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淌不知曉司空絕的想法,此時正鬥得暢快,將那挑戰之人一個個地轟下臺去,居然還沒有使用暗器。
衆人皆是震驚,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見唐淌一人,生生地鬥敗了前來挑戰的數十個江湖之中有頭有臉的前輩,其功力可見一斑。
唐淌一人,將那些個前來挑戰的人篩選了一遍,無用之徒下場了,真正的高手該是登場了。
接連看見幾大門派的掌門人上前挑戰,自選對手,各施手段,自辨高下。
一時之間,那精湛武學絢麗的打鬥使得人們驚歎不已。
但還是有許多人坐得住未曾出手,其中便有冷嫿,他受了傷,大概是有心無力了,還有騰龍寺和龍入海之人也沒有動靜,秋二更是已經開始閉目養神。
場面熱鬧,但司空絕已經冷眼相看了,似乎覺得這爭奪已經無關緊要了。
但看見唐淌在那其中如魚得水,他還是心中不快。
身後夏錦華抱着一雙孩兒看着,忽然見得那孩兒齊刷刷地一陣哭泣,在孃親懷中扭動着,‘咿咿呀呀’地叫了起來,看似十分不舒服的模樣。
司空絕回頭,正欲將孩兒接過來,便聽見夏小左扭動着肥嫩嫩的屁股,放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臭屁,薰得司空絕一陣酸爽。
幸好無人關注此處,羣豪都在關注那武林盟主的甄選之事,夏錦華頗爲不好意思:“大概是想便便了。”
一聽見夏錦華說‘便便’,夏小右立馬大喊一聲:“便便!”
他還知道有便便了要扭一扭,讓爹媽做個準備。
司空絕便起身,準備將孩子抱着,到別處去上廁所,夏錦華忙道:“你還不能走,我帶着孩子去去就來。”
司空絕看那場中情形,也不好離開,瞧了一眼那龍巢之人,還是道:“小心些。”
夏錦華才起身,抱着孩子,在幾個高手的簇擁之下,出了這會場,往山莊的茅房去了。
山莊的茅房實在是不如自家城主府裡面的瓷磚衛生間,還到處是蚊子亂飛,夏錦華也忍了,與一個女侍衛一起,伺候了兩個孩兒便便。
一雙糙漢一起便便,那動靜,真是地動山搖,‘噼噼啪啪’趕得上過年放鞭炮,夏錦華還打趣道:“臭死了,以後便便都這麼臭,媳婦兒都讓你給嚇跑了。”
夏小左還樂呵道:“臭臭。”
他們現在只能跟着大人說一些簡單的詞語,還口齒不清,瞧見五狗子前來,往裡面探頭探腦地瞧,夏小右高興道:“抖抖!”
“那不是‘狗狗’,那是狼!”夏錦華糾正道。
“抖抖!”夏小右固執道。
五狗子看了一眼,縮回了腦袋去,在那外間臥着,給他們把風。
夏錦華眼看着那小菊花不折騰了,拿出了柔軟的廁紙來,細細地擦着屁屁。
“以後小左小右要自己擦屁屁了,媽媽不能一輩子給你們擦屁屁,知道嗎?”夏錦華一邊擦屁屁,還一邊溫聲道。
但那糙漢哪裡懂這些,能知道拉屎的時候及時蹲下就已經算是模範寶寶了。
夏錦華現在可謂是明白了,什麼叫做‘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
長嘆一聲,將兒子的褲子給穿好了,便牽着那雙小手,慢慢地往那茅房外去了,忽然聽見夏小左道了一聲,指着門外五狗子那處,道:“抖抖,睡了。”
夏錦華感覺不妙,門外的情形她看不見,但從夏小左那個位置看過去,見那裡有個洞口,能看見他們不能看見的風景。
場外,不知道何時起,變得異常寂靜。
門外巡邏的高手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了。
夏錦華神經一緊繃——有情況!
沒想到,還真是有人敢在這裡動手!
如今,所有人都去看那前庭的好戲了,連茅房都捨不得上,這裡倒是人煙稀少。
女侍衛對夏錦華道:“夫人且藏好了,待屬下出去一探。”
“小心些。”夏錦華道,同時將自己的孩兒往懷中一護。
夏小左再看的時候,五狗子已經不見了,不由得痛哭道:“抖抖!”
