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這世上沒有比謊言當面拆穿更讓人覺得難堪的吧?
喜妹現在就處在這樣的一個階段,感受到了薛管事的無語,喜妹顯得更加無措。
軒轅烈這幾日都在忙着圍剿逃匪的事,已經有兩三日見不到人影,今天以爲照例是看不見人的,所以喜妹纔敢堂而皇之的說謊,期望能夠躲過這一劫,可沒成想,世上的事就是扯淡,有人千方百計的想要影藏,有人卻偏偏打破這層謊言。
薛管事也是見過軒轅烈的人,這次看見軒轅烈大步進來,早就明白了一切,主動朝着面無表情的軒轅烈問好,“小人見過將軍”
軒轅烈仍舊是一貫的冷酷,見到他的示好也只是微微頷首,表示他聽到了。
“將東西運到郊外閒置的房子裡,然後派人嚴加看管,切記不可出丁點差錯”軒轅烈朝着身後的人交代道。
喜妹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這次的事自己完全當成了甩手掌櫃,這所有的事幾乎都是人家一手操辦起來的,怪不得對於他們突然到來喜妹完全不知呢。
“對了顧伯,麻煩您先安排薛管事一行人住下,等他們安頓好歇夠了,咱們再好好招待一下大家”喜妹不忘交代道。
說話間,儼然沒有注意到自己有些主人翁的架勢。
顧仁自是恭敬的言道,然後下去準備了。
薛管事看看無感的軒轅烈再看看做賊心虛的東家小姐,心中自有思量。
廚房裡,忠叔知道府裡有客人要來,現在早就磨刀霍霍向豬羊了,長久以來沒有機會施展自己的才華,這次終於給了他一個露臉的機會哈。
所以,幾乎是使上了自己全部的手藝。酥骨魚、帶凍姜醋魚,椒鹽餅、油餃兒、雪花餅、鬆糕、五香糕、生糖糕、鳳池湯、木樨湯外加香雪酒,臘酒等等。
整個院子上空飄蕩的全是饞死人的香味兒。引得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腦袋四處張望想要找到香味的來源。
顧仁靠在門上。看着裡面的老夥計正在有條不紊的準備着手裡的活,盤子裡的菜被他‘刺啦’一聲扔下鍋,隨後便翻炒了起來。
“我說,這麼些年來也沒見你給我們做過這麼多的花樣,這人家一來,你就準備這麼多的東西,這可說不過去啊”顧仁抱怨道。
忠叔沒理會他。只是認真的翻炒着自己的菜,等到菜都上盤後,他才笑罵着:“平時給你們做好了,你們都嫌棄我做的花裡胡哨。不合你們胃口,這現在好了,我給別人做,你又偏說我不給你們做,你存的是什麼心思?”忠叔不甘示弱。立馬反擊道。
兩人爭的面紅耳赤,戰況看起來還有升級的趨勢,兩人周邊幾米無一生物逗留。
晚上自然是好好的款待了遠道而來的兄弟們一番,軒轅烈這次也給足了喜妹面子,身子優雅衣着華貴。雖說看起來無形中和這羣人拉開了距離,但又不得不說,將軍對他們的重視。
顧仁一反下午的常態,熱情的招待着從安平鎮遠道而來的功臣。
薛管事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而後爽朗道:“要說這次能到京城來,還是託了四小姐和將軍的福,不然咱們這羣鄉下人怎會有機會來到這天子腳下,吸吸皇城腳下的氣味兒?”
一席話說話,倒是淡化了長途跋涉的艱辛,反而全是喜妹的功勞了。
軒轅烈眸子裡的讚賞一閃而過,怪不得這些年荒地被人打理的如此之好,這背後還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啊。
向來這薛管事還是經大姐夫介紹進來的呢,這可是十足的人才,有了他不知道省了陳家人的多少麻煩。
軒轅烈端起酒杯,鄭重道:“大家着實是辛苦了,我替皇上,替百姓感謝大家了”
這番薯的到來,可以暫時緩解冬日糧食不足的缺陷。
一羣糙漢子哪裡受得住軒轅將軍的感謝?一個個端起酒杯?臉色漲紅站在原地,激動的不知該怎麼辦?
還是喜妹即使出來解圍,招呼大家快喝杯中的酒。
如此,大家復又坐下。
軒轅烈動了兩下筷子便假意還有事情要處理,所以早早的離席,不爲別的,就是知道這羣樸實的農民兄弟會拘束。
果然,等軒轅烈走後,席面上的氣氛才熱鬧了許多,一行人又是餓壞的,這會只有喜妹這一個熟人在場,早就不顧什麼臉面不臉面了,端起碗就開始夾了起來。
看的喜妹是瞠目結舌。
細想也是撒,這羣人吃的最多的就是村子裡婆子媳婦做的飯,哪裡吃過御廚做出來的?況且這一路又是受了屈的,飢一頓飽一頓,好不容易有機會了,還不甩開膀子吃?
