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曼忙坐正身子道:“開始了,公主,好好欣賞吧,保準讓你不虛此行!”
襄城公主朝樓下望去,只見一身姿嫋娜的美人兒正在給大家報幕說第一支歌舞是《水調歌頭》,待她退去,只見一羣身着綵衣的歌女魚貫而出,和着那與衆不同的旋律,衆人都被吸引住了。全場鴉雀無聲,只聞歌舞曼妙動人。
看衆人都緊盯着樓下,高世曼動了動身子,她輕輕將裝着瓜子花生的小盤拖到自己面前,拿了條毛巾擦了擦手,準備閒磕牙。剛剝了一粒,李陵便招手叫來了平兒,指了指那些吃食,示意剝給高世曼吃。平兒近前,蹲下準備剝,高世曼輕聲道:“下去吧。”她還沒殘廢到這種地步,讓丫頭剝給她吃。
平兒擡頭看了看李陵,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高世曼繼續有一碴沒一碴地吃着,樓下的歌舞對別人來說是挺新鮮的,但是對她來說早已沒了新意。吃了一會兒,樓下換了支曲子,正是她愛聽的《女兒情》,這算是一首情歌,她不知道觀衆會做何反應,便停了手上的動作,注意觀看着樓下衆人的反應,李陵見她注意力在樓下,便剝了瓜子放在掌心,遞到她面前,高世曼見有剝好的瓜子仁兒遞到面前,也沒多想,拿起來便吃。
她正在想,這《女兒情》講的其實就是西遊記中唐玄奘西天取經路上被女兒國國王看中,想將他留下做國王,自己做王后,而孫悟空爲了拿到通關文碟,假意讓師父應允,後一拿到通關文碟便西去了的故事,這首歌是女兒國國王的心聲,那一聲聲纏綿的“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道盡心中對美好生活的嚮往,而那“說什麼王權富貴,怕什麼戒律清規,只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更是表明了她對純真愛情的渴求。
任何時代,人們都不會放棄自己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和追求,高世曼在想,要不要把女兒國的故事編成歌劇也搬上舞臺呢?想着想着便神遊天外去了。李陵見她坐那兒發呆,也不說話,只親自剝了花生瓜子遞給她吃。襄城公主見李陵剝好了,伸手便也過來拿了吃,一時倒也其樂融融。
高世曼努力回想着西遊記那一集的片段,爭取將前後連接起來,現下人們也沒什麼娛樂活動,這種故事肯定能吸引人打動人。這麼想着,便也沒去李陵手上拿吃的了,李陵索性也不剝了。
襄城公主吃完,見李陵不剝了,示意自己帶來的宮人過來給自己剝,高世曼回想了一陣,終是想起唐僧師徒有人先是誤飲了子母河的水懷孕,後來孫悟空去取落胎泉水,繼而又發生了一些故事。
想起這些,她心中十分高興,伸手欲再去拿吃的,卻發現沒了,她見宮人在幫襄城剝瓜子,低聲笑她道:“你會享受啊,吃個瓜子還叫別人幫你剝皮?”
襄城正吃的高興,看的開心,聽她這麼說,頭也沒回道:“你不是一樣啊?”
她這纔想起剛纔確實是吃的現成的,便望向李陵。“還要吃?”李陵見她望過來,便去拿花生,剝了幾粒出來遞給她,高世曼愣着沒好去拿,莫非剛纔都是李陵在剝啊?這怎麼好意思呢。
見她不動,李陵將手中的花生粒直接送到她嘴邊,她只好就着他的掌心將那幾粒花生含在嘴裡,而沈立行本約高世曼十五這天去觀燈的,他帶着沈立珍尋到玲玉坊,剛走到二樓房間門口便看到這一幕,心中登時火起,遂扯着立珍退在門口忍了半響兒,想想高世曼救過李陵,他們如此親密倒也沒什麼好置喙的,再一想李陵以後必是三妻四妾,府中現下便有一側妃,根本不會是高世曼的菜,心下便也釋然了。
站在李陵身後的孟奇早看到沈立行走到門邊又退了回去,再看李陵屈尊親自剝花生給高世曼吃,知道沈立行看到了定是心中糾結,於是低下身子湊到李陵耳側輕聲道:“爺,沈大人來了。”
李陵擡眼去看門口,並無人影,又看了一眼高世曼,見她正一臉認真地看着樓下,顯然是沒看到沈立行來了,便也沒做聲。想着沈立行纔是身旁她的未來夫婿,心中不免有些黯然。他機械地剝着花生粒兒,再遞到高世曼面前時,高世曼搖了搖頭,表示不想再吃。
李陵將花生粒丟在盤中,沈立行帶着立珍進來了,李陵扭身對他點了點頭,沈立行正準備叫高世曼,溫秀上前悄悄拍了拍沈立行,示意他借一步說話。沈立行看高世曼正看得認真,便帶着溫秀出了房門,站在門口說話兒。沈立珍見高世曼並沒發現她來了,便隨意找了個座兒坐了,正好坐在秦二身旁。
秦二知沈立珍是世曼的好友,便殷勤地招呼她喝茶吃零嘴兒,沈立珍見他熱情有加,不免多看了他兩眼,只見這人透着一身貴氣,不似那市井中人,便含了淺笑與之應酬。
溫秀出去後,低聲將那個金鳳樓劉老闆攔住敏之,後高世曼下去解圍,劉老闆對她動手動腳,高世曼突襲成功,玲玉坊又將此人丟出去的事講了,沈立行聽得眉頭直皺,暗道這劉老闆也忒瞎眼,敢對這小女人動手動腳,簡直是找死。他又交待溫秀道:“以後要貼身保護小姐,不可再大意了!”
