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老太太

到了晚上嘉敏都一直呆在房間裡, 劉伊怕嘉敏想不開,就去敲她的門,“嘉敏, 出來吃飯啦。”

嘉敏已經想清楚了, 既然她這麼不待見自己, 自己何必找虐呢。而且現在她過的很好, 不是嗎?失去的東西就像掉進茅坑裡的糕點, 再美味也不值得留戀了。

“姑姑,我沒事,我會一切向前看的, 害你們擔心了。”嘉敏纏着劉伊的手臂笑着說道。

劉伊看嘉敏不像是安慰自己,心裡鬆了一口氣, “快去吃飯吧。”

第二天薛寒就讓管家把京城最好的裁縫找來給嘉敏做嫁衣了, 劉伊道, “咱不是說好的嗎?你怎麼又找來了一個裁縫?”

薛寒笑道,“你們在鎮上做的衣服好是好, 就是不夠出名,京城裡這位師傅那可是給燕王妃做過嫁衣的。再說了,嘉敏成了我徒媳,我怎麼能不多多關照呢。”

薛寒對嘉敏的事也是完全瞭解的,而且小小的安國侯府他還不看在眼裡, 就讓那安國侯夫人後悔去吧, 可以說薛寒最厭惡那些黑心肝的父母了, 能利用就利用, 不能利用的就放任不管了。

裁縫給嘉敏裁量好就回去綢緞莊了。

安國侯夫人回府之後並沒有將遇見嘉敏的事告訴安國侯, 只是囑託孃家的兄長尋找嘉敏的蹤影。

由於劉伊跟樑思南也不愛出門,即使有什麼事情也只是去薛府串串門, 嘉敏待嫁更加不會出去了,大寶就是個書癡,看到薛府有那麼多藏書,就挪不動腳了,再加上他正好可以瞭解一些雲貴地區的風土人情。至於二寶,這個倒黴的娃又被辜紅湛纏上了。

辜紅湛自從敗給二寶之後就找堂姑父燕王爺潛心習武,兩個月之後才知道二寶要成親的事,死纏着燕王纔打聽出二寶的住處,就殺到他家了。

“叫樑雲志那個膽小鬼給小爺滾出來!”辜紅湛就是十分幼稚,去人家的地盤還這麼囂張,院子裡樑思南正在耍他那套太極拳,也就是練着玩的。

辜紅湛看到樑思南在“練功”,就像個江湖人給樑思南作揖,“敢問前輩可是武當派的?”

“白癡!”二寶走出來聽到辜紅湛的話就直接罵他,“我爹就是個平頭百姓,兼任大夫。”

辜紅湛纔不會這麼輕易相信二寶的話,“我纔不信,他那明明就是武當派的功夫,你以爲小爺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是白混的?”

“愛信不信,我從小就見我爹搗鼓這些,也沒見他有什麼武功。”二寶在院子裡的石凳坐下,隨意說道,“你要是稀罕啊,我可以教你啊,不過你得拜我爲師。”

辜紅湛立即忘了自己是要找二寶算賬的,跳到他跟前,“真的嗎?”

二寶瞬間黑線,自己要是有這麼個不着調、不安生的徒弟還不如上吊死了乾淨,“我開玩笑的。”

“我不是!”辜紅湛這孩子就是個死腦筋,認準了的事就不會回頭,“你不教我我就賴在你家不走。”

二寶求助地看向樑思南,而樑思南就當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自顧自地鍛鍊身體。

在二寶即將哭着跑開的時候,樑思南終於出來主持公道了,“咳咳咳,賢侄啊,我不知道你說的武當派的功夫是怎樣的,但是我練的這套拳啊的確是強身健體用的,不具有攻擊性。”

辜紅湛就是個固執己見的孩子,“我纔不信,肯定是你不願意教我。”

樑思南跟二寶算是服了這孩子了,“我教你還不成嗎?”真要是武功的話現代應該滿大街都是俠士了吧,樑思南感到好笑。

二寶鬆一口氣,這孩子終於不纏着自己了。

顯然,二寶得意地太早了,每天早上辜紅湛就跑來跟樑思南學習太極拳,之後就找二寶打架,雖然每次都被二寶耍詐給躲開了,辜紅湛還是不肯放過二寶。

在二寶心裡他就是個幼稚的小朋友,實在沒必要大打出手,不過兩人一個打,一個躲,功夫倒是提高不少,這也是辜紅湛的姐姐辜紅羽沒有阻止弟弟這種蠢萌行爲的原因。

在京城找一個人,準確說來是一家子說容易也是很容易的,但安國侯夫人還是找了半個月纔打聽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的消息。

所以,她也知道這些年女兒一直在祥雲鎮沒有離開,直到最近纔來京城的。

安國侯夫人不由地責怪那些下人的辦事不利,就在祥雲鎮還找不到,真是蠢貨。

其實她也不想想,但凡她上點兒心,怎麼可能找不到呢,或許她明白,只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這麼黑心肝罷了。

她用一夜的時間想了自己應該如何去做,最終還是決定把女兒接回侯府,不過這件事還是要先跟老太太還有侯爺說清楚。

所以一大早,安國侯夫人就去了老太太那裡請安,請完安也沒有說走的意思,老太太不由地多瞧了他兩眼,“怎麼,還有事?”

