是羅氏爲首聯盟當地大勢力的招攬。
其中有一個紅頭髮叫劉唐的傢伙,讓人格外印象深刻;據說他是出自北庭都護府堅昆之地的黠戛斯人後裔,祖上作爲歸化民來到了安東,因此生的一頭微紅的髮色,世代在哥勿州的餘藩養馬爲生。
而他居然同時報名且進入了,馬戰團體和單挑的前十名,馬步混斗的第二十七名。而事後得知他的馬居然還是臨時向別人借來的。
但是不妨礙我擺平了他本藩之後,又授予他一個校尉的頭銜。
因此有他做榜樣,在安家費和治裝錢,就像是潑水一般的分發出去之後;最大的收穫還是匯聚在我旗下的八百多名安東騎兵,以及數倍於此的騎馬輔助役;
如果不怎麼挑剔的話,在其中再挑挑揀揀的還可以湊出一個預備騎兵營的底子來。相比之下先前花出去,那些幾千緡的費用和同樣價值的財貨,簡直就是物超所值的。
畢竟,這可不是傳統戰略遊戲,只要鼠標點一點資源,就能馬上出現可以作戰的騎兵來。現實中飼養合格的戰馬和訓練相應的騎兵,所需要的資源投入和週期,可不是這點錢可以買得到的。
也就是乘着這個合適機會和形勢,能夠站到的最大一筆便宜了。
回望着這些按照簡略的旗色鼓號,成羣結隊馳騁在原野裡,對着各種預設的靶子和對抗防線,一波波衝鋒陷陣的矯健身影。
不由讓我感而嘆之的浮想聯翩起來。
這纔是我需要的騎兵啊;古謂騎兵着,能離能合;能散能集;百里爲期,千里而赴;出入無間,故名離合之兵。
總而言之,就是在有足夠運作的縱深和空間之下,用遠遠超出步兵的戰場機動力,來獲取相應的佔據主動權或者說是控場能力。只要在後勤跟得上的情況下,騎兵總是可以按照需要來選擇自己的敵人和戰場。
有了這批安東騎兵的來源之後,我終於可以把軍種科技樹上暫時發展到瓶頸的龍騎兵(騎馬步兵)和輕騎兵,給點到了標準騎兵的發展線上。
而不用爲如何使用,頗爲珍貴的三個營的獵騎兵,而各種煞費苦心了。
我目前的淮東下轄,雖然通過對北朝控制區的搜掠,和搶奪自那些亂入中原的番胡勢力,得到了不少牛馬驢騾等大畜,其中公母幼駒加起來號稱也有八九萬的存欄馬,但是合用衝鋒陷陣的戰馬的比例卻是很小的;
更不用說是相應配套的騎兵訓練了。目前還是靠那些被改造過來的北朝和番部俘虜,作爲假想敵來作爲對抗和磨練。因此,陪練的效率不錯,但是作爲騎兵發展的基礎,就有些不盡如人意了。
像是前朝的大唐初期,就已經有存欄畜馬數十萬口,還羈縻了衆多善於養馬和騎乘的藩部;而在很短時間的生聚之後有足夠的本錢輕易拉出浩浩蕩蕩的騎兵大軍;
然後一次次次深入草原追亡逐北包抄突襲,把那些草原霸主和地區強雄,給打的各種不要不要的,紛紛散了夥跑到長安來喊天可汗爸爸。
至於那個內戰內行外戰外行,馬政搞得一團污爛而被宋粉吹上天的煌煌大宋;不管他們吹的對外戰爭勝率再怎麼高,也改變不了兩條腿被人四條腿堵在家門口,按着腦袋被動挨打的事實。
以這場臨時的戰地比武競技大會爲休止符,聯軍在遼西郡內停留的時間,也開始進入了倒計時。
正所謂是人生終有是聚散離合,我當然多巴望着這種獲益良多的局面,能夠再維持下去,最好拖個一年半載的話,說不定淮東鎮十年以內的軍費缺口,也就有所着落了。
當然世事都不可能完全盡如人意的,通過前階段的作戰,我已經在羅藩身上直接或是間接的,撈到了大量的好處和利益。
這小半年下來,也算是合作愉快的。
現在也就剩下一個相對圓滿的收尾,好將這種整體上互利的盟助關係,細水長流的更多經營下去了。