“噓!”夏錦華輕輕地‘噓’了一聲,孩兒似乎知道事態嚴重,也緊閉了嘴巴。
那女侍衛出去之後,似乎也如同是泥牛入海,完全沒動靜了,夏錦華不敢探頭看,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
汗,從如玉的額頭之上一顆一顆地冒了出來,她選了一個外間任何角落都看不見的盲點藏好了,將孩兒緊抱在懷中。
無論對方是誰,他們的目的都是她和孩子。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孩子出事。
風‘沙沙’地拂過,前庭的喧囂似乎遠在天邊,這一處靜謐德出人意料,夏錦華緊張到了極點,渾身的汗毛咋豎,似乎還能聽見有腳步聲正慢慢靠近。
似乎,人還不少。
她護着孩子在那房中,屏住呼吸,聽着那漸漸的腳步聲。
腳步聲太輕,可斷定來人功力深厚,至少虜獲他們三個婦女兒童還是綽綽有餘的。
司空絕那處想必很快便能感知不妙趕過來,如今最好是拖延時間,但是對方也知道她是在拖延時間。
他們若是想下手,必須儘早!
數個黑衣人往那小小的一間茅房靠了過來,無聲無息。
而他們腳下,已經躺滿了夏城的高手,包括五狗子和方纔出去的女侍衛,生死不知。
越來越近了,數個黑衣人從不同的方位朝那茅房包抄過去,無論如何,他們都是逃不了的。
忽地,從那房中衝出個小孩兒來,驚得黑衣人連忙祭出暗器,數根銀針齊齊而下,射向了那孩子。
那‘孩子’跌倒在地,竟然只是一件孩子的衣服而已。
夏錦華瞧見那銀針,心中一驚。
糙漢緊閉着嘴巴,乖巧地縮在夏錦華身邊,眼睛‘咕嚕嚕’地轉着,夏錦華聽見那漸進的腳步聲,從聲源判斷他們的方位,和思考着他們下一步的行動。
她將這小小茅房的佈局看了個清楚,茅房有兩個窗戶,一道門,一門兩窗皆有腳步聲齊齊而來,有遠有近。
夏錦華屏住呼吸,聽着那聲音,感覺自己如同是被羣狼靠近的一隻可憐小白兔。
一雙布靴無聲無息地落在了房中,第一個黑衣人從那正門進入朝夏錦華藏身的地方來了。
忽然,那房中,夏錦華忽然從掩體後面衝了出來,那黑衣人一震,便要上前將夏錦華給抓住,但未料,忽聽一聲震天巨響。
砰!
那黑衣人應聲而倒,胸前鮮血迅速地溼透了衣裳,死不瞑目。
同時,夏錦華迅速地找到了另外的掩體,手中已經多了一把燧發槍。
方纔那黑衣人只當她是一般毫無內力的婦人,卻不曾見,她手中那黑洞洞的槍口,竟然還敢不知死活地靠近,在那般近的距離之下,她槍法再差也能將他一槍幹倒。
她躲在掩體後面,迅速又發了一槍,另一個剛從窗戶跳進來的黑衣人還不曾落地便中了一搶,悶哼一聲,便倒下了。
夏錦華已經計算了許久了,計算大門口的黑衣人何時進來,計算窗戶外面的黑衣人誰先進門,才能先發制人,一擊必中。
同時,夏錦華身形幾度瞬移,已經換了一個角度,對那從另外一個窗口進來的黑衣人一槍發過去。
這一次,那黑衣人明顯已經有了準備,竟然躲過了第一槍。
來頭非凡啊!
夏錦華震驚,人已經躲到了掩體後面,聽見黑衣人的腳步聲迅速地逃遠了。
他們也知道,再耗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因爲司空絕馬上就要來了。
夏錦華鬆了一口氣,持槍躲在門後,隨時警惕着兩個窗戶的情況,同時隔着門板聽那外面的情形。
兩個黑衣人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夥伴不敢來救他們的屍體走,那般的話,夏錦華可要圍屍打援,誰來救,誰就丟命。
直到聽見一陣輕快的腳步之聲,夏錦華纔算是鬆了口氣。
“錦華!”
