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中堂大人是有錢人啊。”湊在唐玄默耳邊,白傾顏吐了吐舌頭道。
“陳中堂位在高官,來求他辦事之人自然多如牛毛,錢財自然也多了。”轉頭望向白傾顏,唐玄默也輕聲地向白傾顏解釋道。
“貪官啊……”白傾顏又向四周望了望,纔在心中嘆道。看來唐玄默果真是個清官,堂堂一口丞相大人,府裡樸實無華,連個名貴點的古董都沒有。
“唐大人,唐大人你可來了,我兒的案子如何了?可有眉目了?”過了迴廊,還未進廳,便見一位身着黑衣的長鬚老人迎了出來,臉上帶着一絲期望,連聲向唐玄默問道。
“哦,是陳大人……”唐玄默見老者出來,便拱手道“恐怕要讓陳大人失望了,案子依然無進展,今日前來,便是再來府中看看是否有線索的。”
原本拱着的手緩緩放了下來,陳中堂一拍大腿重重地嘆了口氣“哎喲,我陳家自問世代無愧對他人之事,何人如此狠心謀害我兒啊?我兒死得好慘啊……”
“陳、陳大人,你兒子可有結仇家?”見陳中堂準備開始嘮嘮叨叨他兒子是如何如何地慘,白傾顏連忙一揮手大聲地問道。
一聽白傾顏開口,陳中堂終於停了下來,皺着眉望向唐玄默道“這位姑娘是?”
“未曾向陳大人統存薦,這位是下官的朋友,白姑娘,很是聰明,也想來看看案子有何進展。”唐玄默望向白傾顏,向陳中堂介紹道。
“是白姑娘啊,你看我兒……真、真是好慘啊!”說到傷心之處,陳中堂眼眶一紅,竟開始老淚縱橫。
邊上的家丁像是習慣了似的,遞上巾帕,連聲安慰道“老爺,人死不能復生啊老爺……”
“陳大人,今日前來,其實是想再調查一番,看看府裡有何線索,不知是否方便。”一見陳中堂開始無法自控,唐玄默也看不下去了,不想跟他再多說什麼,直接便把此行的目的說出來。
“去吧……去吧,唐大人,希望你快把我兒的案子查個水落石出,讓我兒在泉下也能安心啊!”陳中堂擦了一把老淚,便揮手讓唐玄默去查案。
見關,唐玄默與白傾顏極爲默契地轉身便走。往下人的房間走去。
官家、大戶人家,其實什麼事情能從主人嘴裡得知的並不多,而消息傳得最快的,是下人房,下人閒來無事,便說主人的是非。
“這陳中堂也太感性了吧?說哭就哭啊?”搖了搖頭,白傾顏想到陳中堂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樣,無奈極了。
“陳中堂晚年得子,就那麼一個兒子,萬般寵愛到了二十三歲,卻這麼意外身亡,他悲憤交加,連朝也有幾日未曾去上了。”唐玄默輕嘆了口氣,把陳中堂的情況一一說了出來。
其實陳中堂除了貪財之外,倒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而他才二十三歲的兒子,更是被保護在中堂府,未曾見過大
世面,又能得罪什麼人,被什麼人殺害呢?這纔是唐玄默與白傾顏一直想不通的事。
“啊……”正當兩人說得正起勁,卻被院落邊傳來一聲叫喊聲,兩人相視一眼,便跑了過去。
卻見一個小丫頭正糾着眉摔在地上。
“小丫頭,怎麼了?”白傾顏走了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謝、謝謝姑娘。”小丫頭藉着白傾顏的力道站了起來,一拐一拐地往前挪了幾步,又因爲腳痛而糾着眉頭。
“下次小心點。”白傾顏微微一笑,便退了回來,衝唐玄默一笑“走吧,去打聽打聽,這陳大人公子的事蹟。”
說罷,兩人準備走開,卻被那小丫頭叫住了“兩位,是想打聽大少爺的事?”
