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飯後,大家都各自回屋休息了,如雪也回了自己屋裡,直到次日日上三竿,店小二奉了冷宇軒的命前來敲門她才醒來。
因她不會盤什麼什麼髮鬢,簡單的梳洗後,便披着一頭黑亮及臀的長髮下樓了。
衆人都驚詫地望着她,黑髮垂下,白皙的鵝蛋臉似乎只有巴掌那麼點大了,雖說披頭散髮有些不雅,可不得不說,長髮飄飄的她更顯嫵媚動人!
樓下幾人都已備好了乾糧等物品在等她,如雪來到冷宇軒身邊,幾人一道出了客棧。
因城鎮的街道上不便騎馬,幾人便牽着馬步行,一路上如雪的髮型倒頗引人注目,路過一個賣首飾的小攤時,瞥到一隻精緻的木簪子,她不禁心生喜愛,上前去拿在手中把玩。
冷宇軒也跟了上去,那攤販見這兩人衣着華貴,氣質不凡,忙諂媚道:“姑娘,這位是你相公吧?可真是一對俊俏的佳人啊!”
“……”如雪有些尷尬了,偷偷瞟了眼冷宇軒,他仍是一臉的冷然,她便問攤販:“這簪子多少錢?”
“不貴不貴,十錢。”
“什麼?!”如雪其實也不知道十錢到底是個什麼價位,可殺價的基本原則就是不管貴不貴都要說貴,不管喜不喜歡都要裝不怎麼喜歡。
她一把將簪子放下,拉着冷軒就走,大聲道:“一個木簪子還要十錢,當我傻子啊!”
那攤販見她真要走,忙叫道:“,姑娘你先回來,幾錢你要?能帶麼就幫你帶帶。”
如雪頓住腳步。回頭道:“五錢。”
“這……”攤販不情願地樣子。如雪又往前邁了一步。攤販無奈地道:“唉。拿去吧拿去吧。這年頭生意難做啊……”
如雪笑着接過簪子。就着攤子上地銅鏡盤發。可半天了她手都舉累了。仍沒盤成形。不耐之時。冷宇軒忽將她手裡地簪子拿了過來。沒兩下就幫她盤了個簡單地鬢。
兩人一前一後站着。那般親暱而溫馨。一旁地攤販連連笑道:“好一對恩愛地佳人啊!看來這木簪地傳說還真靈……”
他最後那句話聲音雖小了些。還是教如雪聽見了。她好奇地問:“什麼傳說?”
攤販神秘地笑了笑道:“凡是男女一道來買此簪。若這男子幫女子戴上簪子。那這兩人定會白頭偕老過一生!”
“胡扯!”因攤販這番話,她地心猛跳了一下,臉也泛起淡淡地紅暈,明知他是胡扯。心裡仍有些甜滋滋的。
冷宇軒若有所思地在靜站一旁,直到如雪拉了拉他的衣袖問道:“你怎麼了?”
他微微皺眉,轉身往前走,淡淡地道:“沒什麼。有那麼一瞬,如雪似乎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逝的厭煩,她甩了甩頭。想是自己看錯了。他本就是冷冷的性子,怎能要求他對不算熟的自己有多好呢!
