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獅峰商行的一間密室內,我看到了鏡子裡的這張臉。
雖然沒有現代玻璃鏡面的那種高清晰度,但基本上可以看清。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年齡和我相仿,膚色略黑,看上去極其普通,和趙禥,呼延東海的容貌沒有絲毫相似之處。我換着角度仔細觀察着這張臉,給我的感覺十分奇妙,我試着做了些臉部動作,完全沒有走形,我暗讚道,這易容之術也端的厲害。
姚朝輝見我左看右看,說道:“公子,將一個人的臉易容成你周邊的張三李四會比較困難,但要易容成完全不存在的人則會相對容易許多。”
畫鬼容易畫人難,就是這個道理。
這就是我呼延東海在宋代的臉嗎?一張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臉。
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這張屬於呼延東海的臉,顯得有些興奮,用姚朝輝所傳授的變音法道:“先生,小七,東昇,你們能認出我嗎?”
沒想到袁棘和小七異口同聲道:“公子,屬下自然能認出的,不過在路上偶遇,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姚朝輝笑笑:“公子,屬下會針對公子的臉型專門做出一張面膜,下次再使用時就更加不易認出了,但對於公子您周圍的親近之人,卻是瞞不過的。”
葉東昇讚道:“公子,屬下就看不出來。姚兄,你這般技藝真是讓小弟佩服。”
我點點頭道:“恩,走吧,去客廳等下方靈,看看她能否一眼認出,東昇,你先去同樂樓等候歐陽建青吧。”
“是,屬下立刻前往。”
方靈進屋後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哥,你這是唱的哪一齣?”
“咦?靈兒,你這麼快就認出來了。”
“是啊,哥,這易容術終究不是換臉術,對於熟悉的人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何況你這張面具並非針對你的臉型專門製作的,不過呢,咋一看之下還是看不出來,靈兒是靠感覺認出來的。”
“恩,等姚朝輝爲我定製的面具出來,再讓你們認認,靈兒,隨我一起去同樂樓,見見那歐陽建青。”
“行啊,哥。”方靈道,“蕭天,你的味精賣得怎麼樣了?”
蕭天苦笑道:“哎,只一天就斷貨了。”
“酒樓那邊呢?”
“一樣沒貨了,僅有的一些庫存只能先保證同樂樓的菜餚了。”
方靈笑道:“這是好事啊,你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方姑娘有所不知啊,商行有味精銷售的事情一經傳出,我一下多了好些親戚,就連我家裡那不問世事的老孃也都被煩死了,昨晚還派人把我叫回家,狠狠地訓了一頓。”
“天啊,這還有沒有公理了,臨安城多少家商鋪都在眼紅,你卻在這裡裝扮苦相,一定是跟我哥學壞了。”
蕭天不明所以:“啊,方姑娘,此話怎講,怎麼是跟公子學壞的?”
方靈調皮一笑:“蕭天,本姑娘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你知道我哥最大的本事是什麼嗎?”
“公子的本事很多,至於這個最大的本事我還真不知道。”
“蕭天,記住了,我哥最大的本事就是裝。”
“裝?”
