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小屋,蕭天倒頭就睡,心中盤算着,明天師父能不能把頭髮給變回來?
整整一宿,他被黑白二位大師整得苦不堪言。
黑喬採來了千色嫋蘿的花瓣,加入明礬研磨成汁,又在其中加了兩味他也不認識的藥物,便用一個小刷子刷在他的頭髮上,用白布包了頭髮,待幹後頭發就會變色。
白央在把那壺鶴翔喝得涓滴不剩,又將茶葉嚼食之後,也加入到這前所未有的染髮大行動之中。
兩個老傢伙興致勃勃,將他的頭髮當做了畫板。
一會兒將黃色的花瓣研碎了,一會兒又用紫色的花瓣,一會兒將綠色和黃色混在一起,變成藍色的汁液。
蕭天頭頂的髮色隨之變化,直到最後一次,白央異想天開,將汁液中加入了冰凝露,這一下卻把蕭天的頭髮固定成了白色,不論再使什麼招數,也染不出其它色了。
黑喬與白央相對苦笑,只得先放蕭天回來,兩人再研究有什麼辦法給他恢復原樣。
蕭天一覺醒來,肚子咕咕直叫,伸頭到窗外看看天色,已是下午時分,對着鏡子照照自己的滿頭白髮,不由得苦笑搖頭,打消了去飯堂吃飯的念頭,從桌子抽屜裡翻出點魚乾吃了。
只能等着天黑了路上人少了,再去師父那兒給他做實驗品。
這一次兩個老傢伙根本都沒叮囑他再來。也是,任誰年紀輕輕的頂着一頭白髮,都會想辦法的。而辦法,只有這兩個老傢伙有。
可憐的待宰羔羊......
昨天黑白二人已經研製出了使頭髮變色的方法,只是對顏色的把握還不是很準,往往想染藍色染成了紫色,想染紫色卻又染成了黑色,但越到後來,顏色的變化就越變得隨心所欲,如果不是被白央把他的頭髮定型成了白色,也許他今天就可以幫着小古和林傑將頭髮染成大陸最常見的藍色了。
越是盼着天黑,太陽越是不往下落,蕭天等得心焦無比。
終於,太陽萬分戀戀不捨地落下去了,看看天黑得差不多了,蕭天急急向師父丹房奔去。
興沖沖地進得丹房,還沒等說話呢,就見兩個老傢伙一臉詭秘的笑容看向他。
“沒好事兒!”蕭天毛骨悚然,暗自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地看向兩人。
黑喬見自家徒弟如此小心提防,倒也有幾分不好意思,他向蕭天陪着笑臉道:“徒兒放心,我們已經想到了把你頭髮變回來的法子。”
蕭天仍然警惕地看着兩人:“要怎麼做?”
白央不耐煩了,湊了過來,道:“很簡單,加點化衍石的粉末就行了。倒是你,不想讓你的精靈朋友把耳朵變圓嗎?”
蕭天大喜,一時忘了剛纔的提防之心,搶上前去拉了白央的黑手笑道:“白師伯您有辦法?”
白央愁眉苦臉地道:“有是有,只是拿誰來試驗呢?”
蕭天剛想拍胸脯,忽然看到黑喬眼中狡黠的神色一閃而過,忽地回過神來,笑道:“這事我可不知道,我的耳朵是圓的,也沒法試驗啊!”
兩人臉上同時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對視一眼,白央急得連連搓手,笑道:“蕭賢侄,倒也不必要一定是尖耳朵,圓耳朵也可以啊,只要咱把他變了形就可以了!”
蕭天雙手連搖,急急道:“我不來!萬一你們把我耳朵變了形,又變不回原樣,那我不是糟糕之極?”
兩個老傢伙面面相覷,同時嘆了口氣,白央道:“倒是沒想到這一節,耳朵和頭髮不一樣,頭髮可以重新長出來,耳朵卻只有一對……,唉,還是算了吧!”
蕭天舒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說道:“那開始吧,幫我染回原樣。”
這一次黑喬根本沒動手,只是坐在椅子上,指揮着白央動手,蕭天低着頭坐在椅子上,師徒倆都沒注意到白央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笑容。
……
白央解開被染成了花裡胡哨包在蕭天頭上的白布,又顛顛地取來鏡子端着,蕭天向鏡中一看:漆黑如墨的頭髮,黑水晶般的眼睛,配上英俊的五官,鏡子裡是一個帥得不像話的少年。
他左右端詳,忽然想起父親說曾經說過,母親剛到這個世界時就是一頭黑色的短髮,不由得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白央從鏡子裡留神看着他的神情,見他笑了,得意地表功:“我就覺得你適合黑色的頭髮,怎麼樣,還滿意吧!”
