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碧落宮張雲庵大師的傳人,張全一自然知道帝王谷在武林中的分量,那是每位武林中人心裡的聖地,是一種在每位武林人士心中無法超越的巔峰存在,
袁棘笑道:“既然公子開了尊口,袁某焉敢不從。”
張全一大喜,本以爲還會費上一番周折,哪知竟然如此順利,張全一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心道,這呼延公子不知是何來頭,竟然能讓帝王谷火龍真人如此順從,
“師傅在上,請受徒弟三拜。”張全一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這一次袁棘沒有再阻止張全一的大禮參拜,
“恩,君寶,起來吧,待有機緣之時爲師自會帶你去帝王谷,到時再行正式的拜師之禮。”
“是,師傅。”
“菜都涼了,蕭天,讓廚房熱一下再吃。”
“是,公子。”
方靈道:“張公子的故事真是精彩,聽得我都忘記餓了。”
文璋也道:“是啊,不過聽完了就覺得餓了。”
方靈道:“文璋,還有這位張全一兄弟,待會你們兩個可得多吃點。”
“爲啥。”
“你們不是還要比武嗎。”
文璋見張全一已經拜在袁棘門下,便問道:“公子,還要比試嗎。”
我自然也想知道這張全一現在的武功高低,笑笑:“切磋一番未嘗不可,文璋,你龍虎山的武學和碧落宮的武學相互印證下,想必對雙方都會有好處的,待會大家吃完飯,就去後院。”
很快,重新熱過的菜餚又端上了桌面,袁棘一邊吃一邊問道:“君寶,令師張雲庵在幾年前去往蒙古大都參加了佛道第二次辯論會嗎。”
“去過,但沒有參加那些人的辯論。”張全一回憶道,“當曰家師是帶着我一起去的,說是看看能否在那裡找到一位叫做海雲的禪師。”
“海雲。”袁棘問道,“令師有說過是爲何事嗎。”
“師傅,家師說這位海雲禪師認識一位極北之地的異人,那異人是蒙古薩滿教的首席大長老,也就是蒙古國天涯大神印天涯的師兄,那位異人知道一種疏通經絡的方法,可以將我體內的經脈重新梳理。”
“什麼,印天涯還有師兄。”我和袁棘幾乎同時說道,
張全一點頭道:“家師是這樣說的,不過那一次在佛道辯論現場卻沒能找到海雲大師,我們在大都也就沒有停留,直接離開了,當時我還問過家師,怎麼不留下來看看熱鬧,家師說道,全真一脈太過自大,自邱真人之後,更是固步自封,墨守成規,是以一代不如一代,所以這種辯論會不看也罷。”
我道:“固步自封是我國曆朝歷代以來的陋習之一,這點不僅僅是武林人士,你們都知道,我華夏一族源遠流長,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很多,其中好壞均有,我們應當去蕪存菁,萬不可兼收幷蓄,連續兩次的佛道之辯,均以道教失敗告終,雖說從表面上看,全真教上代掌教尹志平仙逝,張雲庵大師隱世不出,導致辯論大會時道教人才不濟,其實這裡面也有其必然,那就是張雲庵所說的全真一脈之固步自封,社會在發展,一切事物也都會隨之變化,正所謂適者生存,只有與時俱進,才能保持千年不衰,否則即便是天下武林聖地的帝王谷,如果始終抱缺守殘,而不圖革新的話,那麼也終究有一天會被社會所淘汰。”
“啊,不可能吧。”方靈道,
“一切皆有可能。”我笑笑,“胡服騎射的故事你們都知道吧,當時的趙國和胡人相比,無論是兵器輜重,還是人文經濟都遠遠佔據上風,但在戰爭中趙國卻是敗多勝少,趙國國王仔細思索失敗的原由,發現趙國大多是步兵和戰車混合編隊,將士們穿着長袍,行動遠不及騎在馬上的胡人靈便,痛定思痛,趙武靈王決心向胡人學習,他不顧國內貴族官僚的反對,發佈了‘胡服騎射’的命令,這才使得趙國成爲了戰國七雄之一。”
方靈道:“這個胡服騎射的故事我也好像聽過。”
“恩,這是個流傳很廣的故事,我再給你們講個沒有聽過的故事。”
方靈鼓掌道:“好啊,哥,你講,我們邊吃邊聽。”
“恩,你們吃,我來講,傳說在某個歷史悠久的國度裡,有兩位武功高強、難分高低的俠士,分別被人們尊稱爲劍神和鞭神,當時,正好有一羣海外來的毛賊入侵到這個國家,這些毛賊雖然毫無武功,人數也不多,但是卻擁有那個時代最爲先進的武器,那種武器比起我朝軍中的火槍更爲先進,這兩位俠士自是不能容忍強盜的侵略行爲,便聯訣殺向這夥毛賊,令兩位大俠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還沒有接觸到這些強盜,就被強盜手中的火槍所傷,甚至連那位鞭神的鞭也被對方的火槍擊中,斷爲了兩截,好在兩人武藝不凡,見勢不妙,負傷而逃,這兩位大俠從來沒有吃過這般大虧,在離開時,相約等養好傷後再來找這羣毛賊報仇,在養傷的一年期間,劍神依舊苦練劍法,一舉突破了瓶頸,練成其門派中最爲高深的一招劍法,劍神相信,憑藉這一式劍法,足以勝過原來和自己匹敵的鞭神。”