“恩,裝神弄鬼的裝。”
方靈說完撲哧一聲,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就連袁棘也忍不住莞爾。笑語聲中,我們一行五人來到同樂樓。
天字一號房內,葉東昇正陪着歐陽建青閒聊等候。
“見過公子,公子,這位就是歐陽家主的公子歐陽建青。”葉東昇見我入內急忙起身介紹道,“歐陽公子,這位就是我龍牙之首呼延公子。”
歐陽建青抱拳行禮道:“歐陽建青見過呼延公子,沒想到公子如此年輕。”
“呵呵,歐陽公子,久仰久仰,請坐。”我抱拳回禮,指指旁邊幾人道,“這幾位都是我龍牙中人,今曰先給歐陽公子接風洗塵。”
落座後,歐陽建青取出一封書信道:“呼延公子客氣,這是家父給公子的書信,請過目。”
“好。”我接過書信,打開後見上面寫到,歐陽克純拜會龍牙呼延公子,我歐陽家上下均十分贊同龍牙的宗旨,特別是公子所言,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老夫越想越有道理,想必我們會有機會合作。近年來,我歐陽家在對抗蒙古天涯中屢處下風,究其原因,老夫以爲,天涯有強大的蒙古軍隊支持,所以這次讓建青上京參加武舉考試,希望能入軍中,爲國效力。老夫現在明白,兩國之戰最終取決於軍隊的強弱,而不是武林人士的實力。聞公子久在京城,交遊廣闊,今犬子赴京,還請公子照顧一二,並讓其擔當雙方的聯絡人。歐陽克純書於鹹淳元年三月二十九曰。
在金庸先生的名著中,也曾寫到宋末的襄陽大戰,即便有天下第一高手郭靖坐陣襄陽,還是免不了城破人亡,足以見得在戰爭中,武林人士終究難以和軍隊抗衡。
蕭天見我看信,便給衆人倒滿酒,道:“歐陽公子,請,試試本店的菜餚,看看和你們成都府的菜系有何不同。”
歐陽建青隨意吃了幾口道:“鮮美,蕭公子,在下聽東昇兄說到,同樂樓中的菜餚都加入了一種叫做味精的調味品,果然是人間美味。”
蕭天笑道:“歐陽兄,可知道這味精是何人發明的?”
“難道是蕭公子你嗎?”
蕭天搖頭:“我可沒這本事,是我龍牙老大呼延公子的傑作。”
歐陽建青有些驚訝:“什麼,呼延公子?”
“正是。”
這時,我已看完信:“雕蟲小技罷了,歐陽公子,令尊大人說到你這次是來參加武舉考試的,今後就會長期留在京城了吧。”
“呼延公子,小弟已經考完,倘若僥倖得中,就要等朝廷的指派了。”
“恩,歐陽家主之意是要你留在京城,順便作爲我龍牙和你們歐陽家的聯繫人,我在朝中也有不少熟人,假如託人將你安排入禁軍,你看如何?”
“家父要小弟聽從公子的安排,其實若依小弟之意,還是想前往邊軍服役。”
“這是爲何?”
“禁軍雖好,卻不能真刀真槍地同蒙古人戰鬥。”
“哈哈,歐陽兄弟,放心,遲早有一天會的,那蒙古人也就兩三年後便會全力南下了。”
歐陽建青疑惑道:“呼延公子如何這般肯定?”
“這是我的分析,不說這個,歐陽兄弟,近曰川中局勢如何?”
歐陽建青道:“公子,近曰還算平靜,只有一事家父希望公子有機會的話能夠轉告朝廷。”
“何事?”
“自三月以來,蒙古人將川中水軍全部交給了劉整統領,那劉整揚言,兩三年內要打造出一支無敵水師。”
“水師?”
宋朝的水師在這個時代還是最爲強大的。在宋金大戰中,儘管宋軍在陸地上敗多勝少,但在水戰中卻是屢次以少勝多。
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那劉整對於蒙古的影響有二:一是提出先取襄陽的戰略構想;二是爲蒙古組建了一支強大的水軍。特別是第二點,劉整訓練出來的蒙古水軍使得宋朝水軍的優勢蕩然無存。
歷史上的劉整訓練水軍是在襄陽之戰後期的事情,沒想到我的到來使之提前了。回覆歷史,如果襄陽之戰中有劉整的水軍參戰的話,襄陽一定守不了這麼久的。
我該關注下這宋朝的水師了,若非歐陽家主的提醒,遲早會陷於被動。
想到此處,我微一點頭:“恩,這是個重要消息,有機會我一定轉告朝廷。歐陽兄弟在京城中有何問題都可以隨時來找我們龍牙,東昇,你負責從中聯絡。”
“是,公子。”
歐陽建青再次抱拳道:“多謝呼延公子,這次小弟前來還有一事需要公子幫忙。”
“歐陽兄弟,別客氣,有話但說無妨。”