司空絕衝進來,身邊還帶着高手幾人,跑得渾身大汗。
方纔一聽見那巨響,他便事情不妙。
一趕到,便看見夏城的高手趟了遍地,心下一慌,特別是看見那門口,還有一件小孩兒衣裳,正是夏小左今日所穿,那上面已經被插了好幾根銀針,他呼吸一滯,差點眼前一黑,腳步似乎已經僵硬了,忙奔向了那茅房,但更怕知曉自己不想知道的結局。
剛一衝進去,便看見夏錦華,見她神色是異常的鎮定,將那燧發槍往腰上放去,道:“我沒事,還幹倒了兩個。”
說罷,便轉身去,將旁邊一個大水缸上面放着的一個簸箕打開,司空絕便看見大水缸裡面蹲了一雙糙漢,正擡頭,玉雕似的小臉正委屈十分地看着他們,其中一隻還被剝了上衣,只穿着一條開襠褲,正抱在一起蹲在那大水缸的小半缸水裡。
瞧見司空絕和夏錦華,兩人齊齊一扁了嘴巴,眼淚‘碩碩’地下,但卻忍住不哭。
夏錦華心疼,道:“爹爹來了,壞人都走了,可以哭了。”
話一落,糙漢兩隻頓時哭成狗了,那嗓門大得,讓司空絕一驚,便徹底地放心了。
兩人從水缸裡將溼漉漉的糙漢兩隻給撈起來,抱出了房門去。
夏錦華見那外面,夏城的高手躺了一地,不由得憤怒。
那下手之人實在是狠毒,方纔那三槍還真是便宜他們了。
北極拾起了夏小左的衣裳,將那上面的銀針小心翼翼地拔除下來,辨別一番,道:“但凡見血封侯之毒針,總有一段時間讓人掙扎,這毒針能讓人一擊即昏迷,定然不是致死的毒針,只是令他們暫時昏迷過去。”
夏錦華鬆了口氣,見小五和灰太狼費力地將五狗子從旁邊的草叢之中拖了出來。
它屁股中了好幾針,此時已經昏迷過去了,雷神將毒針給拔了出來,正用解毒的薰香放在那鼻子邊上,很快便能醒來了。
“嗚嗚嗚,抖抖!”
糙漢兩隻圍着五狗子哭着,大概是以爲五狗子永遠也回不來了。
司空絕已經將那被幹倒的兩個黑衣人屍體提拉了起來,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能證明其身份的物件。
但司空絕知道,那可能是誰。
扒開衣衫,見那兩人都是胸前中槍,已經無救了。
此時,武林羣豪正往這邊趕來,方纔的三聲巨響早已經驚動了他們。
冷嫿趕來的時候,正看見夏錦華和司空絕抱着一對溼漉漉的孩子出來,聽那孩子哭得中氣十足,便也放心了。
唐淌在司空絕之後便已經趕到了,首先便看見他拿起了那黑衣人所發射而出的銀針進行研究。
武林羣豪相繼趕到,但是來的時候,夏城被迷暈的高手們已經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了。
夏錦華牽着那醒來的五狗子,五狗子馱着一雙孩兒,司空絕命人擡了那兩個黑衣人的屍體去了前庭,夏錦華隨着他。
既然某些人已經開始行動了,他便也不能落後了。
到了前庭,羣豪迴歸了方纔的位置,準備看這一出新戲。
司空絕將那黑衣人屍體用白布遮了,往那中央比武場一放,踱步走在那其中,道:“今次武林大會,乃是我夏城第一次參加,卻不想橫生枝節,發生了許多令人不快的事情,先是我爲人陷害,如今,我的妻兒在這大會期間,便險些慘遭毒手。”
犀利冷冽的目光落在場下之人臉上,似乎正尋找着兇手,但是那兇手,他早已經確定,不管有無證據。
“下手之人便是在座的某一個人,某一個勢力。”
衆人議論紛紛,猜測着那下手之人的身份。
和司空絕有仇的便就是那些人了,騰龍寺?龍入海,還是龍巢?
亦或者是通天教,丐幫等都有可能。
“欺我妻兒者,殺無赦!”
