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沒什麼便沒什麼吧。快起來。”笑着拉了拉白傾顏的手,見白傾顏依言起牀了,柳迎風才望着開始整理自己的白傾顏,語氣有些納悶地道“今日收到纖雲郡主的來信了,她說過些日子也許還來府裡頭。”
原本拿着布巾正在洗臉的白傾顏聽到這話,一下子停滯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擦起了臉,聲音風輕雲淡的“來便來,這又不是我的家裡,她來與不來,只與你家唐大人有關。”
“顏姐姐,你當真這樣想啊?”歪着頭看白傾顏,柳迎風嘆了口氣道“還以爲你會講點什麼呢,這事兒,玄默都還不知道呢。”
“那你猜猜,他知道了會說些什麼?”白傾顏放下布巾,坐在梳妝檯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着幾個月以來,已經長了一大截的頭髮。
不知爲何,這回鄭纖雲要來,她竟然心裡覺得沒着沒落的,空蕩蕩的,像是……像是有什麼要被人搶走一般。可再回頭想想,白傾顏又暗笑自己,有什麼能被搶走呢?從來這裡開始,她就是隻身一人,一無所有,除了一直藏在牀頭的那身白T恤外,她什麼都是唐玄默給的。
撐着腦袋想了想,柳迎風才道“他能說什麼,大概什麼都不會表態。哎顏姐姐,你說,纖雲郡主有自己王府不住,爲何來住個丞相府啊,寄人籬下的。”
她倒是想不通了,鄭纖雲以前每年都就來那麼一次,一次也是小住幾日罷了,今年多呆了幾日不說,還準備再來?這可不像她,也許……有什麼事?
“說了他是木頭了。”輕輕一笑,白傾顏放下梳子。剛剛那番自我安慰還是有效果的,現在她淡定多了,並且有了個全新的想法,就是除了查案多藏點錢,以備不時之需吧。
這丞相府,終不是自己永久居住之地啊,總有一天,唐玄默會娶妻,這丞相府,會多個丞相夫人,而那時,她再住在這裡,也不合適了。
“顏姐姐,纖雲郡主要來,你就一點兒想法都沒有嗎?”歪着頭望白傾顏,柳迎風還是不相信她會沒什麼想法,但白傾顏那般風輕雲淡的模樣,又讓她不得不相信。
“我能有什麼想法呀,她來不是挺好的。”聽到柳迎風孩子式的問法,白傾顏不禁覺得好笑。
說句實在話,唐玄默與鄭纖雲還算是挺搬配的,一個嚴肅正經,一個溫柔高貴,身份雖有些差別,擔也不算委屈了彼此。如果換做是她……那就差得可多了。搖了搖頭,白傾顏暗暗笑自己,怎麼又想到自己頭上來了。
等兩人磨磨蹭蹭地洗梳完畢,日頭也早已升得高高的了。兩人坐在亭子中,百般無聊地欣賞着風景。
初夏,已經有些悶熱了,庭院裡的花兒也開始有了花骨朵,也許再過幾天,就能夠綻放了,而清清的風夾雜着熱氣撲騰而來,讓人真切地感覺到夏天的到來。
“顏姐姐,算算日子,你也纔來府裡三四個月,怎麼我覺着,我們倆像是老朋友了
一般呀?”撐着腦袋望向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白傾顏,柳迎風笑着道。
對於白傾顏,她還是很喜歡的,難得的一個玩伴,讓她很是珍惜。再者,便是因爲,她發現自從白傾顏來了之後,唐玄默似乎多了些笑意,這很是難能可貴。
雖然她與唐玄默之間的感情更像是兄妹之情,但她還是由衷地希望他能幸福快樂。
“當然了。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地流走。”白傾顏點點頭,表示贊同。算算日子,的確她來的時間不算長,但是不論柳迎風,還是唐玄默,甚至是丞相府裡的下人,都好像很習慣她的存在一般。
有時候緣份很是奇妙,而冥冥之中哪一段時光,要遇到哪一個人,也都有定數。就像她莫名來到這裡,遇見唐玄默與柳迎風他們一樣,現在白傾顏還是覺得很神奇。
“傾顏,你與迎風聊些什麼呢?”兩人正說着,後邊傳來白青筠的聲音。今日他閒來無事,便想着許久未來丞相府見見白傾顏了,下了朝逛着逛着,竟然到了丞相府門前,那倒是可以進來一看了。
“青筠,坐。”見白青筠來,白傾顏倒也不覺得好奇。早說過了,白青筠與唐玄默好得像穿同一條褲子一般,他隨意進出丞相府,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青筠哥哥,你還是得去給迎風找個嫂嫂呀,不然像你這樣一天閒來無事就亂逛,傷身啊~”柳迎風看白青筠似乎很是無聊,便打趣道。
被柳迎風這麼說,白青筠倒也不氣惱,抿了一口白傾顏倒上來的茶笑了笑,才瞄向柳迎風道“迎風,你都還未嫁人,我又急什麼?女兒家,總該急些的。”
“你、你胡說。”臉色一紅,柳迎風急急反駁道。她還不想嫁人呢,怎麼在這個時候說起這件事,真是好討人厭。
見柳迎風害羞的模樣,白傾顏與白青筠都笑了起來。未了,白青筠才輕咳一聲道“那你呢,傾顏,你不急着嫁?”
