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阿哥府。
納喇夫人看着底下奉上來的月餅,眼圈不由溼潤了,“再過幾日,便是中秋節了,月娘這是去哪兒了,竟怎麼也找不到!這孩子,不要丈夫,也不要父母了!真真是狠心!”
納喇夫人一時心如刀絞,“月娘的身孕都七個月了,再拖下去,怕是都要生了!若是生在外頭……”
納喇氏瞅得眉頭的皺紋都深了許多。
這時候,玉簟急匆匆跑了進來,“夫人!浣紗閣那位……不小心見了紅了!”
納喇氏臉上頓時露出濃濃的厭惡之色,若不是這個女人勾引,月娘也不會離家出走!
“又沒人碰她一根汗毛,怎麼會好端端見紅了?!”納喇氏冷笑道,“我看是她按捺不住寂寞,想出來了吧?”
蘇氏雖然留在了皇子府,但一直被幽禁在浣紗閣,迄今已經有五個多月了。掐指一算,這蘇氏的身孕也已經有六個多月了。
玉簟道:“好像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納喇氏哼了一聲,“我就知道!”
玉簟忙問:“夫人,那我們該這麼辦啊?十一爺不在,若是不理會,蘇氏因此小產了……”
納喇氏皺了皺眉頭,“這個賤蹄子便是料定我不能不管她腹中孩子的死活!”說着,納喇氏道:“去妙手堂請趙大夫過來!”
“是!”
半個時辰後,永瑆下朝回來,一張俊臉黑沉密佈,嚇得劉昶等人一個個低着腦袋弓着腰,都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惹怒了十一爺。
永瑆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月娘還沒有找到!他手底下竟養了一羣廢物!!
衆人心頭俱是叫苦不迭:福晉根本不知往哪個方向去了,這樣漫無目的滿世界尋,天下之大,哪裡是那麼好找的?!
太監錢平快步迎了上來,打千兒道:“爺,蘇格格不慎摔倒見了紅,忠勇公夫人已經爲蘇格格請了妙手堂大夫過來診治。”
永瑆臉色一沉,難掩厭惡,他一直忙着找月娘,無心料理這蘇氏,因此只是幽禁着。沒想到,無藥無醫的,這個女人竟自己便坐穩了胎。都六個多月了吧?怎麼會讓突然便見了紅了?難道是蘇氏故意的?!
永瑆毫不猶豫便懷疑了蘇氏別有目的。
正在這時候,玉簟慌慌張張跑來,“爺,忠勇公夫人請您立刻去跨院一趟!”納喇氏來十一阿哥府照顧女兒、料理庶務,自然不方便住進阿哥府後院,因此一直都是住在客人落腳的跨院中。
永瑆露出幾分疑惑之色:“怎麼了?難道是蘇氏小產了?”
玉簟的小臉有些發白,她臉上帶着難掩的驚恐,“蘇氏沒有小產,只不過……”玉簟咬了咬嘴脣,“您快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永瑆蹙眉,只得快步朝着西跨院而去。
跨院的正堂中,納喇氏早已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趙大夫一臉驚恐地立在一旁,滿臉都是戰戰兢兢。
永瑆大步流星走了進來,“岳母,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了?”蘇氏就算真的小產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何況還沒小產呢!
納喇氏掩脣咳嗽了兩聲,她看了十一阿哥一眼,神色有些複雜,“還是趙大夫說吧。”
這位趙大夫臉色一白,忙跪了下來,碰碰磕頭不止,“十一爺,草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
永瑆皺眉,一臉不解:“什麼‘保守秘密’?!”
趙大擦了擦額頭上的簌簌冷汗,咬牙道:“稟十一爺,蘇格格的身孕,並非是六個多月,而是已經有八個月了!”
永瑆愕然,下一秒雙眸瞪得滾圓,“你說什麼?!”
趙大夫嚇得瑟瑟發抖,他不過是個老大夫而已,實在不想摻和到皇族秘辛中啊!這可不只是十一阿哥被戴了綠帽子那麼簡單,這可是混淆皇家血脈啊!只求十一阿哥,千萬不要滅他的口啊!
趙大夫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透着苦逼:“草民不敢胡言亂語!蘇格格的身孕的確已經有八個月了,十一爺若是不信,可以請別的大夫過府診治,這點任何一個婦產千金一課的大夫都能輕易診斷出來。”
永瑆愕然,他暗地裡倒是已經提蘇氏安排了一個合情合理的“姦夫”,便是當初與蘇氏兄妹一同進京趕考的一個舉人,只等着找到月娘,便可以栽贓過去。
哪裡想到,蘇氏這個賤人,竟然真的有姦夫!蘇氏肚子裡的孩子,真的不是他的!!
納喇氏咳嗽了兩聲,“趙大夫的醫術和醫品,是毋庸置疑的。十一阿哥應該不會懷疑是我構陷吧?”
永瑆這才恍然回過神來,他忙道:“我怎麼會懷疑岳母呢!”何況這種事情,如何能構陷?知曉再請個別的大夫來,便可不攻自破了。
納喇氏鬆一口氣,她忙道:“十一阿哥看千萬彆氣壞了身子!蘇氏的身孕既有八個月了,可見是在來京的途中便與某人珠胎暗結,還栽贓到你頭上!”
說着,納喇氏心裡恨得咬牙切齒,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懷着不知哪個野漢子的孩子,卻謊稱是十一阿哥的,生生氣走她的女兒!一想到這點,納喇氏便恨不得將這個賤人千刀萬剮!
永瑆臉色黑沉黑沉的,他曾經查過,蘇氏一直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來京的路上,唯一同行的外男便是那個舉人了,可那傢伙他已經查了底朝天!着實不是蘇氏的姦夫!
蘇氏姦夫是誰,可以慢慢查!
現在最要緊的是月娘!!既然蘇氏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有八個月了,便足以證明他的清白了!
可是……永瑆腹中酸澀無比,月娘此刻又身在何處呢?
永瑆立即冷了臉色,對趙大夫道:“這件事,你要爛在肚子裡!否則——”頓時一股子寒徹骨髓的冷意襲面而來,趙大夫不禁打了個冷戰。
趙大夫急忙道:“是是!草民一定守口如瓶!”
永瑆又冷冷道:“還有的蘇氏的胎……”
趙大夫小心翼翼道:“若是此時引產,只怕會……”一屍兩命,趙大夫把這四個字嚥了回去,縱然真的要一屍兩命,這個藥他勢必也得開出來。
永瑆冷哼道:“爺什麼時候說要引產了?!蘇氏肚子的孩子,必須保住!不但要保住,而且不能讓她早產了!”
趙大夫一臉驚愕,“這這這……”明明這是個野種,怎麼十一爺竟還要留住?
趙大夫不敢細問緣由,急忙磕頭道:“是!草民遵命!”
永瑆哼了一聲,算是你識趣,“接下來,就煩勞趙大夫住在府上,專心照料蘇氏的胎相!”
“是!”
正在此時,劉昶捧着一封蠟封的書信快步走了進來,“爺,昌平的密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