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皇甫的好像真的對六姐另眼相看呢,二姐你是怎麼知道讓六姐說在思念父親,那人不但不生氣反而會青睞有加呢?”張舜瑤用瓢舀了一瓢涼水在盆中,然後坐下開始洗衣服,搓了兩把,她吸了一口涼氣,看了看自己皸裂的手,嘆了一口氣。
柳越越從懷中掏出了二姨娘給她的藥膏,塞到了張舜瑤的手中,低頭繼續洗衣服,淡淡的說道:“我打聽到皇甫潛的父親在楚元析起兵期間去世了,而皇甫潛是有名的孝子,應該會感同身受的,何況,六妹,姿色出衆,楚楚可憐,對於一個不近女色的將軍而言,還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
“既然事情都照着二姐的想法進行,二姐爲何看上去並不開心呢?”張舜瑤問道。
柳越越停了下來,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知道我這麼做是不是對的,總覺得對不起你們!”
張舜瑤拍了拍柳越越的肩膀,說道:“利弊權衡,你已經說清楚了,之後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而已,不管結果如何,我們自己承擔!我跟六姐也商量過,正如你所說的,如果陛下真的回不來了,我們能夠抓住這個機遇,也遠比在這裡要好,若是陛下真的捲土重來……今後的事情今後再說吧,眼下這種困境給我們的選擇機會不多了,所以我們做出這個決定也不會後悔的!”
她抓住柳越越的手臂,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二姐,我們會這出這個決定,是因爲我們相信你,我們將未來堵在你的身上,你……萬萬不要叫我們絕望啊!”
“你們信我的話,那我也信我自己!”柳越越笑道。
晾好衣服,柳越越剛回去,柔兒就回來了,她笑着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熱乎乎的包子,遞到了柳越越的手中,說道:“還是熱的,小姐快吃吧!”
柳越越微微一愣,嘆了口氣說道:“柔兒,你不再是相府的下人了,我們現在也不是什麼主僕關係,你前面十幾年都在爲別人而活,你現在就不能夠爲自己多做考慮嗎?難道你真的打算照顧我一輩子嗎?”
“小姐怎麼突然說起這樣的話來了!”柔兒不可思議的笑了笑,“我六歲的時候就被父母賣到了相府,剛到相府的時候就生了一場重病,若不是二夫人我現在已經沒命了!後來,二夫人去世之後,相爺親自挑選了我們四人作爲大丫鬟在小姐身邊伺候,讓我們都發過誓的,會一直效忠小姐,照顧小姐的!青兒可以爲小姐連性命都不要了,我做不到青兒那一步,不過盡我所能夠的照顧小姐,我還是能夠辦到的!”
“謝謝你,柔兒”柳越越心中泛起一陣酸澀與歉意,以前在曉林院的時候,她跟對秀兒是依賴,對青兒是親近,唯獨將柔兒忽視了,可是想起來,她能夠在曉林院過上最舒適的日子,都是柔兒在背後默默的打理着。她咬了一口包子,笑道:“真好吃!”
“好吃就好!”柔兒心滿意足的笑了笑,“對了,小姐,我方纔聽到了一個消息,寒姝公主將要去和親了!好像是跟柔夷的王子和親!”
“是嗎?”柳越越面上的笑意僵硬了一下,隨即眉頭蹙起,目光之中多了一絲擔憂,“我以前聽大哥提起過,柔夷的人,野蠻善戰,雖然是一個小小番邦,但是卻經常侵擾大周,近年來不斷在擴張,對大周也十分的有威脅,楚元析即便是想要安撫柔夷,那麼多的宗室女子可以選擇,爲什麼會選擇楚寒姝呢?這難道不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將來若是叫楚寒姝在柔夷取得一席之地的話,對他肯定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可是現在和親的人的確是寒姝公主啊!”
“楚元析之所以不殺寒姝公主,並且厚待她,甚至讓她和親,看似寬厚大量,不過是想要麻痹其他宗族之人的防備之心罷了,畢竟楚元析也是楚家的人,雖然現在是謀反篡位,但是獲得其他宗室之人的支持要比殺了他們更加的有利,何況還有幾位王爺,雖然不是手握重兵,但是軍權在手,總是對他有威脅的,楚元析此舉的目的更多的是想要懷柔他們罷了!至於寒姝公主……他不會允許她取得權利的,那麼他這個決定,怕是對公主動了殺心!”
“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寒姝公主,不一定能夠平安的到達柔夷啊!”柳越越擔憂的說道。
兩人正說着,大門突然被人踢開了,張舜英一臉怒氣的進入,一巴掌將柳越越手上的包子給打到了地上,順便踩了一腳,惡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齒的說道:“是你做的吧?”