“我準備一輩子不嫁。”輕瞪了白青筠一眼,像是怨他多管閒事一般,白傾顏輕聲地道。
現在她一無所有,如果離開了這丞相府,就跟流浪漢沒兩樣。但這樣倒也有一定的好處,那便是父母不催婚,也不用在意世俗的眼光,到底嫁與不嫁,嫁給誰,全都憑自己做主。
“嘿嘿,你一輩子不嫁,就該有人爲你等一輩子了。”聽到白傾顏的回答,白青筠只是笑了笑,像是客套話一般地說了一句。但白傾顏不知道的是,那個有人,指的就是唐玄默。
也許也只有白青筠知道,如今的唐玄默,在暗地裡爲白傾顏着迷。
“如果真地愛我,那等我多久又何妨?”眯着眼睛笑,白傾顏語氣淡淡的。但這話卻落入了剛下早朝的唐玄默耳中。
她的話沒有錯。如果真地愛,等多久又何妨?猛然想起當初無意間提起名份這個詞,白傾顏認真地告訴了溫陵羽的那些話,這都讓他記憶尤新。
究竟是怎麼
樣的一個女子,纔會在這三妻四妾都極爲正常的年代說出這樣一番話,這讓唐玄默很是不解。
“玄默,站在這兒幹嗎?沒見到他們都在亭子裡坐着呢?”跟着唐玄默下朝,一直站在唐玄默身邊的言伯謙拿手肘捅了捅唐玄默,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走吧。”回過神,唐玄默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邁開步子往亭子走去。
他迎面走來,正巧白傾顏最先看到,不自在地別開臉,調整好心情才又重新回過臉,而唐玄默三步兩步,也已走到亭子外頭了,見到白傾顏,同樣面色也有些奇怪。
“青筠,今日你怎麼也有空過來?”一眼看到亭子裡坐着的白青筠,言伯謙不禁好奇。早前看到白青筠與白傾顏在下五子棋,他就覺得他倆似乎很熟悉了,今日再看到他們相談甚歡,言伯謙心裡竟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他先認識白傾顏的……
“襄陽王。”站起身來拱了拱手,白青筠才望向白傾顏道“今日下了朝無事,想到有五子棋的問題要請教白小姐,便順道過來了。”說罷,白青筠突然話峰一轉,有些好奇地問道“襄陽王,也是因爲有問題要請教白小姐而來嗎?”
這襄陽王那話怎麼問得如此之怪。明知他與唐玄默交好,就算平日裡多在這丞相府也不爲過,可偏偏襄陽王的話裡似乎夾了些酸意,這讓原本就很會察言觀色的白青筠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不過是與白傾顏坐了坐,他能有什麼酸意。定是自己會錯意,會錯意了。
“本王啊,那可是不是。”被這樣一問,言伯謙反倒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言伯謙擇了白傾顏身旁的位子坐了下來,望向白傾顏道“傾顏,今日父皇賞了府裡錦月莊的綢緞,顏色嘛,很是清雅,府裡頭那羣庸脂俗粉配不上,本王覺得,你倒是與之極爲相配,東西多,本王已讓人晚些時候送過來給你了。”
言伯謙的一席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就連唐玄默的臉色也不禁一黑。今日早朝,明明皇上也沒有常言伯謙些什麼錦月莊的綢緞,這……這也許只是個說辭罷了。而他無緣無故送白傾顏綢緞又是爲何。
“多謝王爺擡愛,傾顏粗衣粗布慣了,那些貴重的東西,實在不適合我。”被言伯謙的話嗆了個半死,半晌,白傾顏才禮貌地回絕了。
開什麼玩笑?什麼叫無功不受實祿?什麼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什麼叫……好像也不用想那麼多,但言伯謙這麼突然的舉動,實着讓白傾顏嚇了一跳。
“若在你眼中,那些東西只是粗衣粗布,那本王且就將它們當粗衣粗布贈與你了。”白傾顏毫不猶豫的回絕,讓言伯謙的面子上有些下不來臺。
他是誰,襄陽王,哪個女人不想爬上他的牀,就算他賞她們一塊破布,她們都得歡天喜地個半天,唯有她,說了是皇帝賞的名貴綢緞,她連眼皮都不擡一下,就回絕了,這讓他的自尊心有些受傷。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