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自從那晚夫妻倆明確自己的感情之後, 劉伊對孩子們更好了，嘉敏和小猴還沒什麼特別大的感覺，三個蘿蔔頭直接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劉伊。
寶妹更是直言, “娘, 你是不是忘了吃藥？”
劉伊立即拽着樑思南要求給她做主, “你看吧, 她一點兒都不乖巧, 還惹我生氣。”
“爲什麼放棄治療？”樑思南拿起一瓣桔子喂到劉伊嘴裡，然後和顏悅色地對寶妹說，“你怎麼那麼跟娘說話？快跟娘道歉。”
“娘, 對不起，寶妹錯了, 請你原諒。”寶妹正色道。
劉伊哼唧一聲, “搞得我像後媽一樣。算了, 本母就大方原諒你了。”
寶妹撲倒劉伊懷裡，“我就知道娘最好了。”
一家人都開懷大笑。
樑思南將藥方交給郭子渝之後, 就着手準備器材的事，不僅要把圖樣畫出來，還要在沒有材料的情況下怎麼製出同樣功效的東西。
一個月之後，所有的材料都準備妥當了，四個大夫和樑思南一起到了郭府, 郭子渝和薛寒早早地就在大廳等着了。
薛寒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聲音也如往常一樣平穩, 若不是雙手那過分顫抖, 恐怕沒人能發現他的緊張, 但是即使被發現了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他的尊嚴早就被踐踏了。
“你們要不要先歇一口氣？”郭子渝其實也挺害怕樑思南不能實現他所設想的東西, 有了希望又讓人失望比起一直沒有希望更折磨人心。
“不用了，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吧？”樑思南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普通的手術，就像以前自己做過的那些手術一樣普通，不必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當初的設想的確是美好的，但要集齊設備很困難，樑思南告訴自己不要半途而廢，自己身上承載的是一個青年的希望。
樑思南吩咐家丁將需要的東西擺到廂房裡，然後跟其他人一起穿上他們特製的衣物，爲的就是防止細菌感染。
薛寒被郭子渝抱到牀上，等待最重要的時刻到來，他沒有服用麻沸散，對他來說這點兒疼痛是能夠忍受的，何況他也是爲了賭一口氣，證明自己可以經受皮肉之苦。
樑思南隱約明白他的想法，並且用開玩笑的口氣說，即使你疼暈過去，我還是會繼續給你開刀。
若薛寒還是那個武功高強的錦衣衛副指揮使，樑思南絕對不敢開玩笑，不僅因爲他有權有勢有武功，更是因爲他的尊嚴不允許賤民的踐踏，而現在薛寒還有尊嚴可言麼？
連他自己都時不時地嘲笑自己百無一用。
這件事計劃了一個月左右，所以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郭子渝的爹孃知道薛寒的身份，擔心樑思南能不能把薛寒治好，又擔心郭家會不會受牽連，兩人在主院裡呆着，那焦急的模樣……不知情的還會以爲薛寒是他倆的兒子，好吧，純屬玩笑。
到了第二天清晨，當太陽升起的時候，郭老爺和郭夫人接到薛寒平安無事的消息才鬆一口氣。
其實薛寒早就昏睡過去了，而大夫們卻不能休息，而且還要集中精力去完成手術。
大概是因爲薛寒早些年在京城得到了太醫們很好的治療，雖然並沒有治好內傷，但外傷還是痊癒了的，所以樑思南他們的工作比想象中順利的多了。
匆忙趕來的郭老爺趕緊給大夫們安排廂房休息，之前樑思南請府裡一個小廝去他家跟劉伊說一聲，免得她們擔心。
可能是一下子就放鬆了心情，樑思南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
醒來的時候肚子餓得咕咕叫了，樑思南穿好衣服，活動活動僵硬的手腳，送飯的丫鬟輕聲走進來，看到樑思南醒來細聲道，“樑大夫，您醒了啊，這是大公子吩咐給你做的飯菜，快吃吧，奴婢就在外面，有事情就喊一聲。”
樑思南坐在桌旁，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之後樑思南就在丫鬟的帶領下去找郭子渝了。
郭子渝看到樑思南急忙站起身來，言語有些激動，應該不是“有些”，因爲他已經欣喜地摟住郭子渝，樑思南受寵若驚，“我可是有老婆的人喂。”
當然那句話只能在心裡默默吐槽，但即使說出來，郭子渝現在腦子裡除了欣喜已經盛不下別的東西了。
郭子渝拉着樑思南的手（大霧）聲淚俱下地訴說着對樑思南的感謝之情，樑思南只能尷尬地點頭稱是。
“老樑你辛苦了。”“爲人民糊糊！”
“老樑你實在太有才了。”“一般一般，亞洲第三。”
“老樑我該怎麼報答你？”“你基友會吃醋的!”