轉眼就進入夏天了,天氣也變得炎熱起來,但是相應安東道南部的農業生產,也受到了戰事的嚴重影響,
已經可以預見到的是,不光是遼西土地上已經是註定的大面積拋荒和饑饉,以及相應而來的逃亡浪潮之外。就連那些諸侯聯盟的領內,因爲在開春的耕作時節抽走大量青壯的緣故,多多少少都要出現不同程度的歉收和減產了,。
當然了,像是安東羅藩這種多年的底蘊,完全還可以承受的起,並且對那些盟友和附庸的諸侯勢力進行不同程度的補償。
當然,這也並不是完全無條件的支援,是伴隨着一系列的幕後交涉和妥協,以羅氏的權威和影響力增長,爲代價來實現的漸進過程。
比如,更進一步整合聯盟中的軍事力量,和相應經濟活動一致步調的背景下,羅藩擁有更大的主導和語話權的前景預期。
與此同時,正在遼西南部兩州境內活動的勘探和測繪隊,也初步有所消息回來了。
既然下定決心,從羅藩手中接受下這兩塊地盤,那就得作爲淮東延伸的勢力邊沿,好好摸底和歸化一番,作爲長遠佈局的一環來經營。
目前,分佈在盤州和錦州加起來的五縣七城境內,雖然大半數都是山區和丘陵,但在呈南北走向的不規則漏斗狀沿海平原上,卻是相當優越的傳統農耕區,自秦漢以來就有先民經營和開發的歷史;
以南端的小清河和北線的松嶺餘脈——松山堡爲界,兩州大概有現成開墾好的耕地熟田約十一萬傾左右;其中居然有一萬多傾是種植水稻的上等水田,其他都是種植麥豆瓜薯的旱田爲主;此外還有大片的果園、林木和牧草地的分佈。
因爲,這裡是典型夏季高溫多雨,冬季寒冷少雨的溫帶季風氣候,日照和降水都符合農業生產所需的雨熱同期;
所以光是州府龍城抄獲的歷代戶籍田冊中,田畝單產量上來說,甚至比我所據有的淮東大部分州縣,都要高上一些;也就是少數的徐州、泗州等沿淮農業區,可以相提並論的。
作爲薛氏以遼西一隅對抗安東諸侯的大後方,這裡也是被很是用心經營和開發過的,可以說除了一些實在貧瘠的坡地、灘塗、鹽鹼地、沼澤之外,就再沒有多少新開墾的餘地了。
至於礦藏就有些匱乏了,除了些許自產自銷的陶土和石灰礦坑之外,就暫時別無發現了。
不過,在山地邊緣有好幾處現成的溫泉莊子。都是由歷代薛氏家族成員,所建造的療養地。因此只要稍加改造和擴建,就可以作爲軍中老兵和士官的福利,定期安排過來度假一番。
就可以開始着手招徠流民和逃亡的鄉民,從淮東組織人手過來恢復生產;雖然因爲錯過了春耕時節,但還是可以搶種一些產量有限的,豆薯瓜菜之類的短生速成品種,以免浪費了地力。
因爲地頭,鄉社長、鎮管之類的藩屬基層,幾乎在諸侯聯軍燒殺擄掠的掃蕩過程中,不是被摧毀殆盡,就是棄家逃進山裡。因此在沿海的平原地區,軍管屯墾區和勞役營,將會是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的常態。
從組織形式和集體效率上來說,懷東對於這種事情已經是相當的輕車熟路了。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塊隔海相望的地盤,也是我方勢力第一次伸手進入安東道,的初步試水和經營模式的社會實踐。
等到小清河沿線牆壘的增建和加固完成,我就可以把遼東半島大多數的駐軍力量,轉移到這裡來,再加上若干新組建的守備團,作爲監視和防禦平盧道營州方向的主力。以長治久安的消化這塊新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