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落幕《中》

錢塘 沈府

聽說李塵順利回來了,最高興的莫屬李志了,他從昨晚開始便睡不下,一直熬到今天,如今聽說李塵平安無事半個時辰內便可到達錢塘,便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一定要到東城親自看到自己的兒子纔算作罷,沈煉見李志愛子心切,也不好阻攔,只好草草的交待下人準備午飯,自己也隨李志早早的便來到的東城,等待着李塵的歸來。

還是應了那句古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沈府的家事一直都是錢塘人津津樂道的話題,等到沈煉一行來到東門的時候便發現這裡平白無故的多處了許多人。大家都在好奇李塵是何人也?爲什麼被綁架?被綁架之後都發生了什麼?到底是什麼人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綁架沈府的人?這可是近20年人人聽之聞風色變的事情啊。而且這其中也不乏不少官府的人前來問案,但都讓沈煉給打發了,這沈家丟了人,卻要官府來查,這可不是打了沈煉一個很響亮的耳光子嗎?況且這官府一向是一個老虎口,要多少銀子,你永遠不知道,一旦開了這張口,怕是一個填不平的無底洞,在想收怕是不可能了。

沈煉先前也是頗爲無奈,自從沈府聽聞李塵被綁架了之後,陳氏便一直在自己耳旁嘀咕說什麼這就是你內定的女婿,如今被人綁走了,看你還能如何,不免的要嘲笑沈煉一番。如今聽說李塵馬上要回來了,自然也要高興一番了。他們一行幾人都在靜等在東城城門口靜等着李塵的出現。慢慢的東城的人越聚越多,在這個小縣一天前發生的事情不到一夜便傳遍了整個錢塘縣,況且這件事還是沈府發生的大事,哪有隔風的牆呢?大家都知道,沈府出了一個小才子,不僅對對子把沈煉給對到了,更是一番評說,把沈府僱傭了幾十年的廚師給炒了,除此之外,此人更是在剛進入沈府不到一天的時間裡,便被綁架了,這可真是奇事怪事了,要知道20年前沈府的綁架案,到現在還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故事呢?而且更奇的事情還是此人年紀還在十歲,十歲的孩子做出這些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了。古代那時沒有電視,電腦,更沒有稀奇古怪的各種玩意,生活在這個年代的人唯一能做的便是看熱鬧,如今這個幾十年纔會發生的錢塘縣第一奇事怎麼會不吸引人呢?

不待得片刻,錢塘東城便是人滿爲患了。就連沈煉也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李塵受此殊榮,想想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如此風光過啊!大名鼎鼎的錢塘沈府沈煉老爺,此時也開始有點羨慕起李塵來了。也不知李塵知道後會不會感到受寵若驚?

等到李塵從杭州回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面,在錢塘的城東,數以千計的錢塘縣人正在那裡迎接他的迴歸,第一次見到這個場面總令人有點摸不着頭腦,李塵轉頭對老黑道:“老黑大哥,這些是來迎接我的嗎?”一路上,老黑了解越多的事蹟就越不敢在李塵面前拿大,一定堅持要與李塵平輩相交,李塵看着年近30的壯漢,想着自己的心理年紀不見得比他小,假裝推辭了幾下,便不再拒絕,於是一路上兩人便以兄弟稱。

“看着像,但是不能確定。”老黑給了一箇中肯的答案,李塵把目光轉向張玲。張玲看李塵的目光瞧來,又仔細看了看城東的情況,依他的瞭解以及錢塘縣的人的性格推斷了一番道;“我看八成是來迎接你的,最近錢塘縣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想必他們也悶得慌,呵呵。再加上師傅您老在剛進入沈府就使沈府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這些人就使這樣總是喜歡湊熱鬧,師傅不必理睬。”

“我有什麼事蹟?只不過是小孩子胡鬧罷了,呵呵。也許是那位大老爺要光臨錢塘縣也恰好被我們趕上了也說不定呢?”李塵笑着搖搖頭道;

“師傅,你可真是謙虛,我們繼續走吧?真相就在眼前。”說着“駕”的一聲便加快了車速,直衝到了東城城門。

見到李塵的馬車趕來,李志率先迎了上來,一把把李塵從車上抱下來,東看看,西瞅瞅,把李塵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沒事,我又沒有受社麼傷,你不必如此看着我吧?怪不好意思的。”李塵這被人抱在懷裡的感覺還真是不爽,尤其是被一個大男人抱在懷裡。