“媳婦有事情要跟娘商量。”安國侯夫人心裡也是打鼓,何況馮姨娘還在這裡,她的自尊心不讓她在馮姨娘這個狐狸精面前顯出一點兒狼狽。

“有什麼事就說吧。”老太太以前還是挺看重安國侯夫人的,對嫡長女嘉敏還是挺喜歡的,後來嘉敏走丟了,宅子裡、京城裡的風言風語讓她再難以對安國侯夫人有好印象了。

要不是她有嘉寧這個兒子,恐怕她還沒有這麼大的體面。

“娘,嘉敏找到了。”安國侯夫人的這句話對馮姨娘來說並不意外,但對老太太來說那就是平地一聲雷啊,“在哪兒?嘉敏在哪兒?”

安國侯夫人舒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是押對寶了,老太太果然還記得嘉敏對她的孺慕之情,“媳婦也是才找到嘉敏,這孩子受了這麼多年的苦,終於能回家了。”

說着說着,安國侯夫人就哭起來了。

馮姨娘用帕子掩嘴鄙夷地笑了,“夫人,你找到大小姐了爲何不把她帶回來呢?”

老太太也是疑惑地看向安國侯夫人,安國侯夫人繼續哭訴,“命運弄人啊,媳婦剛與嘉敏見面就起了衝突,她定然不知道我就是她的孃親啊。”

老太太被感染了,忙問道,“那嘉敏現在在哪兒?”

“媳婦打聽清楚了,就在柳蔭衚衕十三號。”安國侯夫人又提起二寶的身份,“當年收養她的就是當朝武狀元的家人呢。”

老太太瞭然,柳蔭衚衕住的都不是一般人啊,“那你快派人去把嘉敏帶回來吧。”

安國侯夫人有些猶豫,“這……媳婦怕嘉敏不肯原諒我這個做孃親的。再說,嘉敏在族譜上都已經消了名字了。”這纔是關鍵,當年嘉敏丟了,嘉言也不是憑馮姨娘一張嘴說是長女就是長女的。

所以嚴格說來,嘉敏已經不是安國侯府的人了,她頂多算是跟張家同姓。

聽到這裡,老太太突然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畢竟是我們家的女兒,該補償還是要補償的。”嘉言的利用價值比嘉敏這個還不知道什麼情況的孫女大的多了。

這意思就是說,嘉敏別想當做侯府嫡長女了,但是當做出了五服的親戚來府裡還是可以的。

馮姨娘雖然想找安國侯夫人麻煩,但前提是不能威脅自己女兒的長女地位,老太太這番話正和她的心意。

“夫人啊,大小姐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咱們一定要把她接回來好好補償。”馮姨娘假惺惺地說道。

安國侯夫人訕訕地點頭,忽而想到二寶的身份,“聽下人說,收養嘉敏的那家人跟薛公子有點兒關係呢,老太太你看……”

與薛寒有關係那就代表跟燕王、當朝皇叔有關係,若是能攀上皇叔,對安國侯府也是很有好處的。

馮姨娘心裡一突,安國侯夫人的意思她也是明白的,真若是攀上皇叔,對自己跟嘉言是好還是不好呢?

最後,老太太權衡利弊,還是親自帶着禮物去柳蔭衚衕了,同行的還有安國侯夫人和馮姨娘。

似乎她們在商量半天,也沒有考慮過對方的感受,或許在她們看來即使樑思南一家攀上了燕王,那也得恭恭敬敬地給安國侯府的行禮。

唯一瞭解狀況的馮姨娘是不會說的,反正落了埋怨也是安國侯夫人遭殃。

世事難料,安國侯的下人扣了半天的門都沒有人應答,老太太心裡很不高興。

對門住的是一個言官,言官的家眷正好出門,雖不認識安國侯府的人,但也覺得她們應該不是普通人,“你們找誰啊?”

老太太身邊的丫鬟問道,“敢問這家的人呢?扣了很久都無人應門。”

“哦,你說劉大姐她們啊。應該是出門了吧,要不……你們去那邊的薛府問問。”

丫鬟回了話,老太太聽了更是火冒三丈,什麼東西啊,蹬鼻子上臉的。

薛府她們敢隨隨便便去問嗎?雖說那薛寒已經不是錦衣衛副指揮使了,但威信還在啊。

“回去吧。”老太太發話,車伕駕車回府,安國侯夫人這心裡也是難受的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