“是啊,你知道?”瞄了唐玄默一眼,白傾顏退了回來,望向小丫頭道。
“倒是知道一些,大少爺遇害了,老爺可傷心了,日日吃不下東西睡不好覺的,好可憐的!”小丫頭仰起臉,像是想起陳中堂傷心的模樣一般,也嘆了口氣。
“是嗎,在大少爺遇害的前些日子,有什麼異常嗎?”微微一笑,白傾顏見這小丫頭知道些,便又問道。
“異常?倒是沒有,大少爺每日都起得早,去德韻樓鬥鳥,那日也是一樣啊,也不見什麼異常。”小丫頭歪着頭想了許久纔回答,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擺了擺手道“我便只知道這些了,也許,常常伺候在大少爺身邊的三審哥會清楚些吧。”
“三審?你們家大少爺的貼身書僮?”一直在邊上聽着兩人對話話的唐玄默一見小丫頭提到三審,便肯定地道。
的確,他也曾想在陳中堂兒子三審的貼身書僮身上找到一些線索。但那三審除了神情有些恍忽外,也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是呀,三審哥平時人好,定會告訴你們的。”小丫頭猛地點點頭,才又向前挪了兩步“兩位去找三審哥吧,我得去給夫人端茶去了。”說罷,小丫頭微微彎腰,便一拐一拐地往院內行去。
望着小丫頭遠去的背影,唐玄默揹着手望向白傾顏“走吧,我帶你去見見小丫頭口中的三審。”
跟在唐玄默後面,白傾顏再三思考,越想越不對,便向唐玄默問道“玄默,在我沒來之前,你也來過這中堂府,你覺得今日的中堂府與往日有什麼不同嗎?”
“說不上來。似乎……沒有吧?怎麼了?”聽到白傾顏的問話,唐玄默擡頭望了望四周。不同嗎,似乎沒有,景物與人都沒什麼大變化,若真要說有,便是這裡悲傷的氣氛減少了些。
“沒事。”搖了搖頭,白傾顏思緒亂得很。一來是過了兩天了,一點線索都沒有,而在她介入才兩天,唐玄默又早已獨自查了許多時日,而時間拖得越久,想查出兇手便越難。
兩人一路走來,下人們見到他們只不過是眼神奇怪,望了他們一眼便匆匆地走了。想
來定是這些下人覺得陳中堂正經歷喪子之痛,府裡還來了人,就很是奇怪了。
到了三審的住所,倒很是普通,唐玄默與白傾顏都及有默契地停住了腳步,不再往前走。而舊木漆門卻在這時被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從裡頭走出一個頭發有些微亂,身着粗布灰衣,面容清秀的小夥子。
“你、你是……查大少爺案子的大人。”一見到唐玄默,三審先是怔了怔,纔回過神來,有些口吃地道。
“正是。”唐玄默這才往前邁開腳步,靠近了三審一些道“幾天前我們見過,也是本官來問關於案情的事,本官還有些不明白的,希望你繼續配合。”
其實唐玄默很少自稱本官,只是問話,便要擡出自個兒的身價,才能夠鎮壓住被審問的人。
“好……好。”連連點頭,三審又望向站得遠些的白傾顏,卻也不問她是誰。能跟在丞相大人身邊的,定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坐。”一揚長袍,唐玄默就近坐在了石椅之上,又讓三審與白傾顏都坐了下來,纔開始問話“你伺候在陳述,也就是陳中堂的兒子,你的大少爺身邊多久了。”
“從小我便是與大少爺一同長大的,算來也有二十來年了。”三審仰起頭,眼眶竟有些泛紅。
雖說陳述身不務正業,天天鬥鳥閒逛,但對天天伺候着他的三審,還是很不錯的,甚至有時候將他當兄弟,許多話都與他寫。而陳述沒就沒了,三審每每起到這些,心中都難過萬分。
“那日子是久了。”點了點頭,唐玄默手指輕敲石桌面,略一思索後又問道“陳述平時與你的關係不錯吧?”
“少爺他……他待我如兄弟,有他肉吃,也餓不着三審我。我想起這些真是……”抓起袖口擦了擦眼淚,三審鼻子一紅,聲音都哽咽了。
“三審,聽說你們家少爺不學無術,天天就鬥鳥閒逛,目中無人,真是這樣的?”看三審情緒激動,一邊的白傾顏卻沒有安慰,而是一出口便開始說陳述的壞話。
“不是!不是這樣的!”一聽白傾顏口中的陳述是這樣不堪入耳,三審激動的一揮手,臉色變得赤紅,眼睛瞪得大大的站了起來“大少爺雖然不諳官場,也不喜歡讀書,可他心地善良,不會有大少爺脾氣,對我們這些下人都好極了。”
“原來是這樣。那是我誤會了。”衝着三審微微一笑,白傾顏語氣變得極爲溫柔。她是想激出三審最真實的一面情緒,而在怒極的情況下說的話,比冷靜下來說的話,可信度也許更高些,她想知道三審與陳述是否真如三審說的那樣好。
聽到白傾顏這麼說,三審纔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坐了下來,頭低低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三審,那陳述出事那天,你是陪在他身邊的?”唐玄默望向已經冷靜下來了的三審,才慢悠悠地問道,眼睛看不到任何的情緒。讓人有着畏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