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要去哪裡,我和你一起去,阿玉,你這樣,我不放心啊。”
夜煊風望着一臉蒼白無力、潔淨額頭上微微沁着冷汗的玉玲瓏,心中的擔憂不由得更加濃烈些。衝着玉玲瓏剛剛的那句,他就擔心不已,更不用說此刻他的這幅`鬼樣子。
說着,夜煊風就一把緊緊地攥着他的墨綠衣角,死死地,不肯輕易鬆開,即使玉玲瓏伸出兩根細長有致的手指狠命地想要擺脫他的束縛,但他仍就面不改色地死死拉扯着他的衣角。
此刻,夜煊風只懂得一個道理——
打死他也不會鬆手的。
“夜煊風你丫混蛋,還不快些鬆手。”
玉玲瓏與夜煊風在遠處糾纏了半晌,用了各種各樣的手段,但卻始終沒有擺脫掉夜煊風的束縛,他不由得心火噴薄,望着死死抓住自己衣角的黑衣男子罵罵咧咧地說着,喪失了平日的那副悠閒自得與儒雅溫潤。
“我不放開,阿玉你這副鬼模樣,我實在是不甚放心。”
夜煊風聽着玉玲瓏衝着自己凌厲的呵斥,面色不由更加沉重幾分,但手上的動作仍舊不肯鬆開,只是呆愣着望着面前的男子,不由自主地再次緊緊抓着他衣角的力道。
“呼——”
玉玲瓏見到如此頑固的夜煊風,面上不由微微發愣,他好似從未見過如此的他,因此心下感到幾分詫異。但即便如此,玉玲瓏還是要堅持自己的想法。
只見他微微合上雙眸,再次緩緩睜開時,他清涼似水的清澈眸子變得更加深邃幽暗幾分,從裡面迸射出的縷縷寒光攝人心神,令人不禁恍惚。
“夜煊風放開我,相信我,我有分寸的。”
玉玲瓏緩緩地吐出幾口濁氣,望着滿臉寫滿擔憂的夜煊風,嘴角勉強地掛起一個淺淡的微笑,沉沉地說着。
“那好吧,阿玉,我陪着你一起。”
這便是夜煊風做出的最大的讓步,如果要他不再去管當時狼狽不堪的玉玲瓏,恐怕他會直接拒絕掉。
“好。”
玉玲瓏見他漆黑的眸底隱匿着幽幽寒光,裡面潛藏的決絕他是看的清楚無比,想來他心中已有了計較,於是也就悶聲地點點頭。
“阿玉,放心我不會多事的。”
夜煊風看到玉玲瓏鄭重地點點頭,心裡不由自主地歡欣鼓舞起來,於是緊攥着他衣角的手開始鬆了鬆,衝着蒼白臉色的墨綠錦衣的他無聲地笑笑。
“走吧。”
玉玲瓏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他鬆開了,心中微微長舒一口氣,也要感激一下夜煊風,今夜若不是他強行拉住了自己,若是他一個怒火沖天,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爲從而打草驚蛇,該當如何。
如此想着,玉玲瓏不由得望望身後一臉疑惑的男子,嘴角緩緩地浮現一抹淺淺的微笑。
“去哪裡啊,阿玉?”
夜煊風一臉迷惑不解地問着,玉玲瓏的心思他無論怎樣去思慮,總是想不到的。所以也就懶得去想了,直截了當地當面詢問他。
每每如是。
“洛王府。”
玉玲瓏拋出這麼一句話,就緩緩地踱着步子朝着遠處漆黑的夜幕中走去,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雖然面色還是有些許的難看,但幽深的星眸裡閃爍着若隱若現的精光。
這樣子纔是真正的玉玲瓏纔是——
夜煊風見他恢復了幾分,心中也就沒有剛纔那麼擔心了,但腳下的步子仍舊堅持不懈地緊緊跟在他的背後,望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輕地搖搖頭,嘴角不自覺地便閃現隱約的笑意。
一間比較雅緻的客棧房間裡,一男一女兩人面面相覷,大眼瞪着小眼,誰都不肯輕易出言來打破這層尷尬的沉寂。
良久房間裡那位女子開始尖聲地呵斥着一側的男子,面上帶着隱而不發地強烈怒火與妒意。
“說,你當真沒揹着我藏人?”
