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越越穿着最普通的男裝騎着馬一路往前已經走了整整兩日了,很少騎馬的她不知道原來騎馬是一件這麼累的事情,她的大腿兩側因爲摩擦破皮,在馬背上,每顛簸一下,都覺得刺疼難忍,還有手臂以及腰背,肌肉也都疼得不得了。
雖然左丘易給了她一份地圖,但是比起自己在現代的時候用的手機地圖,她身上的地圖顯然太過於簡略,作爲路癡又隻身一人的她,只能夠憑藉自己的直覺,一直朝着東邊走。而對於一個很少出過遠門,也沒有什麼野外生存經驗的人來說,未來的挑戰卻還有很多。
柳越越最害怕的就是走山路了,她不敢騎馬,只能夠下馬,牽着馬上山。
出京城的時候,因爲見着燕雲十八騎大鬧了一場,心中激動興奮了一番,那時候自己的情緒被他們影響,也覺得自己能夠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現實是無情的,她這一路走來,理智漸漸地迴歸,自己不過還是那個平凡的女生而已,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才能。
她休息的時候會時常審視自己的手,經常會感覺自己的手很難受,好像上面沾着溫熱而又粘稠的血液,不管她如何告訴自己是迫不得己,但是她殺人的時候的感覺,簪子刺入血管的力道很角度她都是如此清晰的記得,不管她如何告訴自己心要硬一些,這裡不是自己熟悉的社會,這裡本就是弱肉強食,但是她一個人的時候,那一股愧疚之感還是忍不住的涌了上來。
不管她殺的那三人是不是隻是一堆代碼,而她心裡卻始終揹負起了一道包袱,這一點左丘易沒有說錯。她甚至更加清醒地知道,只要自己還活着,只要自己還要在這個世界掙扎着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麼她可能還會繼續沾滿鮮血。
“站住!”突然之間有兩人從小路兩旁的路上跳了出來,“停下!停下!”
柳越越牽着馬的繮繩,站在馬邊,警惕的看着跳出來的兩個姿態粗魯的大男人,沉聲問道:“你們想要幹什麼?”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男生揮着斧頭高聲說道,“我們只求財,不傷人性命,你要是識時務,將馬還有身上的錢財留下,爺就放你一條生路,要是不老實,今兒這片林子,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柳越越第一次碰到以前在電視劇裡面才見過的路匪,心中又是緊張,又覺得自己倒黴,別在京城的大風大浪都撐過來了,卻在這小陰溝裡面翻了船,故作輕鬆的說道:“你們只是要錢嘛,我給,不要殺我就好了!”
柳越越將馬背之上的包袱扔給了凶神惡煞的兩人,嚥了口唾沫說道:“錢都給你們了,只是這匹馬都是唯一的趕路工具,能否留給我!”
“少廢話,把馬留下,趕緊滾,不然小心爺一斧子砍死你!”劫匪惡狠狠的說道。
“好,馬我不要了,也給你們!”柳越越觀察着兩人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說道,“我現在就走!”
那兩人往旁邊挪了一下,柳越越深吸了一口氣,從他們當中穿過去,還沒有走幾步,卻聽到背後又有一道冷喝的聲音傳來:“等一下!”
柳越越有些僵硬的停下,轉過身子,望着兩人陪笑道:“兩位爺,還有什麼事情嗎?”
“你身上我們還沒有搜過呢,你小子不會在身上也藏了什麼財物吧?”其中一個眼如銅鈴的粗魯的說道,“你站在那裡別動,我們檢查一下再讓你走,你小子要是敢騙我們,要你好看!”
柳越越現在穿着最樸素的男裝,這兩日的風餐露宿,灰頭土臉的,加上她的眉眼本來就英氣勃勃的,故而到不容易被人看出來是個女的,但是絕對不能夠讓人近身檢查,雙鳳釵還在她身上貼身帶着不說,如果叫人發現她是個女的,離開這裡估計都成問題了。
“我所有的盤纏全部都在剛纔給你們的包袱裡面了,那裡還有剩餘的啊,兩位爺多慮了吧!”柳越越笑了笑,眸子快速的轉動着,想着對策。
“有還是沒有,我們一搜便知,那裡來的那麼多的廢話!”劫匪罵罵咧咧的說道,說着就朝着柳越越走了過去,“把兩隻手臂擡起來,不許動,不然我砍死你!”