“好好,沒有受傷便好,這一日可苦了你了。”說罷李志的眼角泛出了點點淚花,李塵看着老爹真清高流露,心裡也感覺酸酸的,用自己的小手拂去李志眼角的淚水,嘴裡說道;“看,老爹都哭了,你還是把我放下來,自己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的灑淚去吧。”

“誰說,我哭了,我怎麼會哭呢?這只是風沙眯了眼睛而已。”李志這才緩緩的把李塵放了下來。

“好了,我說你們爺倆想要溫存,也要找個沒有人的時候,如今大家都看着呢?既然李塵平安無事大家還是先回府在說吧?免得被人笑話。”沈煉道;

“張老漢,我說吧,這李公子沒有什麼三頭六臂,只是普通人一個,你卻倒好騙我們白走一遭,回去可要請我們吃酒,要不可是繚繞不了你。哼,”沈煉話音剛下邊有人在人羣中說道;

“陳二,你這話可不對了,既然李公子沒有三頭六臂卻做出如此驚天之事,說不定是那個星宿下凡,如今讓你們來看看天上的星宿,你們還不知足嗎?”這是李塵見道一個年級近六旬的老漢指着一個年輕漢子回駁道;

“李公子的本事你們是沒有見過,我記得不久前親眼看到李公子在水中斷了氣,如今卻好生生的站在這裡,這不是活生生的神仙嗎?”又有人插嘴道;

“這個我也聽說過得,當初渾不在意,如今仔細一看,這不是李秀才家的公子嗎?”一個年輕人大量這李塵道;

“這麼說來,李公子還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嗎?就是不只是哪路神仙?”人羣中此時已經開始議論起來。

“我看是文曲星下凡,就如此年紀對對子的功夫便不是普通神仙可以做到的。”

“不。李三休要胡說,我看是天上的食神下凡,一番言論讓沈老爺趕走了張大彪的兒子,如此烹飪本領你們誰人能及?”一個尖銳的女聲又冒了出來,

“李大娘,這話可不是一個大老孃們說的哦。”

“哈哈… …”聽了這話一羣都忍不住大笑起來。更有人在哪裡樂的直跺腳,這可修煞了那個被稱爲李大娘的老婦人。

“大家快看,李公子的馬車已經走了。”大家這纔想起剛纔沈府的馬車還在呢,這一回頭沈府的馬車已經駛遠… ….

沈府馬車裡,李志又問起了李塵這一天發生了什麼事情,李塵大致把如何如何的被綁,如何如何的解圍,又告訴了李志一番,聽罷李塵的講述,李志再也忍不住的掉起淚來了,一路上不停的嘀咕自己如何沒用,沒有讓你過上好日子不說,反而讓你受了這許多委屈。

“爹爹多慮了,誰說這不是因禍得福,沒有這次的事,我怎麼能收這樣一個徒弟.”李塵笑着說道;

“你真的打算幫助張玲開個飯店?爹爹雖知道你早慧,可是開店這種事情又怎麼是你可以左右的,萬一此事不成,你又如何?而且錢管家也不是你可以招惹的,待得我與沈老爺商議,讓他不再去找張玲麻煩便是了,至於開店的事情,我勸你還是不要太當真了。畢竟你的年紀還是過於小了,如今還是要認真讀書纔是上策。”李志勸說道;

“爹爹,聖人教導我們‘言必行,行必果,’難道爹爹忘了孔聖人的話了?況且如今我不是幫他開店,而是教他一些菜系方面的知識,至於店看的成開不成也不是我說的算的,還是要看他自己的天賦,而且受了人家的扣禮,也算是師了,總要傳授點東西吧?”李塵辯解道;

“即便如此,這件事還是要再議,萬不能衝動,一不小心,釀了大禍怎麼辦?”李志還是難以接受這樣一個現實,堅持自己的想法。

“爹爹,開店也不是爲了張玲,更是爲了我們自己,難道我們還能一直寄宿在沈家不成,沈家再好,也不是你我父子的棲身之所啊?等開了店,有了收成,我們再找點別的營生,也好改善我們的處境,寄人籬下總是不甚方便。”李塵堅持道;

“也是,可這些還是由我來想辦法,你就不必擔心這許多雜事了。好好讀書,將來也好了卻爹爹的一樁心願。”李志看着九歲的大的二字,心中頗爲複雜,難道自己竟如此沒用了,還要孩子來考慮以後的生活,這是李志作爲封建社會的家長所不能接受的。