“我哪裡敢啊,我的老婆已是如此的英明,如此的體貼人意,我還需要藏什麼人呢。”
男子望着正在厲聲斥責自己的嬌豔女子,心中大叫一聲不好,但臉上仍舊掛着討好般惡俗的笑意,順便多多說了些她的好話,雖然這些好話都是他想象出來的,但是就眼下的情形還是多說好話最爲恰當。
萬一眼前的女人因爲自己的好話,暫時饒了自己早已被她轟炸了一次又一次的耳朵就好了。如此希冀着,男人嘴上的甜言蜜語不由更多了幾十句。
“真的?我可以相信你嗎?”
女子望着自己眼前乖順的威武高大的漢子,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一臉將信將疑地低眉望着他,似乎在考慮他剛剛的話語裡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那樣。
“千真萬確,你要是不相信你丈夫還能相信誰呢。”
男子乖乖地低着頭,一臉委屈地死死盯着地面上那個小小的洞坑,沉沉地說着苦澀的話語。那場面簡直要人不忍直視——
一個威武健壯的漢子,一身肥膘一臉粗魯,但此刻他卻重重地低着頭望着地面,一直不敢輕易擡眸,說的話也是帶了十足的苦澀與委屈。若是親眼所見的話,那模樣可是比任何一種委屈都令人動容。
靜默地站在一側的女子瞧見他這副模樣,心裡也不由帶了些許恍惚,或許真的是自己冤枉了他,於是她就主動伸出一雙皎白細長的柔荑,緩緩地伸展到漢子的面前,輕輕地扶了扶他的胳膊,沉沉地說着。
“我相信你就是了,你不必如此。”
哎——
每每這樣的情況,她都會首先軟下心來,真不知是不是前世欠了他的,所以今生才如此擺脫不掉他。女子不由微微感慨一句,恰好此刻一陣風過,吹滅了整間屋子的火燭,頓時一片漆黑,冷凜的微風裡還傳來一句女子的嬌俏聲。
“誰,給我滾出來,別裝神弄鬼的。”
屋子裡的那位女子聽到從外面傳來的銀鈴般的笑聲,心中不由一陣煩亂,微微收斂一下雜亂的氣息,凌厲地朝着一片虛無叱喝着。
而她身側的男子瞧見如此情形,趕緊摸索着來到桌案前,折騰了片刻纔再次點燃滅掉了的燭火。
當房間裡再次被燭火照亮的時候,兩人的面色都不由沉了幾分,她是何時進來的,竟然悄無聲息。
“抱歉啦,打擾二位的雅興,依依也是無奈之舉。”
洛天寧臉上遮着一塊厚重的面紗,舒適地坐在一張梨花木太師椅上,眉眼微微翹起,望着正朝着她看來的一男一女,緩緩地勾了勾脣角,拔高了清脆的聲音緩緩地笑說着。
“是你這個賤女人,你——竟然還有臉來,看我不殺你了泄恨——”
一身火紅衣裙的女子望着眼前似曾相識的洛天寧,胸中怒火一陣噴薄,眼眸裡也開始雀躍着細碎的火花,說着就握緊拳頭想要狠狠地揍一頓笑得正樂呵的洛天寧。
卻沒想到自己的動作被身側的男子給死死地攔住,動彈不得。
“你幹什麼,難不成她還真是你的情人?”
