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言朵朵表面鎮靜,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平心而論,對於小師弟給她選的這份禮物,言朵朵心裡是很滿意的,只是她也不知爲什麼,鬼使神差般地問出了那麼一句話。
看到蕭天緊張的神情,她既想聽到蕭天的回答,又怕聽到他的解釋。她在心裡默默地想着:他緊張什麼?
這麼想着,言朵朵自己也緊張起來,只得用試戴金環的動作來掩飾自己緊張的心情。
看着每個人對禮物都很滿意的樣子,就連最難伺候的師姐都沒提出什麼異議,蕭天心裡極是滿意:“我準備明天動身回雷王城,給父母掃墓。就不跟着你們去聖林了,你們一切小心。”
青武和青青異口同聲地道:“我和你一起去!”
玥兒嘟起了嘴,叫道:“天哥,我也要去!”
言朵朵蹙着英挺的眉毛,噘起了嘴不說話。
幾個少年經過一番商議爭論,最後決定兵分兩路:蕭天和青武,青青,玥兒去雷王城,飛宣,林傑,古科和言朵朵幾人去精靈聖林。
第二天一早,幾人在丹室會面,蕭天從戒指中掏出一疊銀票,想了想,全都交給了古科,道:“錢你拿着,分給他們些零用就行了,路上要小心。”
古科應了。
蕭天又叮囑林傑:“凡事多用腦子想想,聽古哥的話,別惹事!”
林傑笑着應道:“老大你就放心吧!”
兩撥人揮手告別。
蕭天去買了一輛馬車,兩匹駿馬,讓玥兒和青青坐在車裡,他和青武騎馬而行。
雖然已進入秋天,但秋老虎肆虐,日頭毒辣,雖有雪玉珠,白天趕路還是熱得厲害。
到第三天頭上,雷王城到了。
幾人將車馬停在南門外一片樹林中,步行從南門進城。
雷王城中一切依舊,市集上還是那麼熱鬧,舊地重遊,蕭天心中五味雜陳。
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雷王城,我回來了!霜兒,我回來了!胖子,我回來了!害死父親和肖老爹的賊子,我蕭天活着回來了!”
穿過熱鬧的街道,街道兩側的店鋪還是以前的樣子,門口站着的夥計似乎還是那幾個人。
城主府門口看門的兵丁卻是換了,看到城主府硃紅色的大門關得嚴嚴實實,蕭天不自禁地停下來向城主府中多望了幾眼,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大門,看到了雷霜清澈澄明的眸子。
玥兒和青武見他停下來怔怔地望着這硃紅色的大門,誰也不敢作聲,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青青卻等得不耐煩了,飛去在他頸中啄了一口,蕭天一驚,回過神來,深深地望了那硃紅色的大門一眼,低着頭默默地繼續走去。
這時他還戴着美瞳,藍髮藍眼,倒也不必另行僞裝,一行人直接去了蕭家的後山。
山上氣溫比城裡要低得多,城裡還是繁花似錦,蕭家後山卻滿山都是落葉,那一大片野花多數已經凋謝,秋風吹過,滿地黃葉飛舞,一片蕭索的景象。
蕭天沿着小路走了上來,遠遠地看見父母的墳墓,悲痛不已,淚盈於睫,跪在父母墓前放聲大哭,玥兒跟在他的身邊,小臉上掛着兩行如珍珠般的淚,默默地遞給他一方手帕。
青武在城中已經買了一束鮮花,幾樣水果,將鮮花水果擺在墓前,這時兩人也陪着他跪下,磕了幾個頭。
蕭天哭了一陣,悲痛稍減,站起身來打量四周。
蕭家後山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父母墓前卻供着一束鮮花,鮮花顯然是前幾天供上的,花瓣已有些幹了。
再細細打量墓周圍,幾乎沒有什麼雜草,收拾得甚是清爽乾淨。
蕭天心中驚訝:這是誰供的鮮花?是誰在打掃爹孃的墳墓?
他心中一熱:難道是霜兒?肖老爹已經死了,除了霜兒,再也沒有其它人會給父母獻花。
或者,難道是胖子回來了?想到胖子可能沒死,蕭天只覺得心頭髮熱,喉嚨裡一陣哽咽,他聲音嘶啞地對着四周大叫:“胖子你在哪裡?是你嗎?”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秋風吹過草木的聲音。
蕭天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向着肖老爹墳墓看去:墳前同樣打掃得乾乾淨淨,卻沒有花。
蕭天一下子泄了氣,他無助地看向天空:不是胖子,胖子絕不會不給肖老爹獻花的。
胖子究竟怎麼了?這一瞬間,蕭天忘記了雷霜,忘記了一切。
他修長挺撥的身形突然佝僂了,整個人看起來都矮了三分。他英俊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悲哀和絕望,讓人看着心碎。
玥兒站在他的旁邊,看着他似乎突然變得憔悴的側臉,緊緊蹙着的眉心中深深的皺紋,不由心疼地伸出手,撫了撫蕭天的眉心。
溫暖柔軟的小手撫在眉心中,玥兒溫柔的帶着一絲擔憂的小臉仰起來看着蕭天,在初秋的陽光下,小精靈潔白的臉龐美得不似人間所有。
蕭天抑鬱稍減,勉強對玥兒擠出一個笑容。
玥兒想要轉移蕭天的注意力,左右看了看,遠處的樹林邊有一塊平平整整的大石頭。
其實這石頭也沒什麼稀罕的,但她還是故意歡呼着:“天哥,看那塊大石頭,上面可以坐兩個人呢!”
蕭天隨着玥兒的手指看去:那塊光滑平整的大石頭正是昔日自己坐在上面練功的石頭。
他來了興致,笑道:“玥兒的眼光真不錯,我以前就是在這上面練功的!”
幾人走到大石邊,蕭天躍上石頭,盤膝坐下,擺了個姿勢,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但很快,他的臉就陰了下來。
怕自己被林中小獸所打擾,父親當日曾在這石頭周圍布了一圈元素屏障,現在景物依舊,父親卻已經不在人世了。
蕭天心中鬱憤,他盤坐在石上,雙手掐了法訣,竟然就地練起功來。
青武和玥兒不知他爲何在這裡練起功來,面面相覷,兩人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爲他護法。
這一練便是大半天,眼看着太陽落山,一抹緋紅的晚霞出現在天邊,羣鳥從四面飛來,嘰嘰喳喳飛入林中歸巢。
蕭天卻還是維持着那個姿式,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