白央回頭朝着黑喬擠了擠眼睛,笑道:“像不像?”
黑喬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道:“像,像,像極了!”
蕭天也無心管他們說些什麼,忽然想到大陸上的一種職業,笑着對白央說:“白師伯,你瞧你像不像一個理髮師?”
黑喬也笑道:“像,怎麼不像!老白呀,我看你將來可以改行去做理髮師,專門給人染髮,一定可以掙不少錢!”
幾百年後這個配方傳到大陸上,形成了一種新的行業,染髮師,這倒是此刻衆人所未料到的。
蕭天向師父伸出手去,道:“師父,您把配好的藥給我吧,我下次去魔玉森林給他們帶去!”
黑喬遞給他一個小小的皮囊,皮囊中卻並不是汁液,而是黑色的粉末,對蕭天道:“這是焙乾之後的藥粉,用清水化開,效果是一樣的,和你白師伯方纔用在你頭上一樣。
隔兩個月就得染一次,現配藥汁太麻煩,師父給你多配些帶上。你把方子也記下了,方中的藥物都不是什麼特別珍稀的靈藥,在藥店中就可以買到的。”
蕭天謝過師父,接了皮囊在手,又狐疑地問道:“這個是染成藍色的吧?”
黑喬在他頭上伸手敲了一個爆粟,罵道:“沒樣子!我怎麼會跟精靈族開玩笑?”
蕭天伸手摸着頭髮,嘴裡嘟嘟囔囔地道:“誰知道呢,那我的頭髮是怎麼回事?”
黑喬提起腳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笑道:“竟敢跟師父頂嘴,快滾蛋罷!”
蕭天頂着一頭黑髮,滿面春風地出得門來,只覺得心情大好,卻不料剛剛奔出幾步,便聽得師父在後邊喊道:“徒兒,回來!”
他硬生生止住了前奔的勢頭,轉過身去,只見黑喬一臉笑容地站在門口,白央在他身後露出一個笑臉,兩人臉上的神色都是得意之極。
兩個老傢伙又合夥挖坑了。
蕭天心說準沒好事,但又不敢不回去。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房門口,問道:“師父,有什麼事?”
黑喬扭頭向着白央道:“看來我這徒兒是不想讓他朋友的耳朵變圓,咱倆個老傢伙操的閒心太多了!”
黑喬笑道:“誰說不是呢,咱們還怕用藥變圓了,將來恢復不過來,準備用障眼法遮人眼目。沒想到小傢伙不稀罕,咱倆可是老孔雀開屏——自做多情了!”
兩個老傢伙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極爲默契。
蕭天一聽大喜,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對這倆老頭兒的本事已頗爲了解,知道兩人聯手,什麼匪夷所思的辦法都能想得出來,讓尖耳朵看起來變圓了,也不是不可能。
他搶上前去,拉住師父的手搖來搖去,一邊撒嬌道:“師父我錯了,你就教給我吧,我這不是收勢不住,纔回來得慢了嗎?”
蕭天一邊說,一邊自己都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往下掉。
黑喬倒是很享受徒弟這樣,滿臉欣慰的笑容。
蕭天也很配合地扶着師父坐在椅子上,賣力地幫黑喬按摩起來。
白央在旁邊酸溜溜地咂嘴:“嘖嘖,看看這師慈徒孝的,故意眼紅我老頭兒呢?”
黑喬根本不搭理他,對蕭天道:“你的元素屬性是光?你見過水杯中的筷子嗎?是不是看起來像折斷的呢?”
“徒兒是光暗兩種屬性……”蕭天心中一動,喜道:“師父,我明白了,用光系元素訣形成障眼法,可以使尖的東西看起來是圓的!”黑喬笑道:“就是這個道理!”
蕭天又沮喪起來:“師父,我不會這障眼法……”
白央笑道:“你師父會呀,你師父是暗黑系元素使,元素使呀孩子!你這靠山硬了去了!大陸上有幾個元素使?一個巴掌就能數得出來!”
黑喬瞪了他一眼:“一個巴掌?那你呢,你不是元素使?”
蕭天心裡嚇了一跳:白大師是元素使?師父也是元素使?青烏族中究竟有多少隱世不出的高手?
白央笑道:“我這種寂寂無名的元素使算什麼,哪像你老人家,當年在大陸上闖下了偌大的名頭,誰不知道美藥聖?”
有故事!
蕭天的耳朵支楞得像兔子一樣,雙眼緊緊地盯着白央那鬍子掩蓋下的嘴脣,等着老頭兒爆料。
白央果然沒負他的期望:“藥聖倒也罷了,這美字,可真不是說着玩的,你師父當年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仰慕者可不在少數呢!”
事關師父隱私,蕭天不敢接口,只是用熾熱的眼光看着白央,盼他能再說點實質些的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