溫秀點頭,說完便進去了,沈立行在門口又呆了半刻方纔進去。
沈立行進去後拍拍高世曼,她回頭一看是沈立行來了,便低聲對他道:“你怎麼纔來啊,立珍呢?”
見她壓根就忘了一起賞燈之事,沈立行不免有些鬱悶,他低聲說道:“你不是答應我一起去看燈麼?”,便等着高世曼起身出來陪他一起坐。結果高世曼根本沒有起身的打算,看了他一會兒嘻笑道:“等咱們看完表演再去看燈不遲”,說完扭頭繼續坐那欣賞樓下的歌舞。
沈立行又不好強拽她出來陪自己坐,大家都認真的看着樓下的歌舞表演,省得鬧的動靜太大。他坐在一旁,聽着樓下的鶯歌燕舞,在他耳中卻是咿咿呀呀難聽的緊。
終於等到《珍珠傳奇》的表演,這歌劇對當下的人來說算是個新鮮玩藝兒,高世曼打算跟前世放連續劇一樣,每天演一段,先看看反響如何,再決定要不要把女兒國的故事編成歌劇。她留意着樓下觀衆們的反應,今天首發,表演的是第一段,她發現大家還算看的投入,玲玉坊的服務人員穿梭其間,不停地爲客人們送着吃喝之物。
此前她將玲玉坊定位接受中高收入水平的受衆,不分男女,今晚來的女客也不少,自劉老闆被扔出去後,相信不會再有人敢在這裡面調戲女子,惹是生非了。
這個劉老闆,是害敏之的幫兇之一,高世曼今兒只是先給他一道開胃菜,有機會了一定以牙還牙,讓他也嚐嚐下地獄的滋味,至於那個常瑜宏夫妻,現在鞭長莫及,能收拾他們的時候,她肯定不會手軟。
樓下正演到沈珍珠不願參加選妃而被罰跪池塘邊的情節,沈立珍自言自語道:“這沈珍珠倒也有趣,趙豫乃是最有希望登得大寶的皇孫,多少人擠破頭想進宮,她卻寧可罰跪也不甘選中,實是令人費解。”
秦二坐在她旁邊,自是聽的一清二楚,忍不住扭頭看了她兩眼,沒有做聲,高世曼回過頭看,見立珍坐在秦二身邊,對秦二燦爛地笑了一下,轉身趴在沙發背上小聲對立珍俏皮道:“立珍,青菜蘿蔔各有所愛,若是你,你是不是哭着喊着要嫁皇孫啊?”
話一說完,秦二便朝立珍看了一眼,她不由得臊的滿臉通紅,做勢要起身打高世曼,高世曼咯咯笑着縮回去,動作太大差點兒掉在地上,李陵連忙撈住她胳膊將她穩在沙發上,她順着李陵的手坐好,又扭過頭對着沈立珍扮個鬼臉,秦二看了哭笑不得。他見立珍仍想起身去偷襲高世曼,便遞了一碟點心給她道:“沈小姐,世曼逗你玩兒呢,別當真。”
沈立珍見秦二這麼說,當下便朝他笑了笑,坐下吃零食,也不再提別的事兒了。
等樓下演完《珍珠傳奇》的第一段,明婉動人的主題曲響起的時候,高世曼嘆道:“哈,第一段結束啦,你們覺得好不好看?”說罷扭頭去看李陵,李陵輕輕點了點頭,高世曼又轉過身去看秦二,秦二道:“好不好看咱們說了不算,看下邊兒!”
順着秦二的眼光望下看去,觀衆都在傾聽這首既是主題曲也是片尾曲的歌兒,高世曼待歌聲停下,一修長的美女向觀衆宣佈今天的表演結束的時候,她對屋裡衆人聳聳肩道:“好了,沒了!”
屋裡很安靜,樓下卻開始騷動起來,只聽有人喊道:“這就沒了?”
還有人叫道:“繼續演啊!”
大家意猶未盡,都開始跟着起鬨,高世曼看着樓下,沒一會兒閆坊主親自出面對大家大聲道:“各位,今兒就到這兒了,這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戲也要一段一段的演呀,我們每天也要休息啊,哪能一氣兒全演了呢,感謝各位來捧場,今兒還可以賞燈,不想賞燈的可以在咱們玲玉坊打打麻將,聽聽歌兒喝喝茶,大家請隨意啊!”
說完便有人問什麼是麻將,閆坊主不厭其煩跟大家費着口舌,高世曼笑道:“這賞燈好不好玩啊?我還沒試過呢!”
沈立行早按捺不住,上前扯了高世曼的手道:“走,咱們去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