“爹爹既然如此想,我也沒有什麼辦法,但我還要堅持自己的想法。”李塵作爲一個現代人,可還沒有養成聽從別人的想法,一切只要認爲對自己有益,那便會毫不憂慮的去做,說罷,李塵也不再說話,正好這時,車已經到了沈府,該下車了,李志也不再相勸,倆人這次的談話不歡而散了。

下了馬車便見一個小廝迎上來道。

“老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請您還有李先生後園用餐。”

“怎麼是你?錢管家呢?他去了哪裡?”一般這個時候都是錢全來的,這時不見錢全,沈煉好奇的問道。

“錢管家剛纔匆匆忙忙的出去了,今天恰好小的當值,小的問他來着,他不回話,小的也不敢多問。”

“你臉上的痕跡是怎麼回事?”沈煉今天看起來是十分高興,此刻竟也關心起下人的事情來了。

“這個,這個… ….”小廝支支吾吾的,臉上好像在隱瞞什麼。

“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今天老爺我心情好,有什麼我給你做主,支支吾吾的像個娘們似得。驀地殺了我們沈府威風。”沈煉不耐煩的道;

“這個,這個是小的昨天不小心撞的,煩老爺操心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問了,你叫什麼名字?”沈煉見他面露難色,也不再強求。

“回老爺話,小的名叫沈滿。”這個小廝道;

“哦,記下了,你去當值吧。”沈煉不耐煩的道;

要是李志父子見到了,必定會認得這個小廝,這個便是昨日接引他們的小生,也是先前那個在後院之中不小心撞到李塵的那個人。李志父子見沈煉再和人交談,也不好意思打擾,直到此時見兩人分開,才下了馬車隨沈煉一同往後院去了。到了後院飯菜已經齊備,待得沈煉,陳氏都落座了,李志,沈格,沈建,李塵才相互落座。這頓飯纔算正式開始,飯中不便講話,大家心裡都惦記着李塵綁架的細節,於是這頓飯吃的卻是頗爲快速。不一會飯菜撤下,下人端茶,大家開始閒聊。

就在茶剛端上來的時候,卻見老黑匆匆忙忙的趕來,只見老黑身前還跟了一個人,仔細一看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沈府前後不見蹤跡的錢全錢大管家。沈煉見到府裡自己最爲信賴的兩個人竟如此光景的來到自己面前心生疑慮。不待問話,便見老黑上前連忙道;“老爺,錢全此人要跑,被我給捉了回來,還請老爺處罰。”

“處罰?處罰什麼?”沈煉越來越來迷茫。

爲什麼老黑帶了錢全過來呢?且說老黑從小便意氣風發看不得窮人受苦,自從聽了張玲綁架李塵的始末對於錢全更是新生厭惡了,況且錢全在沈府裡隻手遮天,老黑早就看不慣錢全的作風了,早就想要那他開刀,只是一來自己在沈府剛落腳,不便發難。二來錢全此人行事十分謹慎沒有十足的證據,不好下手,如今得了證據,又瞭解到,張玲拜師的始末,便要送李塵一個順水人情。以便拉近感情,於是老黑便決定好好懲處錢全一番,是以回了沈府,老黑便和張玲打聽錢全的消息去了,得知錢全不見蹤跡,一路打聽終於在南城追上了錢全。錢全得知綁架李塵的是張玲,心裡多少有點不安,推想一番此時必定惹上自己,這下可是招了大禍了,以便期望張玲不要回來,以便暗中祈禱不要惹上自己,如今聽說李塵回來了,還收了張玲當徒弟,這下可是兜不住了,於是便有了逃跑的打算,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錢全剛到南城的時候便被張玲與老黑給攔了去路,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過,便這樣被綁了回來。

“老爺,難道李公子還沒有爲你講述這件事情的始末嗎?”老黑道;

“李塵,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牽扯到錢管家了?”沈煉臉上好奇之色更濃了,不明白他們只是唱的哪一齣。一旁的陳氏也感到迷茫,還是猜測道;“難道錢全與李塵被綁架有關?”陳氏看看錢全,看看李塵。一臉不解。

“伯父,本來早就該告訴您的,只是剛纔餓的緊,這飯菜一下肚便給忘個乾淨,本想待會再說呢?既然如此那就現在告訴您吧!伯父伯母,你可還記得昨日那個攆出府的廚子?”李塵緩緩的站起來解釋道;

