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唱名完畢,樂聲起,百官及新科進士再行三九叩大禮,最後由皇帝賜下“大金榜”,交由禮部懸掛於午門外三日,樂隊奏中和顯平之章,禮成,皇帝乘輿還宮。 待皇帝離去,衆公卿便圍上來對考生道賀。但今日的榮光,註定要被李塵一人獨領,因爲他連中六元啊!科舉千年以降,中三元者已經有十餘位,遠的不說,大清朝現在便有三位錢檠、陳繼昌和戴衢亨。其中前兩者就在臺下站着,戴衢亨卻在江蘇擔任學政。其中前兩者雖說中的三元卻不是連得三元,而後者卻是連得三元。 然李塵則是從乾隆五十七年縣試起,一路過關斬將,一年的時間歷次大考無一失手。最終連中六元的,論從哪個角度出發都比前者者風光許多。 在這震古爍今的之上,還有個錦上添花的小點綴,那是大學士阿桂親自查閱歷代登科錄後出的論——李塵打破了由乾隆二年丁巳科于敏中 24歲、乾隆四十三年戊戌科戴衢亨 24歲 奪魁的記錄。
而李塵今年年僅二十歲。 文武大臣和王公貴族們,團團圍着這個註定無法被超越的新科狀元,他們必須將內心猶如黃河氾濫的佩服之情發泄出來,不然非的憋死不可。 這就苦了六首了,只感覺耳邊有一萬多隻蒼蠅在飛呀飛,想大吼一聲道:“有完沒完啊?!” 好在這時候,中堂大人阿桂笑眯眯道:“諸位。三鼎甲還要更衣等着咱“御街誇官”呢以後日子長着哩,有的是機會聊。”既然中堂發話了,衆大人當然識相道:“正事要緊,正事要緊!”這才放開了李塵等人。 阿桂笑容可掬的對李塵陳秋水潘世恩三人道:“三位去偏殿更衣,等回來這裡咱們便出發。” 李塵三人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只能人家說啥是啥便在三名鴻寺官員的帶領下,往偏殿中去了, 偏殿裡已經用幔布成三個更衣室,鴻寺官員帶着三人各進一個,吩咐等在裡面的女爲其更衣,便退到外面等。 在宮女們的服侍下,李塵先脫的就剩一條褲衩,然後將棉布中單換成了白綢所制的……這意味着他正式成爲大清朝官員的一份子,可以合法的穿着綾羅了…雖然經不穿布衣很多年了,但能理直氣壯的穿綢子總是好的。 然後那寬袖的深藍色進士羅袍,換成了赤羅青緣的圓領紅蟒服;腰間革帶換成了光素銀帶。掛藥玉佩就連頭上的狀元帽。左右各簪了一朵大紅花……本來李塵還挺爽。但那花一插上。,就不樂意了,心說插了這玩意兒,不像狀元郎,倒像是新郎官了。 其實新郎官的盛裝正式模仿狀郎而來只是起人人都會當的新郎來,三年纔出一個的狀元郎就太稀罕了以至於一見到簪花狀元帽,第一反應竟是新郎官的帽子。 宮人們細心爲他穿戴打扮好,然後端來鏡子。,李塵一看,心說沒有那兩朵花該多好啊,但狀元簪花這是規矩,他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的。 確認無誤後,由宮人引着出來,另外兩位已經等在外頭了,相互擠眼笑笑,李塵心裡便平衡許多,原來諸大和陶大臨的烏紗帽上,也都各自彆着一朵花,榜樣左,探花在右。 不過也承認,人靠衣裝佛靠裝是有道理的,原先穿着那身藍黑色的進士服,三人就像三個士子,現在換上朝服後,果然就有了官兒樣。 當三人回到太和殿前,六位軍機大臣。除了已經累癱了的阿桂外。稽璜、和珅、王傑、福康安、孫士毅都等在那裡,一見三位青年俊彥出來,五位學士呵呵笑道:“別的不說,單看賣相,這屆的三鼎甲,就好於之前二十年的。” 三人哪敢跟學士們口花花,趕緊恭行禮道:“恩師……”王傑是會試的正主考。福康安、孫士毅是殿試的首席讀卷官,所以都的這麼叫。 王傑自然十分高興,可福康安的笑容裡有以絲勉強,其實從夜面聖至今,他都沒緩過勁兒來。 回溯昨日,當永琰將狀元和祥瑞硬扯在一起後,福康安的表現好似那戲文裡唱的:“聞此言大吃一驚。好一似涼水澆頭我的懷裡抱着冰。 肝腸寸斷,說不出話,雲蒙遮眼耳鳴,心如刀扎周身是的的的的戰……” 他心裡罵自己“好蠢”一萬遍,實他在最後面君的時候,已經發現了會元卷落進了三甲了,當時就一腦門子汗,心說會元是皇帝欽點,若落到三甲裡,讓乾隆的老臉哪擱? 卻又不敢罪手熱的言了,便想了個兩不的罪的法子,利用一點的特權,將李塵,爲二甲前茅。並給予評語曰:“文采斐然,字跡俊秀,當爲第一,然點謹小慎微,有暮氣,不及餘子,“也就是說承認李塵的文筆書法都無可挑剔,但對策過於謹慎,恐不符合聖意,所以不交給皇帝也就有理了。 可心剛放下,竟然突兀的拋出了“六首祥瑞說”。且深的乾隆歡心,這讓福康安一下子不知所措起來。 但事情若是止於也就罷了,反正早就打好了埋伏,把李塵的卷子取來,讓皇帝點爲狀元。遂了他的心願也就罷了。 可當乾隆看了李塵的卷子,竟然大發雷霆道:“如此老成持重的謀國之言,撇去其他不言。也該當無愧,你們竟然說是暮氣!朕看是你們冒進吧!”更是將四位尚書罵了個狗血噴頭道:“朕觀你們推薦的狀元,竟然主張重開禁,建海上強軍,重現聖祖之雄威!想過沒。要花多少錢?勞民傷財,大而無當!立論十分的輕率!”說着直接將矛頭指向兩位尚書道:“也必然說明你們的觀點同樣冒進!” 很顯然,李塵猜中了帝的心思,乾隆現在爲引起這麼大的騷動後悔了,也被一旦開禁所臨的問題嚇到了…… 怒氣衝的皇帝,公然將三人原先公推爲狀元的姚禮打入了二甲…好在他的青詞寫的實在是太棒,讓乾隆不忍心痛下殺手,給了個第一傳臚,既然不落姚禮,後面持此論者也跟着沾光了,沒有跌太慘。 但原先放到後兩名的陳秋水和潘世恩,卻被皇帝點爲了榜眼探花,只因爲二人的文章與李塵觀點相近,都說“聖明無過聖祖,不許民間下海是正確的,但太宗同樣英明無比,由官方獨家進行貿易,可以有效遏制民間走私,增加財政收入。”但兩人與李塵的差距在於,並沒有提出可行性建議,而李塵則詳細論述了,應該如何去做,能以最小的麻煩,取最大的成果,實在太對乾隆的胃口了 外行看熱鬧,只以爲皇帝想顯示己是親自閱卷的,但五位大人可是看門道的內行,都清楚等被落了名次的卷子,無一不是支持開海禁的,而被擡了名次的,都是主張謹慎行的,這就讓人不寒而慄了。 很顯然,三位大人錯了聖意,或者說沒跟上變的乾隆。 這福康安爲何和李塵鬧如此大的彆扭呢?我們後文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