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指出忠誠和忤逆的標準不是順從和反抗,忠誠是希望主公成功,圍繞成功進行順從和對抗。忤逆也不只是爲敵,也可能通過捧殺的方式讓主公走向失敗。
還指出失敗要吸取教訓,不要迷信武力,要不忘自己的犯罪初心。
並且說了《鄒忌諷齊王納諫的小故事,希望迪奧理解。
但迪奧的態度就和困於陳蔡的孔子一樣,錯的不是自己,而是世界。不認爲自己做的不夠好,也不認爲自己應該降低標準,只認爲自己的失敗是世界的錯。
其實子路、子貢、顏回提出了三種觀點,每個人都會選不同的答桉。有人會認爲自己做的不夠好,有人會認爲自己應該降低標準,也有人會認爲是世界的錯。
都會有人選,只是孔子贊同顏回的觀點。虛、迪奧也贊同顏回。
伯夷、叔齊顯然是選擇了子路的觀點,結果就是以身殉道,做到最好。
大部分人會選擇子貢的觀點,降低自己的標準迎合世界,有市場、能賺錢纔是最重要的。
也有人會選擇顏回的觀點,當然這也分爲兩部分,一部分人雖然認爲世界錯了,但希望把希望改正過來。一部分人則希望毀掉世界。
世界錯了,也分有救和沒救兩種。迪奧和孔子是屬於有救派,是希望把世界改造成自己心中的理想狀態。虛屬於沒救派,認爲只有毀滅世界才能證明整理。
而迪奧和孔子又把有救派分爲了兩種,孔子屬於文救派,迪奧屬於武鬥派。
“哎。”杜蘭長嘆一聲。
迪奧看着杜蘭,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可能有什麼共同語言。
“其實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之所以不認爲自己做的不夠,之所以不降低標準,是因爲一旦承認是自己的問題,就失去了話語權。如果自己做的不夠,就要向別人學習,就會失去話語權。如果自己降低標準,也要向別人的話語權靠攏。作爲一個想要走出自己道路的人,話語權確實不能丟。”杜蘭說道:“可話語權的建立不是你這樣做的。”
孔子不能丟了話語權,因爲他就吃這碗飯,只有大家聽他的,他的禮纔有市場。如果他去模彷其他人的禮,或許能賺錢,但他自己只能做一個追隨者,這不是孔子的志向。
迪奧當然也想讓世界聽他的,不過他和孔子不同,他並沒有提出一個綱領,而是通過威逼利誘的方式讓大家聽他的。
孔子是提出一個理念,不管大家願不願意接受,總之他在用行動貫徹理念,理念首先約束的是自己。
迪奧並沒有建立理念,但還是希望讓大家聽自己的,所以只能通過威逼利誘,但沒有理念就無法約束自己,所以迪奧自己可以爲所欲爲,全靠武力支撐。
理念和武力有巨大的不同在於弱者也可以貫徹理念,但武力卻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掌握的。所以理念會被很多普通人支持,但武力只有少數天賦異稟的人才能掌握。
“你知道武力和理念建立的話語權有什麼不同麼?”杜蘭問道。
“我不在乎。”迪奧說道。
“當然是鼎在德不在輕重啊,你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麼?”“理念是沒有輕重的,而武力卻有。你的武力很強,可以讓大家聽你的,那麼別人也會認爲自己的能力強就可以取代你。”杜蘭說道。
“他們可以試試。”迪奧自信地說道。
“下毒、暗殺、陷阱等等都可以,武力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之所以現在不弄死你,只是因爲你還在帶領他們擴張,而不是因爲他們害怕你。”杜蘭說道:“如果依靠武力就能成功,
那打造石像鬼面具的地下種族早就統治世界了,武力這種有形的東西,一旦被研究透徹,就沒有什麼神秘。”地下吸血鬼很強,但被波紋氣功剋制。
原着裡,迪奧之所以失敗也是因爲jojo一族研究透了迪奧的力量。對石像鬼面具,可以用波紋氣功。對替身,可以用更強的替身打回去就行了。
對武力,總能找到應對的辦法。
但對理念就難了,一個理念就算再冷門,也會有人支持,而且很難讓他們改變。
比如儒家,倒儒從春秋末期就開始了,墨子非儒,就是批評儒家的各種行爲。荀子的非十二子,批判了子思、孟子。
到了魏晉南北朝,佛教、玄學興起,壓制儒家。再到後來的打倒孔家店。
對儒家如此,對佛教也是如此,滅佛運動可不少。
可是儒家和佛教還是存在,武力並沒有消滅他們。
因爲人活着需要一個理念,一個共識,一個社會契約。總歸是要選一個的,就算儒家和佛教有很多缺點,也只能遵循。
想要取代理念,武力是不行的,只有一個更好的理念才行。用更好的理念取代舊的理念,這是遊戲規則。理念是沒有輕重的,只有德,所以理念的更迭就是有德取代無德。而德誰說了算?其實還是大家說了算,提出理念的人說了也不算。
孔子說周禮有德,可是墨子肯定不同意,打倒孔家店的人也不會同意。所以有德還是無德,需要大家判斷。
但對付武力卻不一定需要更強的武力,用計謀和暗算能夠實現以弱勝強。判斷標準很簡單,你死我亡看結果就行,活着的人就是強者,死掉的就是弱者,可以不折手段。
“所以你聽明白了麼?”杜蘭說道:“我想我已經從多方面闡述了你的失敗原因,指出了你用武力確保話語權的嚴重錯誤。”
“那麼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棄話語權,聽你的?”“呵呵,可笑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我有替身能力,絕對可以成爲最後的贏家。”迪奧依舊執迷不悟地認爲自己的武力是無敵的,絕對可以用武力守住話語權。
“剛纔我已經分析了客觀原因,怎麼還是執迷不悟?你看看世界上有誰用武力守住過話語權的?憑什麼你認爲自己可以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而且我也已經把理念和武力的原理都說給你聽了,改變路線也不是很難。你可以放棄一個話語權,建立更廣泛的話語權。”杜蘭說道。
“我的話語權不需要別人來判斷,你剛纔說的那些,不管是儒釋道都沒有一家獨大,都要容忍其他話語權的存在,我不喜歡。我就是要所有人都聽我的,我的力量完全可以做到。”迪奧自信地說道。
杜蘭心想對方還真是心懷僥倖啊,茫茫多的反派都死在了這條路上,迪奧竟然還認爲這條路可以走得通,完全就是僥倖。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看到別人被騙,卻認爲自己可以與衆不同,別人被騙是他們太弱,自己肯定能反過來騙到騙子,太自以爲是了。
看到其他反派倒在路上,迪奧只認爲他們太弱,而不會想路線有問題。
事實上人類社會的運行規則就是如此,人都會想要‘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間,豈可鬱郁久居人下’,反派只有武力的話,誰都想試試鼎之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