“記得,不就是那個飯菜做的不怎麼樣的廚子嗎?怎麼還和他扯上關係了?”陳氏問道;

“伯母,你可知道這樣一個廚子是怎麼混進府裡的?”李塵反問。

“這個,難道是錢全嗎?”陳氏想了想猜測道;沈煉靜靜的聽着,也不插話,任由他們講下去,李志因爲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到時輕鬆許多。

“伯母猜的不錯,正是錢全,錢全平日裡在下人面前狐假虎威,隻手遮天收了張玲200兩銀子,哦,張玲也就是那個廚。答應他進府,誰知被我誤打誤撞的又給趕了出去,張玲那人剛進來兩天就給趕了出去,自燃=然不服,找錢全要回銀子,誰知錢全非但不給,而且還威脅張玲,並把禍端的源頭轉移到我的身上,於是張玲便懷恨在心,想要報復與我,之後惹出了這起綁架案。”話說到這裡只見沈煉的臉上已經有怒火涌動,陳氏在哪裡更是坐臥不安家裡竟然出了如此大的事情而自己竟渾然不知。這讓他這個內當家的好生尷尬。

“錢全,此事可否屬實.”錢家管家竟如此無法無天,傳出去不是敗壞了他錢家在錢塘百年的名聲嗎?怎麼能不讓沈煉生氣,況且此人還是跟了自己十幾年的管家,更是讓的沈煉怒火翻涌,臉色鐵青的呵斥道;

“老爺,小的知道錯了,小的真知道錯了,求老爺看在小的十幾年伺候的份上就饒了小的這一次吧?”錢全聽到此處一下子跪在地上不住磕頭認錯請求原諒。

“原諒了你這次?你把沈府當成什麼地方了?說。你在府裡到底收了多少好處?”沈煉心裡對錢全多少還是有點念舊,越是如此,沈煉對錢全就顯得越是嚴格。

“回老爺,這是錢全在逃跑時隨身帶的銀兩,包括銀票在內大概有一萬兩左右。”老黑把身上帶的黑袋子打開說道;

“什麼?一….一萬兩?錢全你可…可氣死我了。?”沈煉聽得錢全竟帶了一萬兩銀子更是怒火中燒,拍案而起。

“老爺,息怒息怒啊,”陳氏連忙拉着沈煉撫着沈煉胸口道;

“老爺,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錢全看到沈煉樣子嚇成這個樣子,又是一番求饒。

“下次?你沒有下次了,老黑,把錢全送官府,把這些贓物留在府裡通知被騙的人趕緊來領,若有不夠去庫房裡支取。”沈煉再陳氏的安撫下,慢慢的冷靜下來,片刻後說出了對錢全的懲罰,幾十年的情誼,沈煉自己還是下不去手,把錢全交官就看他的造化了。

“老爺饒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在被老黑帶走的路上錢全還在不斷的求饒,老黑見沈煉把頭轉了過去,二話不說架起錢全便出了後院。

待得錢全的聲音消失不見,沈煉才緩緩的回頭對李志道道;“今天累了,時延,有什麼事情明天在說吧?”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先告辭了,”李志點點了頭道;

“那伯父,我們便先回去了,明天再來叨擾伯父。”李塵也慌忙告辭,隨着李志出了後院。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沈格沈建見到父親生氣也不敢多留,給母親請了安,告別了父親,也隨下人們離開了。

只剩沈煉與陳氏兩人還在後院。

“老爺,可是對那錢全還有感情?”陳氏撫着沈煉道;

“是啊,跟了我十幾年了啊?”沈煉一臉疲憊的望着天空道;

“那老爺何不放他一條生路?”陳氏道;

“怎麼放?錢全此人做的如此過分,怎麼還能放?放了他,我沈府百年清譽還要不要了?”沈煉無奈的道;此時的沈煉看上去比先前老了許多。

“那這樣吧?明天我差人去衙門跑一趟?讓他們不要太爲難錢全了。”陳氏心疼的看着沈煉道;

“還是夫人瞭解我啊?我看就如此吧?你讓陳三跑一趟吧?”沈煉囑咐道;

“好,我的大老爺呦,你就放寬心吧?”看着陳氏如此賢惠,沈煉忍不住的笑開了了花,一把把陳氏抱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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