……
若是有人從郭子渝的院子經過，肯定會看到這樣的場景，一翩翩少男緊握一大叔的手，少男的雙眼爲何飽含淚水？大叔爲何欲拒還休？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我呸！你們想多了。
對了，樑思南成了“大叔”，原因是他要走成熟路線了，於是蓄起了性、感的小鬍子，認識他的人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但用劉伊的話來說那就是“看順眼了還別有一番風味”。
當然其他人是沒辦法體味“風味”這種東西的了，反正他們看着看着也就習慣了。
扯回正題，樑思南挺希望郭子渝能冷靜一點的，但是這人明顯是服了興奮劑吧，唧唧歪歪說個不停。
一個時辰過去了他還在說，要不是丫鬟稟告說薛寒醒了，他肯定還能說上個把時辰。
薛寒在藥物的作用下昏睡了很久，等他醒來的時候甚至有些迷茫，腿部的疼痛讓他感覺的不是欣喜，而是天崩地裂的感覺。
雖然手腳都是動過刀子的，薛寒還是輕而易舉地坐起身來，擡手看向自己的手腕，低頭看腳部，想起自己被反賊挑斷手筋腳筋，便失聲痛哭起來，並且不斷地用手部去敲打腳部。
郭子渝進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薛寒的哀嚎聲，看到他用手部敲打腳部趕緊上前攔着他。
薛寒木然地看向郭子渝，“易居？！”
“你怎麼啦？老樑好不容易給你治好，你就這麼不珍惜啊。”郭子渝以爲他瘋了。
薛寒不知道做什麼反應，腦子裡一團漿糊，猛地栽倒，暈了過去。
“老樑你快來看看他是怎麼了？”郭子渝看到薛寒暈倒很是緊張，趕緊喊樑思南上前。
樑思南診斷一番，心裡鬆口氣，還好不是出了什麼事兒，要不然……“沒事兒，他就是玻璃心，桑不起，太激動，暈了。”
“真的就這麼簡單？你沒有看錯？”郭子渝很是懷疑，薛寒這麼要強的人會激動地暈倒？太扯了。
樑思南笑着說：“那會兒也不知道是誰才說過我是華佗在世來着。”
說起來，薛寒還真的是一激動就暫時性的失憶了，而等他再次醒來就想起自己的213行爲了，恨不得讓所有的圍觀者都從世界消失。
好吧，圍觀者只有兩個，郭子渝是好基友，樑思南是救命恩人，真是……全都惹不起。
趁薛寒昏睡的那段時間，樑思南就回家去了。
一家子都在午睡，樑思南喊了幾嗓子，對門的狗都給喊醒了，他家還是沒動靜，樑思南深深地無奈了。
樑思南看着有些高的牆頭……還是算了，要是被當成賊那就麻煩了。
等樑思南快無力的時候門終於開了，“爹爹，你回來了啊。”寶妹似乎不像平時那麼熱情，樑思南姑且認爲她是沒睡醒，但是一大家子都在廳堂裡是怎麼樣？
樑思南看向劉伊，發現劉伊繃着一張臉，而其他孩子都是低着頭，樑思南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是怎麼了？”樑思南訥訥地問道。
二寶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劉伊嗔怪地對二寶說：“你這個拖後腿的！”
“爹爹，生辰快樂。”三個孩子仰着笑臉齊聲喊道，樑思南有些發矇。
連小猴也跟掌櫃請假回來了，“姑父，生辰快樂。”
嘉敏拿了一束花遞給樑思南，“姑父，生辰快樂！”這束花是嘉敏特意去大街上的賣花姑娘那裡買的，把劉伊平時給她的零花錢都用完了，雖然對以前的她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十幾個銅板，但對現在的她來說卻是全部積蓄。
劉伊一下子撲到樑思南懷裡，親了他一口，“親愛的，生日快樂！”
“咦~~~”五個孩子一齊把眼睛捂上，惹得劉伊嬌羞地跺腳（大霧），“討厭！”
樑思南的眼睛有些溼潤，忙活了這一個多月，生日都忘了……而且這是他樑思南的生日，不是樑大郎的。
“謝謝你們，我很感動、很開心，謝謝我們這一家子。”樑思南笑着說，這個笑與他一貫溫和地笑不同，具體怎麼不同也說不上來，現在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