只見上方筷子亂飛,不一會就已驚人的速度消滅完了,喜妹看其中有意猶未盡的放下碗,用手指頭捏起碗裡的米飯放進嘴裡,心裡一酸,將招寶喊道身邊,示意她附耳。
不一會,招寶點頭示意她知道了,再然後,就匆匆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喜妹看薛管事愜意的眯了口小酒,還沒享受太多,喜妹就將他召到了身邊。
“你老實說,家裡沒事吧?“喜妹想來想去都不放心,這不,又把他喊道一邊單獨詢問。
薛管事詫異的看了喜妹一遍,但還是肯定道:“是的,家裡沒什麼事”
喜誒緊盯着她的神色,發現沒有一絲異樣後,這次喘了口氣,說實話她還真怕家裡有什麼事了。
“不過……”薛管事話音一轉,喜妹的笑意霎時凝住,“小姐,在您離開不久後,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一直在咱們作坊外徘徊,有人問他幹什麼吧,他也不回答”
這樣說,兩月之前發生的事,那估計也就是自己剛走沒幾天發生的。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喜妹關心道。
“後來啊,有一天夜裡,咱們守夜的人在作坊裡抓住了他們,這小子們,打的好算盤啊”
這怎麼說?喜妹好奇不已。
“您有所不知,這兩人一人在作坊不遠處堆了些乾草,一把火放了起來,另一個則趁亂跑進作坊裡,想要偷看咱們手藝呢”
多虧了喜妹臨走前再三交代,作坊內一定不能少人,要不,估計都得被他看個大概。
“人沒事吧?”喜妹不放心道,真沒想到這才離開沒多少日子,家裡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沒事沒事,雖說冬日天乾物燥,但是那小子膽也小,就堆了一小堆的草垛,夜裡火光亮,剛着火就被咱們的人撲滅了”薛掌櫃提起這件事,就想到了當日被抓的兩人。
壞事沒做成,自己反而搭進去了,這估計下大牢能好好的改造他們吧。
喜妹猜測,這估計不定是哪家鋪子眼紅,特意派了兩人來這踩點,一來是爲了探聽清楚這粉條的方子,另一方面,估計是想偷些番薯吧?
畢竟,在安平鎮出售的番薯全是加工成熟物的東西,喜妹害怕別人瞅出來門道,那自家也就得不償失了。
“趕明回去給兄弟們說說,這次有功,等我回去了好好的感謝大傢伙一番啊”
薛管事搖頭道:“那道不用,老爺已經賞過了”
打聽清楚近況後,喜妹爲防止他在問些別的什麼東西,搶先道:“那個,現在估計菜又上來了,你先回去吃吧”
說完後,也不等人家是何表情,快步離開了此處,那速度,真叫一個快啊。
方纔喜妹讓招寶去交代忠叔再炒上些菜,這裡的不夠吃了,忠叔的手藝被肯定,這會正在興致高傲的忙活呢。
暫時安靜下來了,喜妹坐在涼亭裡,捶打着自己的腰腿兒,就往地跑了幾趟,走了些路就受不了了看來這身體素質退化了哈。
正在考慮明日要不要和軒轅烈一起晨練的時候,招寶有些低落的從眼前走過,竟然對喜妹視若無睹!
喜妹疊聲叫住了她,招寶這才發現小姐也在這呢。
“你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怎麼了,誰欺負了你不成?”喜妹關切道。
“不,不,是”招寶結結巴巴道。
你這到底是還是不是啊,喜妹站起身子,圍着她轉了兩圈,仔細打量着她。
不錯,小丫頭這些年長開了不少,站到這都快要跟她一樣高了,等等,這丫頭莫不是春心萌動了吧?
“招寶,你老實跟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傻丫頭可不要在這被人給騙了吶。
招寶怯生生的看了喜妹一眼,復又低下頭揪着衣角,喜妹最是看不慣她這樣,皺眉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快些跟我說啊”
這丫頭腦子一根筋,誰知道不提點一下會出什麼事啊。
良久,就當喜妹快要放棄的時候,招寶突然開口了,“小姐,我不想要做妾”
喜妹:“什麼?”
招寶漸漸有了些勇氣,擡頭道:“小姐,我不想喜歡軒轅將軍”
喜妹:“啊?”
最後彷彿破釜沉舟一般,大聲道:“小姐,我不要嫁給軒轅將軍!”
喜妹:“哈?”
頓時一道天雷將喜妹劈的外焦裡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