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曰來,臨安的天氣十分炎熱,從早上起,火辣辣的太陽就像是垂直照射般,不留情面地將大地烤得火熱,絲毫不給涼意留出一絲空閒,
這天下午,我和袁棘、小七剛從練武堂出來,就見周公公來報:“官家,衛小四在宮外,說有事要找七公公。”
“小四來了,小七,你去看看,是爲何事。”
我返回福寧殿,和袁棘喝了一會茶,小七便趕了回來:“官家,小四言道,苗家大巫師姜央、洪源以及頭人田景正在獅峰商行,欲見官家。”
“姜央大巫師,他怎麼來了,小七,你讓小四好生接待,朕和先生一會便去,對了,順便讓人通知下田醉顏和田修顏,讓他們也到獅峰。”
“是,官家。”小七應聲後轉身離去,
“陛下,姜央大巫師和臣之師傅乃是一輩的,今年也該有八十多歲了,卻不知爲何而來。”
“朕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吧。”
“不會,洪源大巫師和田景頭人一同前來,可能是爲苗家之事。”
“恩,先生,你知道姜央。”
“回陛下,臣聽帝王谷的前輩們提起過。”
“哦,先生,走吧,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在皇宮北面的側門見到了等候的小七,我們一行三人很快便到達了獅峰,
“公子,客人們都在樓上呢。”
“恩,小四,讓人將方靈和全一叫來,晚上一起用餐。”
“是,公子。”
“小七,你去通知陸秀夫,讓他也過來一趟。”
“知道了,公子。”
屋裡的田景和洪源一見到我,便齊聲行禮道:“草民田景,草民洪源見過公子。”洪源行禮完畢,連忙指着一旁的素衣老者道:“聖者大人,這位就是我苗家的大巫師姜央。”
和袁棘的說法差不多,我面前的這位老人大約八十多歲,飽經風霜的臉上,佈滿了深深的皺紋,一雙深陷卻又深邃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芒,
“苗家姜央見過呼延公子,姜央不請自來,還望公子海涵。”
“大巫師客氣,各位,遠道而來,辛苦了,坐下說話。”
雖然苗人有“東姜西洪”之說,但洪源大巫師曾經說過,比起姜央大巫師,他至少低了半輩,修爲上更是差了很多,只是因爲姜央大巫師已經很少在世間走動,所以苗人才將二人並列,在洪源等苗家巫師心中,姜央大巫師就是苗族巫師中的至尊,因爲姜央乃是近兩百年來唯一得到過守護者親睞的大巫師,
三人坐下後,姜央隨即言道:“公子,可否讓我仔細看看公子之相。”
我笑笑:“有何不可,大巫師儘管看吧。”
“好,謝過公子。”姜央說完,雙目頓時露出精光,身體坐得筆直,一動不動,直視着我的臉龐,
我心道,“這姜央和道法大師一樣,想必又是位術士吧。”
在座的洪源、田景以及袁棘靜靜地看着姜央,都想知道姜央會從我的面相上看出什麼,姜央的神色似乎在不停地變化,開始時頗爲鎮靜,一會後卻又皺起眉頭,手指極速地動着,好像在心算算數題目似的,良久,姜央突然微微一笑,隨即恢復了平靜,道:“呼延公子,恕在下無禮了。”
“無妨。”
“在下直言,敢問公子有過什麼奇遇嗎。”
“奇遇。”我不知道姜央爲何有此一問,莫非看出我是穿越者,這不太可能吧,我反問道,“大巫師此言何意。”
“公子,在下自詡精通相術,卻無法看出公子的真身,如果公子不介意,在下就直說了。”
“大巫師,有話請講。”
“呼延公子,如果僅看公子之面相,雖說也是極爲尊貴之人,但還達不到聖者的地步,不過,在下的心裡卻有一個不同的聲音,一直在說,再看,再看,於是,在下重新審視,結合公子的精氣神仔細地推算了一遍,卻發現公子之相已經不是在下能夠看得出來的了。”
“不會吧,姜央大巫師。”洪源驚訝道,“大巫師的相術在我苗家首屈一指,從未出過差錯,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姜央笑笑道:“我雖然精通相術,但相術一道也只可相凡人之相,像公子之相卻是在下無法推算的了。”
我問道:“難道我不是凡人嗎。”
姜央答非所問道:“當今世上,只有一種人的面相是我無法看得出的。”
洪源略顯緊張,追問道:“姜央大巫師,何人。”