“好!”柳越越嚥了一口唾沫,乖乖聽話的將兩隻手臂擡了起來,在那劫匪靠近的時候,她突然從袖子裡面將一錠碎銀子給抖在了地上。
那劫匪見此,急忙彎腰去撿,就在這個時候,柳越越眸子裡面迸射出一抹寒徹的冷意,只見着她兩隻大拇指快速的觸碰了一下,緊接着手臂往前一送,下一刻,那劫匪的身子就僵硬了起來,他嘴裡含糊的嗚咽一聲,嘴裡面漸漸地就有鮮血溢了出來,顫抖着手,不敢置信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緊接着他的脖子似乎裂開了一道縫,血水頓時噴射了出來。
柳越越低眸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她的兩隻手的拇指上面各帶着一個鐵指環,指環內藏着極細的鐵絲,兩隻鐵環上面各有一個小小的鉤子,只要將兩個鉤子合在一起,就很容易抽出鐵絲,不需要很大的力氣,只要接觸到了皮膚,鋒利的鐵絲就可以很容易劃破人的喉嚨,這是她在京城的時候,武伯交給她的,讓她用於自保的手段,她第一次用,效果比她想象的要好,也要恐怖一些,她忍住了乾嘔的衝動,面上始終保持着冷酷的表情,絕不能夠讓自己的膽怯顯露出來。
另一個滿臉虯髯的劫匪幾乎沒有看到柳越越動用過任何兵器,甚至沒有任何危險的動作,但是他的同伴此刻卻死狀恐怖的倒在了血泊之中,他驚恐地看着滿身血水的柳越越,她淡漠而帶着殺意的眼神,叫他心神一顫,不自覺得退後了兩步,被後面的石頭絆倒摔倒在了地上,接着他害怕的大喊了一聲:“你是魔鬼,你是魔鬼!救命啊,救命啊!”他快速的起身,連武器都不要了,手腳並用的朝着山上爬去。
柳越越閉着眼睛鬆了一口氣,她不敢再看地上的屍體,用一把雜草清理了一下手上的血水,此地也不宜再多留,騎上馬,夾緊馬腹,就往山下跑。
山路顛簸,對於柳越越這樣騎術不精湛的人很危險,不過她現在害怕方纔逃走的那個山匪會回到山寨帶來更多的人,爲了儘快離開危險之地,她也就顧不得會摔倒或者墜馬的危險了。
好在有驚無險的下了山,下山是一個小小的村子,已經是日暮十分,還能給看到家家戶戶升起的炊煙。
柳越越下了馬,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將身上沾滿血水的衣服給換了下來,要不然這身行頭到了村莊的時候一定會被嚇到當地的村民,說不定還會被當成兇手,扭送到官府的。
走近村莊裡面,聞着不時傳來的飯菜香味,柳越越摸了摸咕咕作響的肚子,也不知道這小村子裡面有旅店沒有?
柳越越嚥了口唾沫,在一副人家前面,她將馬拴上,恰好這家院子裡面有着一桶水,她拿瓢舀了,喝了幾口,又那水洗了把臉。這水應該是山泉水,有股清甜的味道。
“你找誰啊?”
柳越越擡眸望去,見着一個少女提着籃子,疑惑地望着自己,她見這幅人家鎖着門,以爲家裡面沒人,纔想要喝口水的,沒有想到被人碰了個正着,有些尷尬的說道:“我是過路的人,就是討口水喝,不好意思,我先走就!”
“小哥遠道而來吧,現在天色晚了,這附近又沒有旅店,小哥若是不嫌棄的話,吃口粗茶淡飯再走吧!”少女說道,大大的眸子裡面閃爍着淳樸而友善的目光。
“那個就打擾了!”柳越越的肚子再一次的唱起了空城計,她不得不厚着臉皮說道。
“好勒!”少女將門打開,請柳越越進屋先坐下,又給她倒了熱茶,“我爹要過會兒才能夠回來,我現在就去做飯,你稍等一下!”
“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柳越越感激的說道。
“我爹說了,誰都有個不方便的時候,沒事兒!”少女爽快的說道,“一頓飯也就是加雙筷子的事情,小哥你就不要放在心上,我看小哥你也很累了,就先休息一下,我做飯去了!”
少女立馬提着菜籃子去了廚房麻利的做起了飯,柳越越捧着手上的粗糙的茶碗,微微的笑了笑,好久沒有看到這麼親切的笑臉,倒是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寒暑假跟鄉下的外婆在一起的日子。
沒一會兒的功夫,天色就暗了下來,柳越越坐在門口看着廚房裡面少女忙碌的身影,問道:“要不要我幫忙啊!”
“我都一個人都習慣了,小哥就好好休息好了!”少女回頭爽朗的一笑。
不久之後,一個老漢扛着鋤頭回來了,少女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立即去迎接父親,指着柳越越說道:“爹,這位小哥趕路累了,我就讓他在咱家吃一頓便飯!”
“哦,那好啊!”老漢和藹的笑道,“那你快去做飯吧!”
柳越越起身,點頭說道:“不好意思了!”
“一看小哥就是從城裡來的,我們鄉下人,互相行個方便,那裡有那麼多不好意思的!”老漢的性格也十分好爽,自己搬了一個凳子,跟柳越越在門口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