女子如此想着,眼眸裡的火花直指面前的漢子,連帶着聲音也是無比的痛恨,帶着咬牙切齒的模樣。
“我這是爲你好,紅瀲,此人動不得。”
男子看着有些躍躍欲試的女子紅瀲,一言不說就死死地攥住她的胳膊,不要她一時衝動而做出什麼後悔的事情。但是女子卻仍舊的不依不饒,幾次三番地想要擺脫男子對着淺淺笑意的洛天寧揍一頓,奈何力氣不足,擺脫不了束縛。
“放開我,你要我去教訓教訓她,我就看不慣她得瑟的樣子,放開我——”
無論女子如何歇斯底里地拼命叫嚷,男子只是狠狠地拽住她,不要她做出傻事。他阻止她不是爲了那個來歷不明、甚至來者不善的女子,而是爲了自己的夫人紅瀲着想。
“你就聽你家男人的話,乖乖地呆着就好,要不然本小姐真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洛天寧語笑嫣然地望着面前爭執不下的兩人,嘴角微微揚起的笑意更深沉些,看來那個魯莽不已的男子再次刷新了她的認知。本以爲這次來,紅瀲會更加理智些,卻沒想到反倒是看起來那個頭腦比較簡單、四肢發達的男人先沉住氣,控制了難看的局面。
“你,你別囂張,看我得了手怎麼收拾你一頓。”
被稱作紅瀲的女子面目猙獰地望着淺笑的洛天寧,惡狠狠地衝着她呵斥着,面上盡是些鄙夷不屑的神情,怎奈何洛天寧根本不搭理她,反而是透過她的身子望向她身後的那個沉默的男人,淡漠地笑笑不說話。
或許是紅瀲發覺此刻的局面有些許的不同尋常,於是便停下連珠炮般的話語,望着身側的男人,之後又微微側過臉望着寧靜不語的洛天寧,反倒一臉好奇起來,於是也就不叫嚷了。
“雪姑娘來此有何目的?”
男人略微沉吟一會兒,便擡眸望着只笑不語的洛天寧淡漠地問着,眉宇間堆砌着滿滿的皺褶,似乎心中有塊沉重的大石塊懸掛着。
“呵呵,本姑娘當然是有事情了,只不過還需要二位的配合,可是我卻不知二位到底要不要配合一下?”
洛天寧的話語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卻是實實在在的肯定。當她望見紅瀲那般行動時,心中便已然知曉此次需要她好好動動手,活動活動筋骨了。
“既然姑娘有事相求,那不如就拿出本事,我魯深只認同實力說話。”
男人說着便衝着在太師椅上翹着二郎腿的洛天寧,微微拱拱手,一臉整裝待發的模樣。此刻動手與剛剛的動手雖然形式上差不多少,但是實際意義卻是不同的。
此刻動手是爲了證明實力,若是一方敗了死掉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可剛剛動手太顯得無理取鬧,被人追究起來,或許江湖之人會取笑他倆呢。
“不知要如何比較?”
洛天寧衝着男人挑挑眉,一臉嬌俏地笑着說道,臉上盡是掩飾不住的欣賞之意。看來她還是小瞧這倆位了,不過沒關係憑她現今恢復的實力也夠收拾他們倆的。
如此想着,洛天寧脣畔揚起的弧度更加厲害些,看的紅瀲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冒,臉色一陣不太好看。
“當然是一對一,這樣才公平。”
男人魯深緩緩地對着太師椅上的女子陳述着,面上沒有帶多少表情,甚至也沒有好奇她今日來的請求,細細一看,滿臉的風平浪靜。或許他從未想過今日自己會輸吧。
“哼。”
紅瀲聽到二人之間的交談,面上的惱怒之意緩緩地褪掉,只見她冷冷的瞅瞅長相不錯的洛天寧,即使被面紗遮住了真容,但身上散發的清冷舒雅的氣質卻是令人稱讚不已的。只是可惜她太過高傲,竟然敢隻身來挑戰他倆,簡直不要命了。
這樣一想,紅瀲怒氣一點都不見了,她等着自己一下一下親手摺磨洛天寧呢。
“公平?一對一算公平?”洛天寧聽到魯深的話語,收斂下嘴角明豔的笑意,緩緩地沉聲一字一頓地慢聲道,“可這樣太麻煩了,不如你倆一起上的好。”
話語未落,洛天寧嗖的一下便果斷地從太師椅上飛身而起,朝着房間裡站立的一男一女便凌厲地出手襲去。
說時遲那時快,魯深微微一擺手便輕鬆地接下洛天寧的一招,絲毫沒有任何遲疑。洛天寧見他接住自己的一招,脣角揚起的笑意更甚,這樣也好,遊戲越來越有趣了。
“去死吧——”
紅瀲一閃身就來到牀邊拿起自己慣用的雙劍,吃喝一下,便直直地衝向正在淺笑的洛天寧,望着被魯深控制住女子,便凌厲地一劍下去,脣畔揚起的得意更深更重。
洛天寧望着二人的默契動作,心中微微一顫,果然二人的配合天衣無縫,自己真是有些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