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飯,蕭天取出五十個金幣交給古科:“這錢你拿着,明天去學校租一個對學生出租的丹室,儘量要租好的,我去買一應需用的藥材。”
古科應了去了。
天晴了,雪停了,陽光穿過雲層照在雪地上,亮得耀眼。
學生們鬧哄哄地在校園裡打雪仗,堆雪人,玥兒等人也加入了打雪仗的隊伍中,青青成了移動的靶子,被幾個少年追着打。
小傢伙也想試着去打別人,可是細小的鳥爪子無論如何也團不起任何一個雪球,一怒之下青青把身體變得只有拳頭般大小,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本身能力不夠,小小的鳥兒尾巴卻還是很大,長長地拖在身後。
只有拳頭大小的鳥兒,拖着一條比身體大了幾倍的尾巴,在空中倏忽來去,做着各種高難度的飛行動作,嘴裡喊着:“來呀來呀!來打我呀!”
太欠揍了這廝!
言朵朵一個雪球飛了過去,青青飛身避開,卻忘了尾巴還是老樣子。
雪球在青青的尾巴上炸開,蓬鬆的尾羽上沾滿了雪,就像尾巴上戴了一朵大白花,引人發笑。
在衆人的轟笑聲中,青青羞得渾身羽毛都紅了,臊眉搭眼地飛到蕭天肩上,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快給我拍拍,那麼多粉絲看着呢!”
蕭天哭笑不得:剛纔你耷拉着大尾巴玩得時候,怎麼沒想到粉絲呢!
他幫着青青清理了身上的雪,問他:“我要去買藥,你去不去?”
“嗯,給我買好吃的我就去!”
“吃貨!!”
玥兒等人還在雪地裡玩得不亦樂乎,蕭天也沒去打擾他們——讓孩子們玩吧,藥仙谷四季如春,孩子們還沒見過雪呢!
說來奇怪,所有人當中就數蕭天的年紀最小,但這次出來,所有人都把他當大哥看,就連最深沉機智的小古也同樣唯他馬首是瞻。
而蕭天自己,也不自覺地把他們當做一羣孩子。
唉,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呀!
蕭天向同學打聽了一下:戛納城最大的藥材店叫萬物堂,既是藥店,也是丹店,同時還是醫館。
萬物堂位於藥材一條街上,這整條街都是賣各種藥材的店鋪,也有成品和半成品的丹藥。離洛克學院很近,只隔着一條街。
反正離得也不遠,蕭天踩着厚厚的積雪,帶着青青向藥材一條街走去。
一人一鳥沿街在藥材一條街上的店鋪挨着個地逛着。
腰裡有錢就是不一樣,蕭天看到什麼貴重的藥物,不管買不買,都敢拿起來細看一下,問問價錢。
想想昨天還連幹饅頭都啃不起,蕭天心裡對白老頭兒的感激又增加了幾分。
萬物堂位於藥材一條街的中心位置,門面不是很大,裝飾得也很簡單,倒是門上的幾個字鐵劃銀鉤,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天氣寒冷,店門上掛着厚厚的棉門簾。
蕭天撩開門簾走了進去。店裡面積很大,生着火爐子,暖烘烘的,各種藥材的味道迎面而來。
萬物堂的生意很好,櫃檯周圍有不少人在買藥,大堂深處坐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人正在爲人看病。他的前面四五個病人正在排隊,看來醫術還不錯。
蕭天也沒想好具體要煉什麼丹,在店裡漫無目地地轉了一圈,有人以新奇的眼光打量一下他肩上的青青,夥計也沒上來招呼他。
這家店很不一樣啊?
到底什麼地方不一樣,蕭天也說不出來。
他把偌大一個店堂快要逛完了,才反應過來:其它的店裡你一進去店小二就很熱情地迎上來招呼着,這兒卻是由着你逛,沒人理你。
東西好就是不一樣!
蕭天心裡感慨,萬物堂的藥材比起其它店裡的藥材品質高了不是一個檔次,怪不得店小二牛烘烘的,連個笑臉也沒有。
正胡思亂想着,蕭天的目光定在貨架上的幾株藥草上。
這是幾株極爲平常的蓮萎草,但其中一株卻不平常,它的根部有一個綠豆大的小小圓球。
蕭天認得,那是紅蟻的卵寄生在蓮萎草的根部。
紅蟻的卵不稀罕,蓮萎草也不稀罕,但這兩者結合就非常稀罕了,蕭天的腦子裡閃過關於這種藥材的資料。
夥計見這肩上架着一隻鳥兒的少年盯着藥出神,也不說買不買,心裡很是不樂意:又是哪家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吧?後面還有其它顧客呢,你擋在這兒既不走又不買,算是個什麼事兒?
他咳嗽了一聲:“客官,您可是要買這蓮萎草?”
“哦,”蕭天被他驚醒:“是的是的,我要買它,你拿給我看一下。”
有生意可做,夥計還是很樂意的,他把藥材拿給蕭天,態度變得熱情起來:“我們店裡的藥材都是最好的,您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唔,是不錯,這個多少錢?”
“十個金幣一株。”蒼老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一隻瘦骨嶙峋,筋骨凸起的手從他的手中拿走了藥材。
夥計偷笑:英雄所見略同呀!掌櫃的也看出這傢伙是個繡花枕頭,準備宰他一刀?
蕭天擡頭,櫃檯裡站着一箇中年人,從他的面相來看是個中年人,可是他眼睛和滄桑的神情卻像個老年人。
掌櫃的端詳着手裡的藥材,目光停在紅蟻卵上。
他也發現了?
