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神色不對，嘉娘自然要過問一下：“我瞧着你彷彿不大高興似的，這是怎麼了？可是因爲四殿下不在身邊，患了相思病不成？”
被嘉娘這麼一問，月娘也很是鄭重的撫上了臉頰，隨即笑道：“哪有，可能是這些日子睡不好的緣故吧……”
嘉娘摸了摸月娘圓滾滾的肚皮：“這都第二胎了，我看你也有經驗，怎麼還是那麼緊張？”
月娘早過了那個害喜的時候，都已經六七個月了，正是小孩子拼命長大的時候，又不會鬧騰，按說應該是吃的好睡的好的，怎麼月娘反而說睡不好。
聽聞嘉孃的話，楊文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滿意足的笑道：“那倒不是，這個孩子乖巧，也不鬧騰，我睡不好是因爲別的事。”
嘉娘挑了挑眉：“是什麼事？”
月娘嘆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唉——你說四殿下去了南方那麼久，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這回西北戰事一開，我瞧着父皇也不大注意南邊兒的事兒了，他在南方估計要吃苦受累了。”
嘉娘聽了月娘的話，稍稍有些詫異吃苦——有什麼好吃的，四皇子貴爲皇子，苦了別人還能苦了他不成？想必是月娘這個孕婦想多了，嘉娘就出言寬慰。
“你不知道，我這幾天夜裡做夢，老是夢見他渾身是血的坐在我跟前，我叫他也不理會，一夢到這個我就醒了，醒了就再也睡不好。”
懷着個孩子，做這種夢的確不大好，嘉娘抓起月娘的手安慰道：“是你自己想多了，四殿下洪福齊天，再說了，以前我哥哥也去過海邊佈防，不是好端端的什麼事兒都沒有，你自己想多了。”
說起鵬哥兒，月娘好像想起什麼是的，反握住嘉孃的手：“是了，我記得趙恪之前一直管着海邊兒的事情，你回頭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了安慰摯友，再者說這種事情嘉娘也不好直接問趙恪，於是當下揀着自己知道的事情勸慰月娘道：
“沒事，南邊兒只是有些流寇而已，都是海上的強盜，不成氣候，皇上之所以這麼
重視，還是因爲海邊要開埠港口，四殿下到海邊不止是爲了佈防，還爲了這些事情要準備——”
嘉娘頓了頓：“說起來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也少，你忘了，四殿下是個頗有文才，這回臨時替下世子爺，我看也是因爲海邊根本不是要打仗的地方，所以纔會派四殿下過去，所以你呀，不要擔心了。”
月娘聽了嘉孃的話，雖然放心許多，可還是看着有些發愁。
嘉娘又開解了月娘半天，月娘才終於丟開了這個話題，兩人又扯了別的來說，月娘最喜歡八卦，和嘉娘湊到一起，少不得要嘮叨張家長、李家短的。
“你說，你怎麼都不來看我，是不是因爲你家趙恪在家裡，你不捨得出門。”
被月娘質問的嘉娘頓時語塞了，情急之下只道：“纔不是，你可別多想。”
月娘湊近了嘉娘笑道：“那你說，是因爲什麼？還讓我不要多想？恩？”
嘉娘啐了月娘一口：“我不跟你說，誰都像你這個大閒人是的天天在家，我還有事呢。”
月娘一個孕婦，情緒起伏大，又敏感，聽了嘉孃的話，聲音又黯淡下來道：“你不說，是不是因爲趙恪不讓咱們倆來往？我就知道，你也不用誑我……”
嘉娘聽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似有哽咽，忙擺手道：“沒有沒有，這是絕對沒有的事，你說從前咱們做女孩兒的時候事情少，隔三差五的就能見一回，可是到了婆家規矩多——”
月娘也不是個傻的，嘉娘說了，她只不信，繼續道：“我知道，你們看趙愷趙惇兩人斗的水深火熱，臨江王府是一心要中立，所以趙恪才讓你離我遠些，是不是？”
直接被戳破了，嘉娘有些不好意思，握住月娘的手道：“可咱們倆之間的情意是不變的，只是人在其中，身不由己，你會理解的吧——”
嘉娘殷切的看着月娘，月娘雖然在孕中氣性大，此時也柔聲道：“我自然不會怪你，這也是人之常情，別說你了，就連我都覺得——”
月娘嘆了一口氣，當年她如何苦戀三皇子的，嘉娘也
不是不知道，後來雖然四皇子抱得美人歸，可是年少時的暗戀哪是說抹去就能抹去的。
而且嘉娘清楚的記得月娘不願意嫁給四皇子最強烈的原因就是她不想站到三皇子的對立面。
如今言猶在耳，轉眼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兩人到底還是站到了徹底的對立面。
其實就算是月娘不嫁給四皇子，兩人的出身也決定了各自的位置，事到如今嘉娘只能輕聲感嘆一句：“都是造化弄人。”
隨即又道：“我也就算了，咱們兩人再好的關係，嫁給世子爺，我的立場就代表臨江王府，自然要謹慎。你也要注意，就算是再喜歡三殿下，你如今是四皇子妃，終究你們兩人是不成的。”
月娘輕輕啐了一聲：“誰和你說這個了，我如今和殿下恩愛情濃，自然不會再想着他，少年時荒唐的事情都過去了。就算心裡還放不下，也只剩遺憾了。”
這是永遠都填補不了的事情，嘉娘看着月娘的臉龐，因爲懷孕的緣故，她不施脂粉，臉也稍微有些浮腫顯得圓圓的，可是月娘這樣的美人兒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十分好看。
而且她周身散發着一種母性的美麗，比從前做姑娘時更加的吸引人的目光。
如今的月娘有多好，都是因爲四皇子的緣故，當年少時的輕狂都是過去式了。
兩人握着對方的手，都有些唏噓，然而有些話終究因爲很多外在的因素，不能像從前那般暢所欲言了。
所以當嘉娘從四皇子府出來的時候，總覺得月娘和從前不一樣了，而自己——也變了不少。
原來時間真的是會改變人的，處境也會，當年的少年時光終於一去不復返了，嘉娘嘆了一口氣，回不去的永遠都是過去。
所謂太太外交大抵就是如此了，嘉娘去四皇子府上過了沒幾天，三皇子妃就下帖子請嘉娘過府說話。
以前嘉娘也不是沒去四皇子府和月娘說過話，只不過這小半年事情多，沒怎麼過去，而眼下又是敏感時期，要拉攏臨江王府還是要疏遠，端看他們和對方的關係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