我喝了一口茶繼續講道:“一年之後,兩人再度相遇,令劍神驚訝的是,鞭神手中的長鞭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原先毛賊手中的那種火槍,劍神雖然驚奇,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兩人重新和毛賊交手,鞭神憑藉手中的火槍,再加上自身迅捷的身法,不斷地將一個個毛賊擊殺,而劍神發現自己只能在遇到偶爾落單之敵時,纔會一劍功成,面對一排排火槍時,還是隻有逃竄的份,這夥毛賊的數量大約有二十來人,其中只有二人不小心被劍神偷襲擊殺,其餘的十七八人都是死在鞭神的槍下,此戰之後,劍神也明白了鞭神棄鞭練槍的正確姓,並和鞭神一起組織了大批勇士,苦練火槍射擊之法,最終將毛賊趕出了自己的國家。”
方靈覺得還不過癮,問道:“那後來呢。”
“故事到此就算基本上結束了,最後,那鞭神總結道,鞭沒了,神還在,只要這神還在,就會從鞭神演變成槍神,乃至其他。”
文璋道:“公子,這個國家在哪裡,我們也去學學那種火槍技術。”
“在哪。”我思忖片刻,笑道,“在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我們在保留我們的神的基礎上不斷創新,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國家也會涌現出大批的槍神。”
袁棘微一頜首道:“公子睿智。”
文璋聽罷,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這就是公子所說的與時俱進,只有這樣,才能跟上社會進步的步伐。”
我讚道:“文璋,說得不錯。”
張全一小心問道:“呼延公子,這火槍是什麼。”
“火槍嘛,是一種新式武器,文璋那裡有,改天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哦,好的。”
袁棘道:“君寶,再說說你離開家裡這一年多的情況吧。”
“是,師傅。”張全一道,“離開遼東家裡後,我便四處找人比武,在不斷的比武中,我越發發現家師之言的正確,以往所學的招數盡是死的,只有在實戰中才能賦予這些招式以生命,我從遼東一路南下,歷經一年多的時間,在半個月前到了龍虎山,在山下我恰好遇到了文少俠的師傅道法大師,這道法大師好像知道我要來似地,我告訴大師,我是碧落宮傳人,前來龍虎山欲和龍虎宗弟子比試武藝,這一路下來,也只有道法大師知道碧落宮,但大師並沒有提及龍虎山和碧落宮的淵源是何,只是問了問我師傅的情況,而且很奇怪地替我看了看相,然後言道,龍虎宗武學傳人名叫文璋,也就是其徒弟,目前正在臨安軍中,如果我有興趣,可以前往臨安軍營找文少俠比武,就這樣,我便帶着道法大師的書信,直接來到了臨安的軍營,在門口見到了文少俠。”
“恩,君寶,你這一路下來,增長了不少見識吧。”
“是啊,以前和家師一起遊歷時倒還不覺得,這一次自己一個人行走,卻是體會到世間的艱辛,各種酸甜難以盡言。”
袁棘笑笑,見張全一謙和仁厚,倒是越看越歡喜,
“故事聽完了,飯也吃飽了,哥,我們去後院吧。”方靈有些亟不可待道,
“恩,大家都吃好了吧。”
“公子,好了。”
“那好,去後院。”
在我成爲趙禥接手獅峰後,因爲業務的飛速發展和龍牙之故,獅峰商行已經擴大了好幾倍,我和方靈、袁棘坐在燈火通明的後院,準備觀看這兩位年輕高手的比武較技,這次連不好此道的蕭天也興致勃勃地留下觀戰,
“文少俠,請。”
“張少俠,請。”
兩人按照武林規矩相互行禮致意,然後各自退後二步,
我笑道:“開始吧。”
話音一落,兩人拳掌相錯,各自擺出一個架勢,這動作分別是龍虎山拳法和碧落宮拳法的起手式,不過卻是極爲驚人的相似,
龍虎山武學以輕、快、靈見長,作爲道法大師唯一弟子的文璋自是深得真傳,只見文璋腳踏七星步,率先搶攻,迅速地直欺對方中宮,那張全一也是毫不退讓,足踩蓮花步,迎面相對,其速度一點也不亞於文璋,
瞬間,兩人便已經鬥在一處,
相對於袁棘和方靈而言,我和蕭天都只能算是外行,但見場上之人如影相隨,時而點到即止,時而雙**加,有時連邊都沒有沾上,卻又急忙分開,數招之間已看得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