幾人出了小鎮後又一直往前趕路,如雪如今換坐馬車,雖舒服不少,可少了個溫暖的胸膛依靠,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曾經幾度,她無聊至極,撩開簾子尋找他,最前頭的他正揚着手中地繮繩趕馬。背影瀟灑挺拔。不羈的長髮披在肩頭隨風狂舞着,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充滿男人味……
如雪擡起袖子擦去嘴邊溢出的一點口水。又吞了吞口水,恨不能上前狠狠抱住他的腰身。哪怕是PP被顛簸得起泡也無所謂……
一路吹着風,賞着美男,倒也愜意。
晌午了,小隊停了下來,一男子送了些乾糧過來,如雪一看,除了饅頭就是大餅,都不是她愛吃的,她皺着眉問道:“有沒有別的啊……”
男子不說話,搖頭。如雪忽覺此人蠻好笑,正要逗逗他,冷宇軒的略微沙啞的磁性嗓音:“下去吧。”
男子退下了,他進了馬車,小小地馬車因他的加入而顯得有些擁擠,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如雪莫名的興奮起來,想找話聊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冷宇軒打開手中的錫紙包,將一隻烤雞撕成兩半遞了一半給她。她愣了愣,緩緩伸手接了過來,不得不說,餓的時候有這麼美味地東西可吃,那感覺太棒了!且還是他分給她的……
見他拿起雞腿優雅地吃着,如雪也捧着雞腿啃了起來,不一會兒,半隻雞就只剩雞架子了,她隨手扔了出去,擡起衣袖正要擦去嘴邊的油漬,冷宇軒先一步遞了塊手帕給她,如雪又是一愣,看不出他還這麼細心……額,體貼。
如雪心裡頭樂開了花,接過帕子擦了擦嘴,上面一股淡淡的木香味十分好聞,正猶豫着要不要還他,他已經下車了。如雪便將帕子整整齊齊地疊好,打算好好保存着。
正往衣袖裡塞帕子,馬車簾子再次被撩開,冷宇軒倚靠在車旁,手中拿着一個水袋遞給她,她忙憨笑着將帕子遞給他道:“喏,你的手帕。”
“給你了。”他微啓性感的脣,將水袋塞到如雪手裡,沒再說什麼。
他的行爲讓如雪感到窩心,也體會到了他的好,在她心裡男人就要這樣,不用講太多情愛,生活中點點滴滴就能看得出一個人的真心,說多了沒行動反倒像是白嘴一張。
將他對她地好規劃爲愛情似乎有些說不過去,或許,他是個很熱心地人,只是不善於表達,表現吧。兩人各有所思地沉默着,好一陣後冷宇軒往前面走去,幾位隨從也起身上馬,接着趕路。
傍晚時分,路過一個小鎮時,他們並未停下,如雪還在納悶,這冷國的邊界城鎮本就不多。若是錯過。夜晚怕是要露宿街頭了。
果不其然,當月亮高高掛起,如雪正睏乏之時,馬車在一處密林中停下了。
再次見到黑漆漆地密林時,那遍地死屍的畫面涌上腦海,如雪仍有些恐慌,又安慰自己道:此時身邊都是高手,不需擔心。
奔走了一天,一干男人也都累得慌。不多久便鼾聲四起了。
如雪也沉沉睡去,似乎在夢中,四周又想起了刀劍火拼地聲音,不如上次那般吵鬧,卻牽着她的心,她猛地睜開眼,側耳聆聽,外面真的有廝殺聲。
她忙撩開簾子,想看看冷軒的情況。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十來名黑衣人手持大盜圍攻冷軒,一旁地幾位隨從躺倒在地,身上沒有傷口,也沒有鼾聲了,看樣子像昏過去了。
如雪焦急不已。看那黑衣人身手也不差,冷軒一個人能擋得住嗎?若是另外幾人能醒來幫忙纔有希望打敗黑衣人啊!
想到此,如雪拿起身邊地水袋,想偷偷去將幾人潑醒。孰料,還沒靠近那幾人,一把刀便架在她脖子上了。
如雪嚇得厲聲尖叫:“啊!”
冷宇軒下意識地回頭,一黑衣人趁機出刀,直劈他頸脖,好在冷宇軒及時避開了。可手臂上也被劃了一下。鮮血滲出,加深了黑袍的顏色。
如雪看得揪心。閉緊了眼不敢再看。冷宇軒正想還擊,拿刀威脅如雪的黑衣人喝道:“放下你手中的劍。否則……”
他稍一用力,如雪脖子上立刻割了一道血痕,她低低地痛吟了一聲。冷宇軒面色一凝,緊了緊牙後將手中的劍丟在了一旁的地上。
十來名黑衣人趁機圍攏過去,冷軒眸光微轉,暗中發了暗器直擊如雪身邊那名黑衣人的咽喉,那人立刻倒地。
趁一干黑衣人驚愕之際,他飛身來到如雪身邊,帶起如雪就往馬旁跑去,不料幾名黑衣人立刻追了上來,一柄大刀橫飛而來,就要襲上如雪的背,下一瞬,冷軒整個人靠在如雪背上,那刀直直地飛進了他的背部……
只聽得一聲悶哼,冷軒運氣將背部地刀強逼了出去,他飛身上馬,一手將如雪帶起,飛快地策馬離開了。
身後的黑衣人也緊跟在後面,冷軒更是奮力地趕着馬,來到一處十字路口的林子時,他迅速作了決定,一手抱着如雪翻身下馬,用力抽打了馬後,馬直往前奔去,聽見後面馬蹄聲已近,他將如雪推到一旁的草叢裡,自己也跟着倒了下去。
兩人剛躺下,後面的人便追了過來,在十字路口也頓下,聽到馬蹄聲的方向後,幾人都趕往前追去了。
兩人一直屏住呼吸,直到馬蹄聲遠去纔敢放鬆,冷宇軒鬆開如雪倒在一旁的草地上,不小心觸到背後的傷口後,他緊皺着眉卻是沒發出半點音。
如雪見狀,忙將他扶着坐起,這纔看到他背上的傷,那血將衣物染溼了一片,背後那個兩寸長地傷口還在冒血!