“你什麼意思?”柳越越淡淡的問道。
“你可知道今日的獻舞機會有多難的?一旦我成功了,我就不必再擔驚受怕的過日子了,不用再忍受那些噁心的男人的骯髒的眼神了,這個機會我等了很久,可是爲什麼尚大人會點名主舞是張舜瑤?我從小姐學習舞蹈,她懂什麼是舞蹈嗎?你到底做了什麼?”張舜英滿腹怨氣的地吼道。
柳越越淡淡的一笑:“七妹既然能夠被尚大人看上,能夠成爲主舞者,是她的本事,三妹你不去苦練舞技,找我大發雷霆有什麼用?”
“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張舜英惡狠狠地說道,瞪着柳越越的眸子佈滿了血絲,滿是不甘心。
“小姐,三小姐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柔兒疑惑的問道。
“輪舞蹈底子,七妹的確比不上三妹,不過舞蹈本身,就是具有太多的主觀性在裡面。這樂司坊本就是風月之地,所以八卦更是層出不窮,我留意打聽過,這位尚善大人雖然現在是楚元析身邊的大才子,可是他也是曾經幾次科舉都落榜之人,後來纔去投靠了楚元析,不過他在京城的時候有一個未婚妻子,因爲那位小姐的父親嫌貧愛富,他又幾次落榜,故而悔婚將那位小姐另嫁他人,可是那位小姐偏偏是個癡情的人兒,在大婚之前自盡而亡,故而尚善至今未婚,就是在思念這位小姐呢!昨日我讓七妹着白衣,跳了那位小姐最擅長的水袖舞,故而尚善才讓七妹在他生日的時候主舞吧!”柳越越說道。
“如此看來,這位尚善大人倒也是癡情的人,如果七小姐真的能夠抓住這一次機會,被他看上,對七小姐來說,也是件好事啊!”柔兒說道。
柳越越嘆了口氣:“我挑選的這兩人都是人品不錯的人,其他的我倒是沒有什麼擔心的,只害怕她們萬一真的動情,又當如何是好?”
“那小姐有什麼打算呢?”
“我會想辦法離開這裡,不過在此之前,我得想辦法讓我現在的身份消失。”
左丘易眉毛微微的一擡,飲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不知道郡主光臨寒舍所爲何事?”
昭華郡主負着手將屋子裡面打量了一圈,說道:“左丘公子住的這個地方清雅別緻,看得出來公子是個有品位的人,我居然不知道京城還有公子這一號人物,真是不知道是公子太過低調還是我太孤陋寡聞了!請公子不要見怪,這個時期,還是謹慎一點爲好,所以我調查過公子,不過實在是很遺憾,我居然關於公子的一點消息都沒有查出來!不過呢,公子越是神秘,我就越是感興趣!”
“郡主還未說找在下究竟所謂何事?”左丘易淡淡的說道,目光卻是越發的冷厲了。
“既然公子問了起來,那麼我也開門見山想問了。張舜華曾經放過一件東西在公子這裡,公子可否將東西交給我呢?只要公子將東西給我,我將不會再來找公子的麻煩!”
“這麼說來,你此次前來就是爲了來找麻煩的?”左丘易冷聲問道,向來淡漠的眸子裡面迸發出一絲絲冷意。
“這當然要看公子是不是肯合作了!”昭華郡主在左丘易身前坐下,“公子的身份背景,我絲毫不感興趣,不過公子若是執意要跟我過不去的話,我會很難做的!”
“我既然受人之託保管東西,自然要忠人之事了,除非張小姐親自前來向我索取,不然的話,恕難從命!”左丘易冷淡的說道。
“是嗎?看來公子是打算跟我過不去了!”昭華郡主淡淡的一笑,“既然如此我就只有請舜華跟我一起來這裡一趟了!告辭了!”
“不送!”
夜幕剛剛降臨,武伯將窗旁邊的燈撥的亮了一些,外面的打鬥之聲不斷的傳來,他冷冷的說道:“這位郡主看來是要同公子過不去了,眼下京城局勢瞬息萬變,既然被人盯上了,公子可需要提前離開京城?”
“這裡已經沒有留下的必要了,計劃的準備的如何了?”左丘易問道,“我走之前,總得將她帶走纔是!她身後可有人保護?”
“已經安排了人了,公子請不要擔心!”武伯說道。
左丘易的眸色沉了一下:“派出去的人還是沒有消息傳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