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似乎起了爭執,輕洛像鴕鳥一樣把坐在牀邊把頭裹進被窩裡,不理會外面的吵鬧聲。可是隱約間還是是幾絲尖銳刺耳的聲音飄入耳裡。“狐媚”、“下賤”之類的漫罵不絕於耳。原來那些看似高貴的千金大小姐們罵起人來,也跟街頭潑婦沒有什麼兩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嘈雜聲才漸漸遠去。小院裡總算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半晌,門被“吱呀”一聲推開,輕洛猛得從被窩裡探出頭,看着來人是銀歡時,眼底的光芒頓時黯淡了下來。
“殿下送夫人們回宮了,姑娘你也別生氣。殿下心裡頭,還是有您的。剛纔暗影剛一出去搬救兵,殿下就丟了公事急忙就趕來給您解圍了。殿下說不定等下就會折返回來的……”
銀歡也猜出輕洛的幾分心思,只得往好的地方耐心寬慰道。
輕洛怏怏的聽不進去一個字。覺得自己好象小偷一樣不道德,不該佔有別人的東西。那個子軒,居然都有家眷了,還都是那麼美的女子。居然還要在這裡跟她不清不楚的糾纏,也難怪人家要找上門來。真是……
銀歡見輕洛臉色陰鬱,也不敢多舌下去,悻悻的默默退身出去,留她一個人暗自思量。
晚上掌燈時分,一輛馬車答答的停在小院正門前。等來的仍然不是子軒,居然是北庭修!
北庭修仍舊是那副翩翩公子扮相,儘管已經是深秋,仍舊是扇不離手。看上去風流瀟灑,玉樹臨風。
“輕洛在這裡足不出戶的也該呆急了吧,去我那小住幾天怎麼樣?”摺扇一甩,北庭修扯出招牌迷人笑臉,問道。
“可以麼?”輕洛不確定的問道。其實心裡還是挺雀躍的,這裡她的確是住厭煩了。尤其是今天之後。
北庭修眯起斜斜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輕洛道:“當然,我這不就是來接你的麼。”
“現在就能走?”輕洛有點不敢相信
眼前的一切了。她幾乎要大聲歡呼了。
“我親自來接你了,這還有假?”北庭修語笑晏晏,眉稍也浸染了歡喜。紅綃是金將軍的私生女兒,外人都不知道,殿下卻是明白人。納紅綃爲妾,也是爲了拉攏金將軍。現在局勢緊張,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殿下自然不好與其撕破臉皮。所以才委屈了輕洛在自家府邸小住段日子。等到局勢穩定,殿下再直接安排她進宮。北庭修對這件事始終持有保留意見,且不說輕洛現在是失憶之人,就光是她現在的已婚身份就夠讓人拿來大做文章的了。殿下太子皇儲,未來的一國之君,行事更是要嚴謹,半點馬虎不得。如果殿下執意要娶輕洛,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也不知道殿下此刻的心裡在打着什麼算盤。
輕洛就這樣住進了北庭修的侯府裡,被安排住在府裡最幽靜的院落。遠離塵囂,正是輕洛想要的。
“輕洛,吃藥!”一大清早,殿下就派人送了輕洛當天的藥。北庭修第一時間就趕去送藥。
輕洛一看見那精緻的小瓷碗就厭惡地皺起了眉頭。又是那令人反胃的紫河車!不吃吧還不行!真是的!輕洛認命着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拿起碗蓋捏起藥丸,仰頭努力嚥下。
小臉快要皺成一團了,輕洛難過的閉緊了嘴巴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剛纔吃進去的藥給嘔出來。素手一仰,討債似的伸到北庭修面前。
“什麼?”北庭修懵了,不解的傻傻問道。
輕洛另一隻捏了鼻子,下巴微微上仰。她努力讓自己忽略那噁心至極的腥味,白了一眼北庭修,飛快道:“蜜餞!”
北庭修這才恍然大悟地猛拍了下腦門。原來她吃藥還要就着蜜餞這個習慣!真的跟小孩子一樣。北庭修四下環顧,這才急了眼。房間裡沒有蜜餞果脯之類的甜點,自己剛纔也沒有想到這點所以也沒準備。怎麼辦?現在去廚房拿肯定是來不及了,瞧輕洛那皺的跟小蟲子一
樣扭曲的眉毛!北庭修的心裡,那怎是一個急字了得!
輕洛乾等了半天,卻不見身旁的人有任何動作。這才收起動作側過頭去看北庭修。只見北庭修一臉焦躁的站在原地,好象很不安。
北庭修扯出一抹心虛的笑,抱歉地道:“對不起,我忘記準備了。等下我吩咐廚房每天都給你送甜點。”
輕洛扁扁嘴,才記起這裡是侯府。也不好埋怨人家,只好自己倒了杯清茶灌入肚中。嘴巴里的腥氣才慢慢淡了去。
經過了這次蜜餞事件之後,北庭修看望輕洛的次數更加的頻繁了。而輕洛也似乎漸漸的開朗了起來,他們的關係更親近密切了。
北庭修說不清楚自己對輕洛現在存在着怎樣的感覺,他只知道現在自己的另外兩個好友都對輕洛勢在必行,而自己再怎麼也不應該再往中間插上一槓。這池渾水已經攪成一團稀泥了,他能做的,只有隔岸觀火。於是,當夜他就修書將輕洛的近況告之了納蘭逸風。
輕洛是納蘭逸風明媒正娶的妻子,這點不是輕洛失憶就可以抹殺的。殿下既然當初錯過了輕洛,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還要企圖挽救什麼。錯過了一時,就等於是錯過了一世。況且,輕洛還有納蘭逸風。也只屬於納蘭逸風。
納蘭逸風本來也已經打探到輕洛被太子殿下安頓在京郊的別苑這一秘密消息,正打算動身前往,就收到了北庭修的密件。這才知道原來輕洛的身體居然差的要依靠紫河車來維持生命。輕洛現在在修的府邸,正值見面的最佳機會。哪怕只是遠遠的看她一眼也好,他只要親眼看到她安然無恙就放心了。
下定了決心,納蘭逸風怕遲則事情又生變化,於是當下就急忙備馬赴京。
納蘭逸風星夜兼程,總算在第二天的夜裡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候府。北庭修正睡到正香,忽然聽到門外來報說是納蘭逸風已經到了,連忙翻身起牀披上衣服去大門迎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