她明白了,明白那一刻他爲何會倒在她背後,原來……原來是幫她擋刀!
不知因爲驚心,還是其他什麼,如雪只覺鼻頭酸酸的,眼淚又溢滿了眼眶,她哽咽得說不出話,對他這種只會默默付出的人,除了默默的感激,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擦去眼淚,將他扶起問道:“我們該去何處?”
他緊皺着的眉稍稍舒展了些,直起身子道:“這邊。”
他推開如雪想自己往前走,可沒走一步,人險些就栽倒在地,如雪忙上去讓他倚靠着自己地肩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如雪只覺肩頭越來越重,最後她扛不住了道:“冷……你太重了,我們先歇歇再走吧!”
肩上的人沒說話,微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際,感覺不到太多溫度,如雪心下一緊,忙抖了抖肩問道:“你說話,說話啊!”
當下如雪明白他昏過去了,忙將他扶到一處草地上,讓他身子趴着,自己也坐下休息。
好在此時天已矇矇亮,如雪抱着一絲希望,想先去找找附近有沒有住的農戶,正四處找草掩蓋冷軒的身體,忽聽見不遠處有人低聲吟唱……
如雪微驚,忙躲到一棵樹後。
歌聲越來越近,可聽得出是出自老者的聲音,如雪探了個頭瞟了眼,見到一位約六旬老者正拿着砍柴刀往這邊走來,她不由暗喜,看樣子此人便是附近的農戶,那冷軒就有救了!
她忙迎了上去,嚇了那老者一跳,如雪含着笑道:“老伯,您是這附近的農戶吧?”
老者戒備地看着她,點頭道:“嗯,是。”
“那……求您個事兒?”如雪儘量笑得甜美無害。
“哦,你說來聽聽。”老者放鬆了些,四下看了眼,有些納悶她怎會獨自在這荒山。
如雪走到冷軒身邊,將他身上的野草翻開,嘆道:“我……我夫君身受重傷,若得不到醫治療養,我怕他會……”
說冷軒是她夫君實在是被逼無奈,若她不撒這個謊,老者定會奇怪,孤男寡女山中落難,說不定還會懷疑他們是通姦被追殺!
“原來如此。”老者也蹲下身子檢查冷軒地傷口,凝重地道:“不妙啊,失血過多。”
“啊!那怎麼辦?!”
“姑娘莫慌,老夫家離此地不遠,家中還有些零碎藥材,還能暫救他一命。”
聞言,如雪忙將冷軒扶起,隨老者一道離開了林子。
沒走多久,來到一座茅草屋子前,老者領着兩人進了屋,將冷軒安置在牀上後,老者便去備藥材了。
如雪找來一把菜刀,把冷軒身上地衣衫割破褪去,又用溫水替他擦了擦身上的血跡,瞥到那血肉模糊地傷口時,心跟着痛起來,眼淚又簌簌而下。
老者手中拿着一隻碗進了來,他湊近牀邊將碗裡的搗成地草藥泥敷在冷軒的傷口處,又用一條白色的紗布帶將草藥包好,動作十分嫺熟。
替他整理好傷口後,老者對如雪道:“姑娘餓了吧,老夫去煮些稀粥來。”
“謝謝老伯。”能遇到這麼好心的人,乃她與冷軒的福分,說兩個謝字是應該的。
老者卻忙擺手道:“姑娘千萬別這麼說。”他不自在地笑着出了屋。
目送他微駝着的背影離去,如雪微微一嘆,忽覺困得很,頭靠在牆頭睡了去。
不一會兒,老者又進了屋,手裡端着一碗湯藥,走到牀邊道:“殿下,喝藥吧。”
冷宇軒緩緩睜開眼,瞥了眼如雪的方向,老者低頭道:“她中了迷香,暫時不會醒來。”
冷宇軒點了點頭,撐起身子時牽扯到了背上的傷口,他微微皺眉,表情有些痛苦。
老者嘆道:“您這是何必啊!”
冷宇軒深沉的眸子望向窗外,別有深意道:“孤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您不能被權勢與仇恨矇蔽了心智啊……”老者接過空湯碗,無奈地嘆着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