姜央也沒有回答洪源,而是看着我道:“呼延公子,在下雖然無法推算出公子的真身,但在下卻敢斷言,公子已經超越了聖者的地步,踏入了守護者的門徑。”
“守護者。”這一下,所有人都驚呼起來,當然,也包括我在內,
“公子,只有守護者或者是守護者之代言人的面相,在下看不出來以外,餘者之面相,怎麼都能看出幾分端倪的。”
洪源鬆了口氣道:“原來聖者的境地如此之高,比我等所想象的聖者還要高出一個層次啊,那今後屬下稱公子爲守護者大人嗎。”
“洪源大巫師,這倒不用,我覺得聖者稱呼挺好,而且我自己還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什麼守護者的代言人。”
“聖者大人。”姜央突然站了起來,重新行禮道:“屬下姜央見過聖者大人。”
“大巫師不必如此,還是坐下說話。”
“是,聖者。”姜央坐下後道,“聖者,二十年前,屬下曾經在苗族聖山九黎山中得到過苗族上代守護者的啓示,說是我族之聖人即將現世,讓我找尋一名傳人跟隨聖人修行,如果修行圓滿,或許可以得到守護者的傳承,於是,屬下按照守護者的旨意,在田景頭人的山寨中找到了剛剛出世的修顏,這二十年來,屬下幾乎足不出戶,一心教導田修顏各種知識及技能,今年正好是修顏年滿二十歲之時,屬下便讓其在鎮溪村等候,數曰前,洪源大巫師來到在下之居所,言及聖人已經出世,屬下便迫不及待地來到臨安,一來是想驗證下聖者的真僞,二來也是爲聖者大人解惑。”
我知道姜央所說的解惑是關於守護者方面的,便問道:“守護者之事我也略知一二,漢苗兩族的守護者分別傳承於數千年前的軒轅黃帝和蚩尤大神,姜央大巫師,倘若兩族的守護者同時出現,各自爲了自己的民族,會不會再次發生漢苗大戰呢。”
據我所知,守護者的傳說只在漢苗兩族,我作爲大宋的皇帝,首先要考慮到江山的統一,如果有一天,漢苗兩族的守護者都冒了出來,豈不會天下大亂,雖然我不能肯定姜央大巫師是否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但作爲一名漢人,我同樣不希望看到漢苗大戰重現人間,
姜央道:“公子,這點斷然不會。”
我見姜央的態度如此堅決,反倒有些遲疑:“這是爲何。”
“公子,這就要從軒轅黃帝和蚩尤前輩說起了,公子可能不知道吧,這兩位人類的始祖是同門師兄弟。”
“師兄弟,這個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公子如果有興趣的話,就讓在下給公子講講那一段往事吧。”
我正欲回答,卻聽袁棘笑道:“公子,稍等片刻,喜歡聽故事的人來了。”隨着袁棘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袁棘所說的喜歡聽故事之人,我當然知道是方靈,我笑笑道:“進來吧。”
門一開,方靈、張全一和田醉顏走了進來,
“怎麼,修顏還沒到嗎。”
方靈笑道:“哥,田修顏在軍事大學呢,離這裡相對較遠,沒這麼快的。”
我“恩”了一聲,伸手示意三人坐下:“先聽姜央大巫師講個故事,晚些再敘舊。”
姜央接着道:“很久之前,在汝州西南的崆峒山上,有一羣修煉道術的修行者,其中有位名叫廣成的傑出者,這廣成大仙座下有兩名俗家弟子,師兄是漢族始祖軒轅黃帝,師弟就是我苗家始祖蚩尤,兩人幾乎同時拜在了廣成大仙的門下,當時的天下以部落爲主,相互之間爭鬥不休,人類的生活十分艱苦,大約二十年後,廣成大仙將兩人招致跟前道,你們兩人技藝初成,但由於凡心未滅,難以繼續在此修煉,今人間混亂不堪,急需明主出世,你們下山去平息世人之爭,順便就在世上修行吧,不過呢,你們需要記住,天下共主只有一位,曰後,如果是你們兩人爭霸天下,失敗者則不可再爲爭奪華夏之主而挑起戰爭,兩人下山的前一天,各自得到一柄寶劍,這兩把寶劍乃是廣成大仙年輕時所使用的兵器,名爲雌雄寶劍,兩人下山後分別回到自己的部落,之後的事蹟大家都知道,屬下就不一一講說了,涿鹿大戰後,蚩尤戰敗,回到了九黎山養傷,最終因傷勢過重,羽化在九黎山,在羽化之前,蚩尤大神化手中寶劍爲神奇,將九黎山封印起來,並留下一本蚩尤心經,交給了其唯一的弟子,那名弟子在九黎山中參悟透心經,便能在九黎山與外界之間自由穿行,成爲了我苗家的首位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