一字一句,觀察全場,夏錦華在場下,將那龍巢之人所有的面目看在眼中,見秋二隻是低頭輕笑,帶着淡淡的嘲諷之意。
夏錦華知道,一定是龍巢之人,或者說,是孩兒她祖母那邊的人下的手。
縱然她知曉,司空絕仇敵不少,但如此迫不及待地,便只有龍巢了。
看見龍巢之人,她真是恨不得生食其肉!
夏錦華走上了那中央演武場,對那圍觀羣豪道:“今次,我險遭大難,差點連孩兒都保不住,若非夫君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她冷冷一看那那龍巢之人,道:“但幸好,我看清了那下手之人的樣貌!”
秋二面色有些微妙變化,擡頭,冷冷看向了夏錦華,果真是如同毒蛇,但夏錦華眼中的冷,又何嘗少了。
衆人已經開始催促了,“夏夫人,您倒是說說,到底是誰下的手?”
夏錦華將手指一指那秋二,道:“就是他們,龍巢!”
見夏錦華指認龍巢,羣豪似乎一點都不驚訝,那龍巢之人,從上到下,都是一副作奸犯科的慣犯模樣。
但是那秋二卻站起身來,與夏錦華道:“空口無憑,夏夫人莫要平白的冤枉好人!”
夏錦華一口咬定,“作爲受害者,我僥倖不死,還將你們的面目看清了,如何能成了冤枉好人?難道作爲受害者的我,指證兇手都成了冤枉好人?”
秋二勾勾脣,似乎冷笑,“看來夫人是受了刺激了,認知已經開始不準了。”
“她絕對沒有冤枉你們!”
唐淌忽然出聲,將一個龍巢弟子一掌打昏了,便直接拖了出來,扔在了中央比武場之上,將那龍巢弟子的隨身佩刀給抽了出來。
將那刀放在衆人面前一晃,道:“方纔夫人遇襲,賊人使用的乃是銀針,本門主敢斷定,這刀和這銀針是出自一脈!”
秋二譏諷:“你們是一夥人,這般串通之詞也未免太牽強了,這明顯的便就是冤枉好人。”
憑藉一根銀針和一把刀便定人的罪,實在是牽強。
唐淌冷笑一聲,道:“我唐門世代以製造武器和暗器爲生,在這江湖之中已經闖出了名頭,若問武器與暗器製造,我唐門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此話衆人倒是贊同,唐門不僅是暗器出名,武器也是鼎鼎大名。
但見得唐淌將那龍巢弟子的寶劍持在手中,以一個鑄劍師的角度去品鑑,道:“每一根銀針似乎都是一模一樣,每一把刀,似乎都毫無特徵,但其實,因爲鑄劍師,或者是鑄造系統工藝的不同,一系列的武器和暗器都有別人無法模仿的相同之處,我敢拿身家性命擔保,這銀針與這寶劍便是出自同一處!”
“而且——”
唐淌還從那龍巢弟子身上搜出了幾枚銀針來,“這弟子身上的銀針與那賊人所使用的銀針,絕對是同一人打造!”
連唐門門主都這般說了,那此事當真是無法的辯駁了。
沒想到那龍巢之人竟然這般膽大,竟然敢在武林大會期間行兇!
秋二大笑:“簡直荒謬,難不成你們想在這武林大會之上,憑藉這麼一點虛無緲縹的說辭,便來判定我的罪行不成?道義何在?”
“對你,不需要道義。”司空絕面無表情,忽然道了一聲。
場中氛圍再次大變,夏城高手已經將那龍巢弟子給無聲無息地困住了,羣豪忙疏散開去。
看那情形,是要開打?
秋二似乎是未料到司空絕會如此,當下也是一驚,坐起,“司空絕,你想在這武林大會之上大開殺戒不成?”
司空絕手中的劍已經亮出,道:“對。”
說罷,毫無預兆地朝那秋二殺去,在場之人鬨鬧起來。
還真是夠果斷!
龍翠花看那衝殺的司空絕,簡直驚呆了,沒想到此人如此殺伐果斷,說殺就殺!
在夏城和龍巢的一陣衝殺聲之中,龍驚水擡頭看向了那天邊的晚霞,竟然如血通紅,將整個山莊都籠罩在如血之中。
今年的武林大會,註定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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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回學校去,特意早起碼了一章,嗷嗷嗷,累成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