“十個金幣一株,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收起來了。”
“我要,我要,”蕭天指着那株寄生卵的藥,拿出錢袋付錢:“麻煩您了,我要這株。”
“不零賣!”冷冰冰硬梆梆的三個字,從掌櫃的嘴裡吐出來。
小二在旁邊佩服得五體投地,恨不得跪在地上給自家掌櫃的行膜拜大禮——不愧是掌櫃的,這刀子磨得也忒快了,一,二,三,四,五,一共五株,這不是普通的刀,這是大砍刀,宰一刀頂五刀!怪不得他是掌櫃的,我只能當小二呢!
“呃?”蕭天愣了一下:“草藥還有不單株賣的?”
掌櫃的臉拉得老長,都快拖到地板上了:“究竟買不買?不買就算了!”
連店小二都有點看不過眼了,就算這少年是個大頭,咱也差不多就行了,賺一個是一個唄,萬一要氣走了不是一個都賺不着?
蕭天還在沉吟呢,心裡打着算盤看這價錢合不合適。
小霸王青青不樂意了,大尾巴鳥站在蕭天肩上一通怒罵:“尼瑪你家開的黑店呀!有膽子你拿根棒子出來把他敲死!他身上有兩萬多個金幣呢,敲死了他全是你的!”
嘰嘰喳喳的一通鳥叫說完了,青青站在蕭天肩上開始大喘氣。
開始時蕭天聽着還挺高興,他心裡也覺得這店忒黑了,但青青越說越起勁,蕭天的臉苦得像剛吃了黃連——你究竟是哪一國的?教唆人家敲死我?
他鬼頭鬼腦地向四周看了看,擦了把冷汗,還好還好,似乎沒人能聽得懂青青的鳥語,身上裝着兩萬多金幣?這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了,一出門就要被敲悶棍的。
掌櫃的眼光只注意着藥了,這時纔看到青青,他的表情立刻不一樣了,很嚴厲地喝問:“小子,你這鳥兒哪來的!?”
這語氣就像罵他孫子似的。
蕭天心裡也不爽——別的人都是因爲身邊有美女招人嫉恨,我怎麼就老是因爲青青捱罵招災呢?
他的口氣也很橫:“這是我兄弟,怎麼啦!”
青青比他更橫:“我是他哥!咋的,也想吃鳥糞?還是想把小爺留下?”
掌櫃原本拉得很長的臉奇蹟般地收了回來,臉上佈滿了諂媚的笑:“啊,沒什麼,我就是問問,就是問問。那個,這藥你還買不買?”
“這老小子犯賤!對他客氣了就不行!”青青嘴裡還在嘰哩咕嚕地罵着。
掌櫃的面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蕭天嚇了一跳——難道他能聽得懂青青的話?也吃過聰靈丸?想想也是,這麼大個藥店,說不定還真有那麼一兩粒聰靈丸。
他拍了拍青青,示意他老實點,青青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總算是閉上了嘴。
經過這麼一鬧,蕭天也沒心思講價了:“掌櫃的,把這五株藥都給我拿上,另外我還要龍鬚草,青蒙石,巫肉蓉......”
小二在旁邊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這小子果然是大頭!
……
櫃檯上擺滿了各色藥石,連跟前的地面上都擺上了。夥計拿了幾個口袋,把各類藥材分門別類地裝起來。
在他裝的過程中,蕭天在旁邊指點着各種藥物需要注意的地方,讓他小心些。
這時小二才收起了小覷之心:眼前這少年對藥材的瞭解比店裡幹了十幾年的二掌櫃的還深,怪不得輕易不出面的掌櫃的會親自接待他。
雖然這家店的藥材真的很貴,蕭天付過了錢,捏着下去一半的錢袋心疼地想着:但人家的藥確實不錯。
他拎着個大口袋出了門,看看沒人注意,先拐進一個僻靜的小巷子裡,把口袋塞進黑戒裡。
一人一鳥一身輕鬆地從巷子裡出來,轉到鄰近的小吃一條街去了。
掌櫃躲在藥店的門簾後面,透過門簾的縫隙張望着,看到他空着手從巷子裡出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小吃一條街轉了半天,好容易青青吃飽喝足,摸着肚皮對蕭天賞了句打道回府。
可算把這小爺爺伺候舒服了!蕭天興沖沖地回到學校,去看自己租的丹房。
青青還惦記着報仇雪恥,飛去找言朵朵和玥兒。
蕭天的宿舍裡,古科已經等候多時了。
古科同學來校僅一個多星期,就以其靈活的頭腦,好學的精神,以及廣泛的興趣,獲得了衆多老師的好評和肯定。
這不,他拿了金幣去找學校管丹室的老師,老師幫他選了最好的一間就不說了,還動用手上的權力,幫他打了個八折。
丹室位於操場西側,兩人說說笑笑地往丹室走去。
洛克學院不愧是大陸最大最好的學院。出租給學生的丹室雖然面積不大,卻是五臟俱全。
從大到小的坩鍋型號齊全,擺滿了四壁的架子,所用的丹爐屬於中品的丹爐,最爲難得的是,爐下的一股火焰竟然是天一靈火,雖不及黑喬房中的地心精火,卻也還算不錯了。
屋內四壁無窗,卻在天花板上開着一個小小的天窗,日光從天窗中照射下來,將丹爐籠罩在其中。
這丹室採光卻像極了囚禁蕭天的那山洞。蕭天心道:只是這兒如天堂,那兒卻似地獄一般。以後我就在這兒煉功了,既無人打擾,效果也更好一些。
古科把鑰匙交給蕭天:“你自己看着煉吧,我是沒那個天分,族中長老說我不適合煉丹。我去看書了!”
沒等蕭天答話,古科便出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